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二章 焚天断岳·楼兰怨火
像这种发啸比拼之武,到最后就是内力深厚者胜,半点取巧不得。孙武的力量在年轻一辈中本算是佼佼者,但羽宝簪此刻状况特异,玄音一波接着一波,真气充沛,犹如大海掀涛,竟无半点衰竭之象,已经明显超越自身修为。
「不公平的仗,你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打了,其实……你胜利的机会也就在此。」
小殇点出了事实,孙武自己也明白,现在是有理说不清,一切唯有手底下见真章,而自己找不到破敌之法,眼前的困局不知道该怎么突破。
「对了,还有刚才你帮我打的那一针,要是我用上这个,就有可能把人弄醒过来了。」
然而,这个结果却早在孙武的预计之内,六个分身被消灭的代价,就是为了让剩余的三个分身趁隙脱离包围网。甫一脱出,三个分身彼此吸引,像是磁铁合一,迅速归化为一,而在合体凝形的瞬间,孙武脚下一阵踉跄,嘴角溢血,连忙用手捂住嘴巴,差一点就是大口鲜血激喷。
「是啊!你把这些话去对你的宝姑娘说,看看她会不会大发慈悲,让你死得比较痛快一点。」
睁眼四望,六个美丽的赤红倩影,衣袂飘飘,如六头燎原火凤,回翔半空,美得让人几乎忘记呼吸,如果不是那股煮金焚铁的高热直逼而来,孙武差点就被这一幕美景迷得失神。
这一句没有能够说完,毕竟孙武早已精疲力尽,虽然闪过羽宝簪一击,但羽宝簪的攻击却连接而来,速度奇快,第二击马上就到了面前,千钧一发之际,右掌突然一沉,好像有什么东西套在手上,跟着就听到一声叫喊。
「……这种时候,我是不是该说些什么类似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话?」
心意已定,孙武全力发动神掌后半式,鼓劲蓄于掌上,在长喝声中飞身跃向羽宝簪,同时一掌击出。
如来神掌·佛问迦蓝!
「你就安心去挨揍吧!我这边就不用劳烦你了,就算你粉身碎骨,我也会继续活下去的。」
「呃!」
「罗唆什么?她有那个什么不死身,这点小伤是死不掉的,只能伤她一个短时间,很快就会痊愈,到时候就是我们要完蛋了。」
「有这构想,但材料不够,目前做不出来……你有时间问这个,要不要先想一想下一步?你那一插力道不足,对她只能造成少许伤害,她又有什么不死身,不到几分钟就会痊愈,到时候你打算躲到哪个乌龟洞里?」
「……真是死脑筋,如果真的要靠你,那就完蛋了,你脑子就不能灵光一点吗?」
十五道人影在狭窄空间内战斗,情形比刚才还要乱,多股掌劲瞬间对撼,爆出连串炸响,激起气流刮旋如刀,将附近的合金板壁都切出痕迹。两边对击的结果,赫然是孙武逊之一筹。
紧急还击,孙武并不预期会有什么效果,羽宝簪的力量维持在巅峰,自己却是气空力尽,这一下出掌相拼,只能靠「金钟罩」抵御,别被一掌打折手腕就不错了。然而,这一掌才刚挥出,被戴在手掌上的某种东西迅速吸汲力量,使得这一掌的力量更弱,但速度却陡增三倍,后发先至,抢在羽宝簪掌落之前先命中。
圆寂大咒·四大皆空。
要是在这时候挨上一击,肯定会没命,「凤踪瞬动」和「四大皆空」这两式分身攻击的技法,原理、效果虽然不同,却都是让肉体承担极大负荷的武技,两式连施,换做是其他护身力量不够强劲的武者,早就当场经络粉碎、暴毙而亡了。
这确实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孙武抬头看了看,发现羽宝簪站在出口处,右手按住眼睛,身上火光闪动,明灭不定,似乎正在凝运不死身神功,治疗双眼,瞧来确实无大碍,过不了多久便会复明。
