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校场演武(1/1)

首发：~第5章 校场演武

跑了不到一刻钟，韩龙看见幽州城门。路人渐多，他收住步伐拉住马，身上微微发热，没有出汗。

幽州城是大魏北方第一重镇，城墙高达五米，护城河宽二十米，深八米，绕城一周。每到冬天，刺史王雄派人清淤，往河底插一尺长的竹签。夏天时，不管天气多热，没人到护城河里游泳。

城池防守严整，城内却是十分繁华，住着不下四万户人家，分为八市、十六肆，二十街、二百里。永定河自西北入城，从东南出城。城北是刺史府、将军府、官署及驻军，城西住着世族大家。有北贵南贱，西富东穷一说。

进城后，韩龙沿主道走在道路中央。路人认识这一人二马，为其让路。韩龙的步子反倒快起来，不大一会，到了城中校场。校场的高台上，端坐一名将官。将官黑衣黑甲，手按宝剑，满脸严肃，盯看台下数百军士演武。

这黑塔一般的将官是韩龙的师傅桓京将军。

韩龙不敢上前打扰，绕着校场往北面的将军府走去。牵马进府，府中总管过来，“公子，将军有话。让你回来后，马上到校场报到。”

韩龙应了声好，把茶叶、金子摆到桌子上，捧着桃枝上了二楼。二楼是桓京卧室，南窗的几案上有尊青铜壶，壶中梅花已经干枯。韩龙拨出梅枝，轻轻把桃枝插进壶里。桃枝触到壶底，发出轻微响动。韩龙感觉壶底有东西，借光往里看了看，好像是个玉质的物件。

跑下楼，韩龙冲进校场，站到军士最前列。

桓京看到他，站了起来。校场顿时安静下来。

“今天演武的科目是角力。”桓京的声音宏亮而沉稳，“狭路相逢勇者胜，勇者相逢，力大者胜。今天在场八百人，两两相斗，前一百名，奖，后一百名，罚。”

听到他牙缝冒出的“罚”字，大家不禁一哆嗦。桓将军治军严整，赏罚分明，赏必赏到众人羡慕，罚必罚到此生难忘。

旗手挥旗，指挥军士进入比试场地。韩龙一进场，发现军士们躬身屈膝，个个眼里冒着凶光，逼视对方。他对面那个军士，平时挺熟，此刻脸上却直冒寒气。

二百人一对一角力，膝盖以上部位着地则算输。

战鼓一响，军士们嚎叫着扑向对方。韩龙与对方猛地一撞，抓住对手的双肩，使劲往外一抛。没想对方一沉身，稳稳扎住重心。韩龙连震三下，没能撼动。对方眯缝着眼，顺着韩龙的劲，转动身体。韩龙左脚故意晃动两下，假装要插入对方右侧。军士往左方挪动，韩龙突然向左一带，两臂用力，将对方扛到肩上。军士嘴里说“认输”，韩龙将他放下。

校场上尘土飞扬，第一场角力结束，八百军士左右分列。西面输的四百人，再一一对决。东面胜的四百人同样上场。韩龙再胜两场，成为前一百名中的一位。

校场军士静立。桓京宣布：“刚才说过，前一百有奖，后一百名要罚。先说罚，三天里练习举圆木，能连举十次才算合格。不合格的，继续练。”后一百名的军士纷纷低头。这圆木是密密实实的柞树，五米长、半尺粗，二百多斤。练三天，得脱两层皮。

“再说奖，每人奖一千钱，放假三天……”前一百名军士欢呼起来。等欢呼过来，桓京接着说：“放假这三天，得参加本州的桃花节。不得请假，不得找人替。否则，以阵前逃兵处理。司马，逃兵该如何处理？”

“斩！”他身后的司马回答。司马名为武岐，掌管军中法纪，面容从来紧绷，没人见过他笑，没人敢直呼其名。

桃花节在幽州传了上千年，每年三月中，未婚男女在房山汇合，郊游、玩乐、歌舞。男女双方如果情投意合，可以任意所为。

司马的“斩”字凶狠，军士们却轰然大笑：给假、给奖金，大好春光去泡妞，谁还能傻到不去？

只有韩龙没笑。他环顾四周，发现参加这次演武的军士全是没成家的——这难道是师傅挖的一个坑，或许是专门给自己挖的？

韩龙跟了师傅十年。师傅的细微举动，他凭直觉能感知背后的用意。而现在，他的感觉就是师傅在想办法让他相亲，变相催婚。

“刚才只是小奖，还有大奖。”桓京手一挥，一名军士捧着一幅铠甲走上高台。这铠甲暗黑色，一堆玄丝般堆在军士手中。“这是双层环锁铠，从西域传入，寻常刀箭不能伤它。”军士将环锁铠披到一个草人身上，另一名军士拉开硬弓，在十步开外连射三箭，射得草人东倒西歪，可箭矢却奈何不了铠甲，没有留下任何伤痕。

好铠甲是军士的另外一条命。这双层环锁铠，绝对不止增加一条命！

看着台下灼热起来的目光，桓京继续煽动，“环锁铠只有一幅。想得到，办法只有一个，战胜我。想战胜我，先打败其他人。”

韩龙心里痒痒的。如果有了双层环锁铠，杀轲比能就多了一份胜算。可他又算了算，一百人互相单挑，最后一人胜出，要打七场。打完七场，哪有什么气力再和师傅打？

这是一个更大的坑，双层环锁铠是诱饵。

但这诱饵，确实很香。

“挑战我的人，可以休息一个时辰。”桓京猜中他的心思，“现在是上午，时间足够用。我怎么会占你们的便宜？想赢的，拿出你们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