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发射药和底火(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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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这就是你说的‘硝化甘油’吗？才两滴，这样太吓人了，你要用它做什么？”四喜从惊吓中缓过神来，见赵峥一脸兴奋得意的样子，慌忙问道。

“这东西可以入药，对心脏有问题的人是救命良药，但最主要这个是一种烈性炸药，刚才你也见了，亏着你硝酸和甘油制得好，纯度都很高，才有这效果，但我只是随意的用一比一的剂量做的实验，若是严格测定你做的硝酸和甘油纯度，再加上浓硫酸的脱水作用下，按照甘油与硝酸一比三的比例精确配制反应，因为一个甘油分子需要和三个硝酸分子作用产生一个硝化甘油分子，这样才能产出高质量的硝化甘油，适才的效果可能还不到它应有效果的三分之一。”赵峥解释道。

“乖乖！这么厉害？！”四喜慨叹道，回头又看了眼屋内的陶管，喃喃道：“要是把这一屋子硝酸和甘油都做成硝化甘油，这炸将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呵呵，怕是整个钱家洞村都不见了。”赵峥笑道。

四喜闻言，忙问道：“师父，那这个硝化甘油太危险了，你做这个东西做什么用？咱试试就好了，可不能生产这个呀！”

“唉……傻小子，你说得很对，这个东西确实是非常危险，而且非常敏感，小小的冲击就会引发爆炸，所以制作、保存每个环节咱爷们儿都要仔细推敲，确保万无一失，但是生产是必须要生产的，为师有大用！”赵峥见徒弟这紧张模样，拍了拍他肩膀，苦笑道。

“有什么用？”四喜问道。

“这爆炸虽然可怕，但是咱们知道它的脾性，便能控制它，爆炸说简单点其实是一种氧化剂和另一种还原剂在短时间内发生剧烈的氧化还原反应，从而产生极速的气体膨胀造成的效果，能爆炸的东西可不仅仅只有这硝化甘油，只是因为按照咱们目前的技术水平，最厉害最实用也就能造出这个来。”赵峥解释道，见四喜认真听着，似乎理解了自己讲得内容，继续道：“这种爆炸的力量远非人力所及，善加利用可谓是好处多多，比如说，咱们要开矿，原本要么就是人工开挖，要么就是用火烧岩石，再用水令其碎裂，无论哪种都是费时费力的，但现在有了炸药，只需在需开挖的地方挖个洞，装上炸药，一下子便可把山石炸开，这就可以省下大把人力、时间。”

“对喔。”四喜似乎明白了过来，点着头，脸上慢慢浮现出赞许的神色。

“不止这些，我这次在桃花寨，见识了两军交战，你也知道，我也好几次差点丢了性命，那还是给我触动很大的，试想，若是在那种事关生死的情况下，你手里要是有可以一炸一大片的武器，是不是保命的机会就能更大点了？所以我要造这个硝化甘油，还要把它做成可以杀敌的武器，有了它，看谁还敢欺负咱们？若是刘先生见识过这种武器的威力，估计咱们还能卖个更好的价钱，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四喜是亲身经历过跟刘思贤的那些非法勾当的，虽然他只负责精制私盐和白糖两项，这些违法勾当，为了保密，社里参与者都仅限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并且有着严格的保密制度，但铁匠铺的那些兵器生意，他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些的，自然明白赵峥的意思，既然自己师父这么说，那他也再没理由反对。

“咕噜……咕噜……”突然从赵峥肚子里传出一阵声音，师徒俩听了，愣了一下，相视不禁莞尔。一看时间，不知不觉间竟已夜声，赵峥这才意识到自己游魂似的竟飘了许久，对硝化甘油实验异乎寻常地顺利，令他迫不及待地想完成他所需要的炸药、发射药、起爆药等等的一系列研发，在问过四喜，确定他愿意陪自己熬夜之后，他便让四喜去找人通知家里，免得他们担心，顺便再弄点夜宵来，话说这熬夜，不吃点东西还真难受。

四喜答应一声便出了实验室，赵峥的脑子现在都被新武器装满，毕竟在他有了抗金救世的想法之后，他时不时总是会思考如何拉起一支队伍，又如何将之武装起来，现在队伍是有了，可武器呢？依仗桃花寨原有的落后装备和朝廷下发的肯定是不够的，虽说一支有理想的队伍，即便是拿着农具木棒也能所向无敌，但他也深知，武器也是战斗力的重要一环，是每个战士的第二生命，索信咱还有个铁匠铺，冷兵器是可以的，但是威力更大的热兵器呢？好歹也要赶上抗战时期的民兵水平吧，赵峥想着这些，之前的儿女情长全然抛到了九霄云外，头也不疼了，心也不痛了，果然往我的工作才是疗情伤的最好办法。