再仔细看看,顿时发现小殇脸色苍白,血色全无,手上温度也低得吓人,看来为了制作这颗胶囊,果然付出极大代价,孙武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歉疚,正想说些什么,小殇已经抢先发话。
「不是没有效,只不过是效力不足而已,楼兰一族的遗恨太强了,这个小妞现在整个被控制,普通的手法根本不可能弄醒她。」小殇两手一摊:「没办法了,早就说过,要搞定这种事情要找驱魔人来,我不是这方面的专业。」
「凤羽玄音」并不像「佛问迦蓝」,在发音过程中借劲蓄力,轰发重掌,当猛招迎面而来,巨掌灿发的金光映在羽宝簪瞳中,越来越清晰,形体越来越大,她本来应该是无计可施,只能硬受这一掌,但突然间她周身萦绕的火光大盛,光焰中闪动的无数黑影,一下子形象骤转清晰,孙武甚至看得清楚,千百张怨毒的面孔,共同发出无声的惨嚎。
尽管早已有备,这一下还是轰得孙武七荤八素,除了爆炸威力本身,那股惊人的高热,更是对「金钟罩」的重大考验,如果不是有过经验,肯定会吃上大亏。
羽宝簪一声轻叱,六个分身将孙武包围得滴水不透,纵使孙武分身为三,但羽宝簪的六个分身以两个为一组,将三个孙武分别夹击,小小的空间内,一下子变成九个人的大乱斗,看得人眼花撩乱。
「物以类聚,怨念这种东西会往黑暗的地方去,你们两个都继承了凤血,但她扛这责任已经十几年,你才扛几十分钟,这哪能比啊?你心里只有莫名其妙,哪来的黑暗?那些怨魂恨你多过想附身在你身上。」
察觉羽宝簪动作停顿,孙武满心兴奋,生出一丝期待。刚才的一轮战斗,自己豁尽全力而为,不但承受高风险,更付出严重代价,要是还不能唤醒羽宝簪,接下来就不是要斗个你死我活,而是自己必死无疑了。
「有这么好的东西,你刚才怎么不……」
刹时间,一股超越言语形容的仇恨怨念,化入火焰,让「凤羽玄音」的威力倍增,尖锐玄音聚集成束,在空气中擦出火光,笔直射向金色巨掌,竟然将巨掌一举穿透,轰溃震散。
想都没想过自己会如此辣手,孙武惊得大叫一声,但却来不及改变什么,这两指插个正着,羽宝簪不及阻挡,只是先闭上了眼,惨声叫疼,踉跄后跌,周身缭绕的火焰也随之消失。
结结巴巴说到后来,孙武的声音里带着喜意,因为羽宝簪脚下一阵踉跄,手按额头,好像正处于强烈的晕眩中,眼神也渐渐回复光采,重拾理性,小殇所调配出的药剂确实有效。
(挨上这一招,金钟罩稳破的,瞧这声势,搞不好当场被活活打死……挡是不行的,分从六方而来,要躲也不可能,即使要用「如来神掌」硬拼,蓄气时间也不够,那只能……)
不知这两大绝学在过往历史中是否曾正式对垒过,但这一次的正面对撼,委实是声震大地,音扬九霄,两股蕴含着强大能量的声波,冲击四方,不只周围的合金板壁出现大小裂痕,如遭刀砍斧凿,就连两人所在之处都发生异象。
「宝……宝姑娘,你……你还好吧?」
「哇啊!」
「像我这个年纪的女人,出手毒一点是正常的。你也知道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如果出手不够毒,早就被人宰掉了,这手套是紧急乱做的,吸纳能量,增加速度,还附加插眼异能……怎么样?生平第一次插人眼睛,感觉乱爽的吧?」
孙武跃至半空,再施楼兰神功,「凤踪瞬动」分化为三,由三个不同的方向围住羽宝簪,羽宝簪双臂一扬,两道火焰含劲发出,霸道刚猛,虽是刚刚使完强招,尚未回气,却没有半点真气衰竭的样子,轻易将左右两面的孙武给轰穿,焚化无形,但却终究是吃了甫发猛招的亏,反应稍慢半步,被孙武抢到背后,一拳击中后心。
听到这句话,孙武登时省悟,适才和羽宝簪的一轮交手,羽宝簪的力量源源不绝,连使猛招,却没有半点衰退的迹象,这种情形就像当日与武沧澜激战一样,武沧澜使用龙族血裔异能,内力无休无止一样。
「开什么玩笑?我……我其实也很怕鬼啊!」
