第106章 以身合道(3/4)

首发：~第106章 以身合道

而历劫重生的谢景行，是最好的人选。

“……别担心，我会回来的。”谢景行看着殷无极，眼波柔和了一瞬，然后温言道：“且等一等我，好不好？”

合道之人已然不需要肉体凡胎。

“谢景行”这个身份，也大抵只到今日了。说不准，今后连“谢衍”也不会有，有的只是大道而已。

但他会记得一切。

心有红尘，所以他永不会太上忘情。

天劫降落，也不过是将周围照彻。在滚滚的雷光之中，殷无极攥紧了拳，看着谢景行的身体一点一点化为光芒，逐渐透明流散。

他的身体到底没有瞬间崩散，红尘道不知是宽容还是残忍，给了他短暂停留在世间的机会。

但是要他一点一点看着谢景行消失的模样，如同在用刀剜开心脏，疼的鲜血淋漓。谢景行也知道其中残忍之处，却骤觉言语的苍白之处，两人只是两相沉默着，正因理解，所以才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事到如今，殷无极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他根本不是一心求道，而是不得不求道。他若是当真自私，早就一人划破虚空，升了仙去了，又何苦修为散尽，受尽人世沉浮苦楚。

这个理由，是他。

所以，谢衍从一开始，到最终，都不会留下来。

“若你回不来呢？”殷无极出奇地平静下来，他似乎是下了什么决断，只是嘲讽似的扬起唇角，道：“你总觉得你能独自一人解决所有事情，真不知道你是傲慢，还是狂妄，谢云霁，你这家伙，就不会回头看一看吗？”

他的身影快要透明，血肉之躯早已不能承受这种程度的灵流，他的躯体从手指开始逐渐崩散分解，化成星屑尘灰。

“别崖，我最初只是希望你的一生，不要那么苦。”谢景行道：“如今，你可否能解我毕生隐衷？”

“所以，你就自顾自地去飞升，

自顾自地去合道，口口声声地说着，拨我命盘，为我好？”殷无极的话里带着些悲怆的滋味。

他向前伸手，却无法触碰到他，只是握住一缕星辰的余烬，他喃喃道：“谢云霁啊谢云霁，你如此自以为是，你可知道，你只要在我身边一天，我便快乐一天，若你肯对我好一点点，我便不觉得苦……”

“我真正想要的，并非是你去登天门，与天争命。”

“只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而已。”

他的师尊，就在他面前这样，一点点地消失。

自此，神魂将与大道相融，魂梦江海之间，无处不在，从此一草一木，皆是他。

他消失了。

殷无极到底还是没有来得及拥住他，只接住了落在他怀里，裂为两截的独幽。那把桐木琴上有着雷劫的焦痕，琴弦俱断，已经成了一把废琴。

天劫渐渐偃旗息鼓，似乎是感觉到了该消灭的人已经消失，只是劈下零散的雷。

白相卿终于不会被限制在外围，有些跌跌撞撞地走近，看着空无一物的荒芜大地，紧紧地握住拳，似乎要压抑住自己的颤抖。

但他忍不住，终究发出近乎悲凉的质问：“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师尊……这世上，又不只他一位圣人，为什么总是对他这么苛刻？”

而殷无极抱着琴，长袍逶地，微微地阖起眼，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他背后的红尘道入口还未合起，他转过身，极其坚决地向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