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角力争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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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场角力过后，高台前只剩下四个人：韩龙，百夫长赵鹏、柳峰，军士宋彦霖。四人上身赤裸，下身只剩紧身短裤。

“休息片刻，给这四位勇士上酒菜。吃过酒菜，上台再比。”桓京命令。

韩龙席地而坐，打量宋彦霖、赵鹏、柳峰。这三人一个比一个壮实，那宋彦霖坐着和别人站着差不多高，胳膊和常人的大腿一般粗。他跟随桓京八年，这个贴身护卫总以韩龙的大哥自居。韩龙却常不认，他的理由是他跟了师傅十年，要讲入门早晚，宋彦霖还得叫他师兄。

每人两只熟鸡、一壶酒。“老宋，这铠甲，你别争了。”韩龙把自己的酒给了宋彦霖，“你块头太大，赢了也穿不上。”

赵鹏、柳峰乐了。赵鹏凑近低声说道：“要不这样，老宋，你争也行。赢了卖给我，我出一万钱，行不？”

“我出一万五。”柳峰嚼着鸡腿，报了个更高的价。他和赵鹏跟随桓京多年，从普通军士干起，作战勇敢，积累军功提为伍长、什长、督伯、百夫长。他们战时是兄弟，平时是对手。

有了竞价的，宋彦霖顿时神气起来，他看向韩龙。

“我一钱不出。你肯定打不过我，打也白打。”

“就冲你这句话，”宋彦霖啃了一大口肉，“我必须拿下这铠甲。我穿不上，宁可挂屁股上挡风。你出多少钱，我也不卖给你这个小屁孩。”

“挂屁股上只能挡屁，挡什么风？等你赢了，再说这狠话，老大爷。”宋彦霖比他大四岁，在军士中最能打。可韩龙哪能认怂？嘴上硬，但酒可没敢喝，他知道自己酒量不行，喝完脚下不稳，那就输了，要在众人面前丢脸了。

吃完，四人抽签。宋彦霖对上柳峰，韩龙对上赵鹏。

宋彦霖和柳峰一左一右，跃上高台。战鼓一响，“腾腾腾”，二人像两座肉山，几个大步，“砰”地撞到一起。两双蟒臂缠到一起，互相压制着。宋彦霖比柳峰高出半头，猛往右后边撤半步，将其重心带偏，再用力往前推，想用蛮力，将柳峰推下高台。柳峰手臂一缩，脚下一绊，想顺势摔倒宋彦霖。宋彦霖手中阻力一小，马上变招，双膝一曲，速度放慢，重心放低，大腿别住柳峰的大腿。柳峰用力推压在身上的宋彦霖，宋彦霖哪肯放掉这一良机，不让他脱身。柳峰见再不变招，就要被宋彦霖压倒，曲身一转，双臂用力往前一带，想将对手摔到前方。不想宋彦霖双手如铁箍一般，牢牢控制住柳峰。柳峰还想挣扎，宋彦霖已将他压在身下。

柳峰挣扎了几次，未能掀翻大山，只好认输。

韩龙和赵鹏跃上高台。赵鹏想近身相搏，韩龙却脚下飞快，绕着圈子，与他保持一两米的距离。韩龙兜了十来圈，赵鹏见他想打持久战，哪能让他如愿，看准一个机会，将韩龙逼到高台角落。韩龙绕无可绕，退无可退。赵鹏的手下一个个面露喜色。

赵鹏的手臂如陨石般袭来，韩龙手臂肩依次抵挡，化解所有力道。赵鹏一波不成，劲发脚后跟，再向韩龙推出巨力。韩龙身体一曲，将赵鹏胳膊推过头顶，顺势抓住赵鹏腋下，肩膀猛然一杠，将他半举了起来，腰间一发力，扔进了台下围观的军士群里。

“让你喘口气。要不，赢了你你也不服气。”宋彦霖喝了口韩龙的酒。

“不用。赢别人得喘气，赢你不用。”韩龙答。

再喝一口酒，做一遍全身放松动作，宋彦霖慢悠悠走上高台，到了韩龙身边，“一会赢了你，你不许哭。”他低声说完，赶紧退到韩龙三米开外。

在他面前，韩龙也就哭过两次。一次十三岁时，二人随桓京讨伐辽西山民高艾，宋彦霖不慎跌下山谷。韩龙以为他死了，伤心大哭。一次是十七岁，辽东公孙渊反叛，向东吴称臣。奉明帝之命，王雄率幽州兵马攻打辽东，桓京为先锋。公孙渊联合高句丽人，在辽西走廊断路设卡，层层设防。高句丽人用毒箭射伤桓京。桓京昏睡三日，韩龙和宋彦霖片刻不离。桓京睁眼时，韩龙哭了。韩龙从小没见过父亲，十岁时母亲又死了，师傅是他最亲的人，他没法不哭，

“还不知道谁输谁哭呢。”韩龙回敬道。他和宋彦霖平日没少角力，他输多胜少。宋彦霖有三个常人的饭量，军士们双手才能举起的圆木，他能单臂举起。

战鼓一响，韩龙猛地向前一扑。宋彦霖没想到他不守反攻，下意识地撤后半步。韩龙向他左前跑去，再往他后方切，宋彦霖转身，正面对着他。韩龙跑了几圈，见宋彦霖依然十分灵活，便拉近距离，用手掌引宋彦霖进攻。宋彦霖一攻，他便后退。宋彦霖不动，他就上前用虚招骚扰。宋彦霖扑了数十次，额头大汗淋淋。他小声说道：“咱俩这么拼，不让大人捡了便宜？”

韩龙悄声回答，“咱们不拼？你能瞒得过他那眼睛？”

说话间，他的手掌从虚变实，缠住宋彦霖。宋彦霖的手臂立马也缠住他，粗壮大腿跟上要把韩龙绊倒。韩龙脚下发力，使劲往后退去。宋彦霖收力不住，顺势往前推韩龙。后面五六米，是高台边缘。“腾腾腾”，韩龙持续用力，两人脚步越来越快，眼看就要掉下台。韩龙双臂一扯宋彦霖，双脚蹬地，小腿抱住宋彦霖的大腿。

宋彦霖想收住脚，手脚全被韩龙缠住，哪里收得住，愣神间，“轰”地一声，掉到台下。韩龙骑在他腰上，用屁股墩了他一下，得意地说：“老大爷，您输了！”

把宋彦霖拉了起来，韩龙左拍一下右拍一下，“这么高的台子，挺痛吧？里头没摔坏吧？”

宋彦霖瞪了韩龙一眼，揉了揉他的脑袋，却没吱一声。要换别人，宋彦霖输不了，可对上韩龙，他宁可自己摔伤，也不愿意韩龙受伤。他俩谁输谁赢，别看嘴上斗狠，其实他心里根本不在乎。

“休息一个时辰，回到高台。”桓京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说完回了将军府。

他的身影刚一消失，宋彦霖、赵鹏、柳峰等人立马围上来。宋彦霖叮嘱道：“输赢我不管。你小子可得注意，不准让大人受伤。大人要是受伤，我就和你绝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