一声冷哼,在「佛问迦蓝」的巨喝声中仍显得清晰,甚至让孙武震耳生疼,这种现象过去从未发生,孙武心中一凛,凝神看去,发现羽宝簪的面纱掀动,口唇微启,正在聚气发音,这才想到楼兰武技之中,同样有一式音波杀着。
「把东西交出来啦!现在情况很危急耶!如果不能弄醒宝姑娘,我们都要在这里完蛋的!」
红、蓝二气绕体一周,「易筋」、「洗髓」并发,将体内的伤疲痛楚洗涤一空,暂时镇压,回复平常状态后,孙武趁着真气流转无碍的一瞬,发动猛招。
本来是希望靠得更近一点,再打出这一掌,但从实际情形来看,这个想法已经是不可能,孙武被迫提前发招,一掌轰发。
孙武口中叫苦,但真正棘手的麻烦,则是不晓得如何打这种投鼠忌器之战,自己不敢全力施为,怕伤害到羽宝簪,如此一来,根本就是白白挨打,虽然说「金钟罩」本来就是挨打的功夫,可是看羽宝簪此刻的声势,也不晓得能够挨上几下。
如果要往外硬闯,势必要分个生死,以目前的情形来看,孙武自知居于下风,没有本钱和人拼,但以个人心情来说,还是想弄醒羽宝簪,不想与她生死相搏。
「逃得了吗?」
「……真是有够偏心的,这样子的战斗,哪里是公平挑选继承人?根本就是要我死在这里!」
「呃,上次与武沧澜对决前,你好像也给过我这个,那时候你还说这是饲料,现在给我饲料做什么?」
远远看去,羽宝簪与孙武一个身在半空,一个脚踏实地,但两人周遭的空气都像是水波摆荡,如同投石落水,不住掀起涟漪,往外扩散出去。两种不同的声波,一者雄浑激昂,一者清越高亢,如龙如凤,并行冲上九天。
「恨我?为什么?」
「放心吧,这个问题就交给我来扛了。为了我的任性,你做得已经够多,接下来就是我的事了。」
「宝姑娘她受伤了,我怎么……」
才刚刚这么一想,孙武便找到了人。其实人不是很难找,因为火光之中,有六道美丽倩影分从上下四方而来,以一化六、以六攻一,正是楼兰王者绝学的「凤踪瞬动」。
「废话省掉,这颗胶囊能引起凤血的强烈排斥,为你制造机会,但排斥归排斥,她心魔未解,醒来会不会再次被控制,这个可没有人能保证,还有……我做得出这颗胶囊,可是怎么让她吃下去,这种事情我可不负责。」
「佛问迦蓝」被破,孙武理应首当其冲,但他早在发掌同时,便已跃起变招,虽非有意,却幸运避过了这一束凤凰极焰,火焰轰在地上,将地面烧熔出一个大坑,余焰席卷四方,将附近燎烧成一片火焰世界。
话到这个份上,多说并没有什么意义,孙武一下飞跃出去,想要把羽宝簪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
适才楼兰的系统对孙武、羽宝簪释放声波,两人同受影响,羽宝簪立即失控,而孙武却能维持清醒,这除了因为孙武未修全「凤凰七绝」,凤血共鸣程度不如羽宝簪,很大的一个理由,则是孙武一身兼通慈航静殿四大绝学,虽未正式坐禅修练,但宁定心神的本事却远较旁人为优,这才能够维持清醒。
话听起来像是诅咒,但小殇会主动提供协助,这就已经非常难得,孙武定睛一看,发现小殇取出一颗胶囊,递给自己,而这颗胶囊依稀有些眼熟,好像在哪看过。
掌劲迅速形成一个巨大的金色手掌,光华流转,灿烂耀眼,穿透音波阻碍,轰向羽宝簪,孙武见这声势,顿时担心起来,不晓得这一掌是否会造成太大伤害,然而,这个想法却在下一刻改变。
「……唔……异想天开的代价,真是太大了啊……还好只是吐血,如果四大皆空真的分身成四,大概连牙齿都要掉光……」
连用两门绝学而成的双重分身,固然可以说是杰出的战斗智慧,但也是非常乱七八糟的一着,在增多分身的同时,也削减了每一个分身的力量,与羽宝簪一下硬拼,孙武立刻不敌,六个分身被震得灰飞烟灭,压倒性惨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