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89章 封侯
镇四夷,杀外夷。
烈火烹油后的长安,庙堂之上多了几分冷静清醒,武俭像是抓了一晚上老鼠的猫,身披血裳,立在庙堂之上。
久卧病榻的右相李林甫,闭着老眸养神,还有几分虎气,震慑着满朝百官。
百官看着一品宰执杨国忠,闲庭散步的走到武俭身前,贴耳道:“贺喜武大人,平判洛阳之乱。”
他的语调虽低,可也让百官都听得清楚,杨国忠轻抚了一下武俭的右肩,言道:“后生可畏吾衰矣。”
那百官听着杨国忠的言语,本想着也溜须杨国忠,为武俭平判道贺。可杨国忠这一句话的“吾衰矣”,可就让百官听出了,不一样的味儿。
玄宗还未上朝,杨国忠如大唐的帝王一般,巡守庙堂。他又贴在李林甫的身侧,言道:“李侍郎久病良久,不如告老还乡,颐养天年,何故再上朝累身。”
李林甫做过吏部侍郎,那时候的杨国忠不过是户部主事,靠的也是杨家姐妹的举荐和他的赌术。
当时,长安流行一种名叫“樗蒲”的玩法,也是赌中一类,玄宗可谓最好此道,以为天下无敌。
而杨国忠更是精于此道,国忠与玄宗一交手,棋逢对手,玄宗大悦。
后来,李林甫看着杨国忠,就喊上一嗓子“外宦”,以此羞辱杨国忠,说他是没阉割的宦官。
那时的杨国忠,哪敢与李林甫造次,也就隐忍下来,到如今入朝拜相。
如今的李林甫,听着杨国忠话,也是面不改色,说道:“宰执投东瀛,忠国死花柳。”
要不说,李林甫是个文化人,将昨夜的事,用十个字就给总结了,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有人掩嘴轻笑,有人忍俊不禁。
杨国忠闻笑虽有不悦,可也并未施以颜色,故作和颜悦色的说道:“老矣,老矣,牙尖嘴利。病虎,病虎,今日不死明日死。”
这两人一番斗嘴,谈不上孰胜孰败,明眼人也都看了出来,这大唐只能有一位宰相爷了。
玄宗上朝,扶着老腰,堪堪坐在龙椅上,看了殿下百官。
“陛下,大理寺中丞武大人,不伤一兵一卒,平叛神都,乃我大唐之大幸。”杨国忠开腔,继续说道:“望陛下以示隆恩,以奖武大人平叛之功。”
任是武俭也没想到,杨国忠会让陛下赐恩,虽说以武俭平乱神都,褒奖之事,那是情理之中。
可杨国忠一开腔,可就有点别的意思了。
玄宗看着杨国忠,又看了一眼武俭,淡声道:“此次,武中丞不伤一兵一卒,平判神都,可谓奇胜。”
“杨相···觉得如何褒奖,才能配得上武中丞的平乱之功。”
唐玄宗沉吟完,百官看出玄宗亦想着将朝中之事,交于杨国忠之手,就听杨国忠说道:“以武中丞平乱之功,该封为侯爵。”
武俭听着杨国忠的话,亦是一愣,就听李林甫也说道:“臣,附议。”
满朝文武百官,皆是同声喊道:“臣等附议。”
在大唐之中,重武轻文的朝堂文化之中,敕封为侯,可谓荣贵之极。
常言道,一代富贵人,就是王侯将相。这侯位位列与王位之后,就能明了这侯爵之位的尊崇。
虽是有王公侯伯子之分,可侯爵之位,亦是贵极。
从三品的侯爵之位,就是杨国忠也不曾被封以爵位,封侯者,非得是有战功之臣。
“那就封武俭为威德侯,封其正妻为三品诰命,为良娣夫人。封其妾,为七品诰命,为昭训夫人。”玄宗说着,看着武俭。
武俭叩拜,言道:“臣,谢过陛下隆恩。”
玄宗看着武俭,也是笑意盎然,他也是领过兵打过仗的人,可从未见过,以三张纸,就能破敌平乱,大复神都的。
“陛下,即是武大人被封为威德侯,就须交出陛下的御令,不可领兵了。”杨国忠又禀手一呼,噙笑而立。
此时,武俭才知晓杨国忠的用意,不过是要削弱他的用兵之权,收回天子令。
杨国忠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别说那宫本武树被吓尿了,就是他看着那八百将士,也吓得他腿肚子打颤。
要不是,他还在长安之中,怕是也吓得裆洒黄汤了。
故而,他就想出了这个法子,让武俭封侯,收回其用兵之权,也就没了后顾之忧。
而武俭逐出东瀛外夷之事,杨国忠虽心有愤恨,可一想武俭所做,也不无道理。
这就是一代奸相,为人处世的智慧,在大事上,从不会以情绪而乱心绪。在小事上,从不会因小失大,而顾此失彼。
在武俭将宫本武树,带走的那一刻,杨国忠就已经权衡好利弊,想好了进退之法。
······
就在武俭还没下朝的时候,唐玄宗赐下的封侯旨意,就到了武家的府邸。
幼白听着玄宗的旨意,听着武俭被封为威德侯,又听着她被封为三品的诰命夫人,亦是心中一喜。
最是欣喜的,莫过于陈怜儿与念奴儿,两人也没想到,会有七品诰命的女官为奉。
陈怜儿携着念奴儿,朝着幼白一拜,说道:“夫人在上,受我与娇儿一拜。”
幼白弯腰虚扶,说道:“既为姐妹,无须多礼。”
可在幼白心中,若是檀儿姐姐在,那这诰命之身,当有她的一位,是有些可惜了。
念奴儿看着幼白眸间一丝阴郁,到了房间,掩上房门,与陈怜儿贴耳说道:“这幼白夫人,是不是不喜我与姐姐,那一脸的不高兴。”
陈怜儿一听,忙不迭的用手掩着念奴儿的嘴,说道:“你我有这造化,受的就是相公的恩情,万不可与夫人争宠,切不可忘了。”
念奴儿一屁股坐在陈怜儿的床榻上,看着陈怜儿调笑道“姐姐啊···相公长相公短,姐姐又不知相公的长短。”
念奴儿说着荤话,就被陈怜儿打了一下背,说道:“万不可再说这虎狼之词,入了侯府,就得有侯府的规矩。”
念奴儿听着陈怜儿的说教,堆着狐笑,贴着她的心口说道:“也不知姐姐的心里话,相公听不听得见。”
陈怜儿佯怒,两人就缠玩在床榻之上,春光几番外泄,撩人心怀,不足于外人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