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问心(1/1)

首发：~第31章 问心

白昱感受着剑上的寒意，虽然没有出鞘，但他丝毫不怀疑这把剑可以轻易结果自己的性命。

“说说看，你是为何杀人？”老人目光凛冽，死死地盯着白昱的眼睛，仿佛能读透人心一般。

白昱只得道：“任务，任务上是谁，我就杀谁。”

老人一手执剑，一手扣着耳朵，看起来对白昱的答案很不满意：“放屁！那你为何又不杀卢记海？”

见白昱没有说话，老人收回了手中的剑，缓缓又道：“或者你认为他是一个好人，不该死？”

“好人吗？”白昱思索着，或许是吧，如果对方是温义、裘天稚那样的人，自己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老人叹口气，摇着头继续跟着白昱向前走。“如果你这样下去，还是不要做刺客了，会死的！”

白昱不解的问道：“我为何而死？”

“白昱，你认为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你想要的又是什么？”

听了老人的问话，白昱竟哑然失笑起来，自己还真没想过这些，他从小被红月楼作为刺客培养，虽说悟性不错，可因为楼里的测试没有通过，被认为性子软弱，所以只能做白身。

曾经他认为自己贪财，可现在有赚钱的机会在这，他也并未趋之若鹜。他羡慕季安之花月红，想要名扬四海，可又内心惶恐，觉得自己做不来。他想成为四刑八鬼二十四人？却又觉得组织内太过严苛与压抑，见到楼主与谨难安本能的想要逃离。自己真是矛盾，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老人的话。

老人看着沉思已久的白昱道：“这就是啦！你从没问过，从没想过自己是谁，想要什么，所以你不清楚自己为何杀人，那么你的剑就不会稳，不会快！这样的刺客，出手就会犹豫，高手过招之间，犹豫就会死！

行走江湖，你应有自己的个性，你可以杀伐果断，阴险毒辣，或者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亦或贪财好色，不择手段。只有认清心中的你，你才会成为一个强者活下去，你的剑才会为你自己而战，而不是被人利用，最后成为他人手中的弃刀，死的不明不白。”

白昱心中震撼，他一直认为，生死是由强弱决定的，强者生，弱者亡。如今听眼前老人一番话，才知何为强者，何为生。

眼前素不相识的老人，竟然对自己这般点拨，白昱心中感动，深深的弯腰行礼道：“不知老先生如何称呼？”

老人也不避让，受了他这一礼，笑盈盈的道：“你可以叫我老罗！”

“罗老，那您感觉我是，或者说我可以成为什么样的人？”

看着白昱的态度，老罗很满意，又喝了一口壶中的酒，道：“你这呆子，做什么人，怎么能外人帮你选？”

白昱见到罗老得意的神色，知道他定有后话，果然老罗又道：“不过我倒有个建议！你可以做个为国为民的人，手中的剑可为了大义而杀！”

白昱猛然睁大了双眼，自己做得这样的人吗？这样的人听起来都是说书人口中的英雄！

白昱苦笑道：“罗老厚爱了，白昱怎么做得这样的人物？”

罗老却不以为意，笑着道：“你做得，做得。你能和临死的高展结义，在泰州帮助金炉堡华夫人，又在松耳岭，盘尸谷放走流民女眷，还救下了买盐的老妇。一件件看似简单，可很少有人能出于本心做得这些。

当今乱世，人人只看自己的名利得失，这些才是他们出手的目的，有些人即使表明做得大仁大义，可实际却在沽名钓誉，最后没有好处是万万不会做的！

而你则不同，每次你的出手，都是给自己招来麻烦，却又不自觉的去帮助弱者，你能看到他人之苦，感受百姓之难。这样的人，你做不得，谁做得？”

白昱没想到罗老对自己的一举一动，如数家珍！心中更加疑惑，“罗老，您到底是谁？为何对小子的生平如此了解？”

罗老哈哈大笑：“你不要我送你的老婆，那我也不告诉你我是谁！”

白昱听他这样说，知道定然不会告诉自己，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又正色问道：“罗老，如果是您，卢家海该杀吗？”

“我既然接了白亭山庄的单，自然会杀他。而且现今丰州不稳，只是一代代势力的交替，正如当年薛家代替陆家，江湖历来如此。他若杀得人，那么别人也杀得他，这事的根源，就是田劲松带领的盐帮想要取代薛家而已，卢记海，他也只是被利用的一枚旗子。”

白昱听了有些感叹道：“如若我是卢记海，恐怕我也是要复仇的，也成了该死之人！”

罗老道：“是啊，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谁都应该做此选择，逆势而为，成不成罢了，成了就为父报仇，一雪前耻，可如果败了，也怪不得别人。江湖不就本该如此？”

白昱心中此时已经豁然开朗，不再为卢记海的死而纠结。心里的疙瘩解开之后，他竟然感觉自己又乏又困。

恰巧一侧有片开阔之地，白昱驻足前往，发现罗老竟仍跟着他，好奇的问道：“罗老，您为何一直跟着我？”

罗老拾起旁边的树枝，铺了个简易的木毯，用手按了按还算松软，他躺了上去道：“谁说我是跟着你，恰巧同路罢了！你走你的，我停我的！”

白昱苦笑一声，他今夜当真是不想再走，只得在一侧躺下，问道：“罗老，那日你买了许多盐，是要送到了哪里？”

罗老翘着脚，懒洋洋的道：“赤脚营！”

白昱猛然的坐了起来，动作太急，惊奇了附近睡觉的鸟儿，争相飞走，还留下了几泼鸟屎。

“您是赤脚营的人？”

“不是，只是算作补偿亏欠罢了，帮他们运点东西，此间事了，各不相欠！”

原来不是，白昱又躺了下来，“原来您是给他们送盐啊，那你怎么没有跟着？”

罗老嗤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暗铜色的匣子，“我要跟着盐车才到不了呢，我是帮他们送这个！”

白昱看那匣子不大，盒子下沿有个扁扁的豁口，白昱没看出这匣子有什么古怪，值得罗老亲自护送，问道：“这是什么？”

“三十二路结盟帖。”

“什么！？”白昱再次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