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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7章 Chapter 17
曾盛开过一个夏日的枝叶全都不见了,光秃秃的树枝上,灰身雀鸟正歪着头,圆溜溜的眼睛定定瞧着教室里坐着的学生们,很突兀地抓人视线。
凉飕飕的空气直直往人脖子里灌,才让人察觉到快入冬了。
今天刚好是十月份中旬,谢知章请了个假,在s大对面买了一束纯白的桔梗花去了医院。
他搭上一辆车,司机看起来像是已经四十多岁了,挺自来熟的,隔着后视镜看着谢知章笑:“送给女朋友的?”
“不是。”
谢知章戴着口罩,没习惯他人突如其来的善意,有点生疏地弯着眼睛笑,“不是,送给我妈的。”
司机“哦”了一声,先是感慨了一会儿他有孝心,然后跟他唠起家常:“我家那兔崽子,前年他妈生病,那会儿正好闹离家出走,也不见得他来看一眼……”
谢知章专注听着,时不时附和一声。
司机絮絮叨叨地说些温馨而琐碎的日常,不时夹杂着对自己儿子的吐槽。话虽如此,中年男子的脸上还是带着压不住的笑意。
很快到了医院,谢知章下车时,司机也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起来,还要给他免很多车费。
谢知章当然没接受,还是垂着眼睛微信支付全款。
医院里面很冷清。
阳光透进来,明亮整洁,干净又宽敞。
谢知章走过一道道铺着洁白瓷砖的走廊,来到一个病房前。
视线凝在那门把上好一会儿,他才握住触感冰凉的把手,轻轻向下用力,然后推开门进去。
穿着蓝白条纹病服的女人此时正闭着眼睛睡在床上,脸颊瘦得很厉害,皮肤苍白得病态,却也能看出年轻时候的几分清丽模样。
袖口下的手指也几乎是个皮包骨头,本来按量身的衣服也空荡荡挂在身上。
她闭着眼睛睡着,在梦里眉毛也是皱起来的。
谢知章动作很轻地带上门,把手中的白桔梗插进花瓶里,还灌上了点水。
他其实说不出来对这个曾经叫着妈的人什么感觉,却知道她对他是什么感觉。
很久之前就隐隐有这种苗头了。
厌恶他,却又不得不无视他。
也许还是恨的。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知道,大概也是直觉,又或许早就已经体现出来,只是从前的他看不清。
静静坐了片刻,谢知章就转身出去了。
带上门的时候,床上本该熟睡的女人睫毛微微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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