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15章 扣押赵清
验尸房里充斥写苍术与皂角的味道，从棺材里带出的喉骨在沸水中浸泡了两个时辰。
郦小婉将喉骨取出擦干净，抹了贱草的汁水，又静置半个时辰，用水洗净。此时喉骨不再是单一的白，骨上多了一些乌黑的斑点。
“大人！”郦小婉急忙跑到李章的书房。
“大人，从棺材里取出的骨头已经验好了，死因是中毒！”郦小婉将喉骨放在李章面前。
李章看了看道：“刚刚陈昌涧已经招了，他在常义父亲去世前一直给他投一种慢性毒药。”
郦小婉有些失落道：“小婉还不知道是什么毒。”
李章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全，等梁有成录完口供就可以传赵清来问话，这具尸体的谜底很快也会揭晓。”
郦小婉看着眼前的李章。剑眉飞斜微微皱起，鼻梁高挺，漆黑的睫毛遮住了眼帘，通身散发着清冷与孤高。
“大人，小婉告退了。”郦小婉轻声道。
李章点点头，他从郦小婉看着他时，他就知道了。她以为他会对他说什么，没想到她竟什么话也没有。
不过半个时辰，梁有成就带着陈昌涧的口供来了。
“大人，这是那臭泼皮的口供，看样子他确实不知赵清的太多情况。”梁有成气骂道。
李章看了看陈昌涧的口供道：“如今陈昌涧为人证，从棺材里取出的喉骨也已验出毒性。两证皆在，你即可带你去把赵清带来问话。”
梁有成不安道：“大人，此举万一打草惊蛇。”
李章眼眸幽深：“还有不到十日就是贡举，再不找赵清来敲打敲打，只怕会让他无所忌惮。”李章眼里多了一丝狠戾道：“赵清任礼部郎中五年，逢三次小选两次大选。我估计这怕不是他第一次，这些年贡举应还有旁的读书人受害。”
梁有成啐道：“寒门难出贵子，读书本已不易。这个孽障，竟做出此等恶事。”
李章目光森然，一言不发。
平康坊依旧是歌舞升平，甚至因为全国各地的贡生来了长安城变得更加热闹起来。
有风流好事的贡生早已为时下最热捧的倌妓提了诗词。秦楼楚馆，莺歌燕舞，美人柳腰细软娇艳欲滴，这怕比当上状元还让人销魂。
梁有成带着人在平康坊的邀月楼找到了正在听美人弹琴唱曲的赵清。
“赵郎中，久仰。”梁有成笑道。
赵清看到梁有成，眼中的惊讶转瞬即逝，笑眯眯道：“原来是梁少卿大人。”
只见手一挥，美人起身盈盈一拜告了退。
梁有车神色不改道：“赵大人真是好兴致，今日不当值？”
赵清浅尝一口酒道：“你我皆是四品小官，平时跟在大人们的身后忙活得半死，好不容易出来快活快活，难道梁大人也要管？”
“赵大人在秦楼楚馆当值我管不了，但赵大人现在与一桩毒杀案牵连在了一起，我就不得不管了。”梁有成道。
赵清脸色沉了沉，眼眸一冷道：“梁大人此言何意？难不成还要抓走本官？可有吏部手书？”
梁有成并不与他多言，对站在门口的衙役喊道：“还不快上来，把赵大人请回衙门。”
赵清将面前的杯子一摔道：“你什么意思！”
邀月楼里的人纷纷围在门口小声议论，老鸨见出事的是赵清这个野路财神，心顿时凉了半截，咬着后槽牙对梁有成道：“大人，赵大人平日里为官端正，为人随和，怕不是有什么误会？二位不如有什么话好好说，我让我们邀月楼的清荷姑娘伺候二位大人？”
梁有成面色冷峻道：“赵大人为官如何，为人如何，自是有御史台和大理寺来评判，岂容你来置喙！”
大理寺的衙役也如梁有成那般脸色凶狠冷漠，四五个人按着赵清不放手，绑了绳子抬着就出了门。
梁有成对老鸨说了句：“叨扰了。”转身离去，只留了一群人不明就里互相打听。
大理寺地牢，依旧是审讯陈昌涧的那间。李章早已坐在其中，手上把玩着满是倒钩的皮鞭。
见赵清来，李章指了指一旁的凳子道：“赵大人请坐吧。”
赵清满脸怒容道：“李大人莫不是觉得官大一级压死人，竟请下官到牢中谈话？”
李章放下手中的鞭子，冷冷盯着赵清而后讥讽般笑道：“赵大人觉得本官让你去哪里谈话才满意呢？”
赵清吸了一口气，李章不仅是大理寺卿还是皇族，甚至是让曾经的梁王父子去守皇陵的人。他的确敢如此行事，自己不能与他抗衡。
“下官的意思是，若是李大人需要找下官谈话可随时吩咐下官到衙门来，天气炎热，不必让梁少卿专程跑这一趟。”赵清铁青着脸讪讪道。
“赵大人可知道陈昌涧？”李章道。
赵清纵使心里已有了些计较们，可当下却还是有几分发怵，硬着头皮道：“自然是知道的，他是下官的一个远房亲戚。”
李章又擦拭了腰间的佩剑道：“赵大人可知他曾投毒害人？”
“啊？这下官就不知了，下官与他本不熟悉。”赵清仔细斟酌道。
“哦？赵大人与他不熟悉？”李章将桌上院子的地契拿起“这个地契白纸黑字，上面的担保人为何是赵大人的名字？”
赵清脖子向前，眉目一紧。地牢灯火昏暗，他如何也看不见地契上细小的字眼。
李章慢条斯理将地契放入怀里道：“赵清，本官再问你一次，你与陈昌涧是否熟悉？”
赵清嘴角泛白，心中千丝万缕一时无法梳理，忙干笑道：“他初来长安时，下官确实帮他做过担保，买了一户小院。可那之后，下官与他就再无交集了。”
“再无交集？陈昌涧今日已认罪，就在赵大人身后的位置。”李章冷笑道。
赵清顺着李章的眼神，看了看身后的十字木架。木架与地上都隐隐有些血迹，赵清心中打了一个寒噤。
“李大人，这是何意？”赵清瞳孔一缩，一字一句艰难从牙缝里蹦出来。
李章冷冷扫了他一眼道：“赵大人可认识常义？你说陈昌涧远在淮南怎么认识从小在长安生活的常义，还甘愿让他到自己的院子好吃好喝伺候他？”
四周静谧，赵清极力克制自己的呼吸声，用平缓的声调道：“这些事情，李大人应该问陈昌涧。他的事下官怎会知道？”
李章听罢，不怒反笑道：“既然赵大人不知道，那就在此仔细想想。”
见李章从地牢出来，梁有成忙跑前打着扇笑道：“大人，这个狗东西招了吗？”
李章面无表情止住梁有成挥动的手臂道：“去吏部办一个通传手书，先扣着赵清几日。”
梁有成从怀里掏出一张文书，邀功似的笑道：“吏部稽勲司的文书，下官已办妥帖。“
”这么快？“李章疑惑道。
”嗐，大人是不知，今年四部要提两个侍郎，吏部稽勲司的岑郎中与赵清都眼巴巴看着这个位置。岑郎中那个老匹夫一听下官要开通传赵清的手书，跑的比兔子快一应流程下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梁有成清着嗓子讲道。
李章拍了拍梁有成肩膀道：“你若将打听八卦的心放在办案上，本官也不至于每日这般劳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