赵峥手拿炭笔，在纸上将头脑中不时想到的点子记录下来，再一并梳理。

自卫用的手枪他早已造了几把出来，但是因为没有弹药，其性能也一直没有测试，但自从他在桃花寨见识了“神臂弓”的威力之后，他感觉就算是搞出手枪来，也不可能靠这种充其量能打十来米的东西来装备自己的部队，至少与神臂弓射程相当，发射更加迅猛方便的步枪才是正确的方向，有了之前的经验，利用已经成功试制的手枪的供弹和击发机构，将枪管改为口径更大、更长的滑膛枪管，再加上护木、枪托，这样一支转轮步枪的大致设计便有了。

若是可行，就再有给枪管加上膛线。膛线其实就是枪管中慢慢旋转的槽，用来赋予子弹自身旋转的的惯性，提高精度和侵袭力。但是加工起来却是挺麻烦的，赵峥设计的枪管材质是目前铺里能打出的硬度最大的冷锻钢，若是要在这上面刻出膛线，首先便要研发出硬度更高的高碳钢刀具，然后还需要精度有保障的车床，水力车床铺里早已有了，但是要提高其稳定性和工作精度，则还需要进一步改进，难度也是不小，仓促间是变不出来的，有了这两样将枪管毛坯在车床上慢慢钻孔，不断的用车刀来“拉”出膛线，才有可能。

但是下一步要搞出发射药和起爆药来。有了硝酸和硝化甘油，这便好办了，用一份硅藻土吸收三份硝化甘油，便可以出运输和使用都很安全的炸药，这便是诺贝尔发明的“黄色安全炸药”，有了这东西，赵峥曾经想过的手榴弹、炸药包、爆破筒便成了可能。

而将浓硫酸与硝酸按比例混合，将脱脂棉花、木屑或纸张加入，便可得到火棉，也就是硝化纤维，这种物质本身就可用来作为发射药，但赵峥为了进一步提高威力，他还是计划依旧采用诺贝尔的方法，将火棉与硝化甘油混合，产出爆炸力更强的胶状物“炸胶”，再把少量樟脑加入硝化甘油和炸胶中，制成了高性能的无烟火药，虽说看似步骤复杂，但最终的产物可不是硝化纤维可比，而是一种威力更大，无烟、无残渣、对枪管侵蚀性更小的双基发射药。

其性能远非统制战场数百年的最优良的黑火药可比的，之间便是近代一战乃至二战的水平了。而其生产工艺也是当下手工技术条件下能够实现的，抗战时期，人民武装的敌后根据地也是在这种一穷二白，落后原始的条件下生产出这种大杀器的。唯一可能制约其产量的恐怕只有生产原料硝酸和甘油方面，这赵峥决定让公社和刘思贤共同去想办法解决，他一门心思要把它们搞出来，并且设计一套有效安全的大规模生产方法，就像之前教二贵、四喜制造硝酸的那样。

有了发射药，就还需要起爆药，这也不难，最方便的起爆药就是雷汞，制作它只需要三种原料：硝酸、酒精和汞。前两种赵峥都已制备好，并有方法和设备开展大规模制造，而汞俗称“水银”，这更是容易取得的原料，早在战国时期，这种常温下处于液态的金属材料就已经在民间大量制取使用了，更是历代方士炼制丹药所不可却的东西，直接在县里就能买到。

将雷汞制作出来，再用两层火棉纸夹上适量雷汞，用胶水粘合起来，再将这发火药粘在火棉纸碗中，一颗由雷汞和火棉纸制成的“火帽”便做好了，类似赵峥小时候玩过的那种玩具火药枪，这样一来枪的弹药便就有了。如果条件允许，还可以用黄铜冲压成铜碗代替火棉纸碗，这样生产性和实用性都能够更大幅度提高，只不过黄铜本是稀缺资源，一时间恐怕难以大量获得，否则直接制作定装弹那就更好了。

最后还需要拉火管，无论是手榴弹、炸药包还是爆破筒，都需要延时拉发管，有了雷汞这便也不成问题，通过在雷汞中加入顿感剂，生产甘油时的硬脂酸钠和石墨这两样现成的原料便是，这样就能改变雷汞的摩擦感度，使得它在反应起爆时间变长，只发生程度较小的爆燃，而不是直接一拉就爆。如果可以加入氯酸钾就更好了，可以提高雷汞的利用率、缩短爆轰波成长速度和提高火焰温度。但是要依靠手上现有资源来生产氯酸钾又是要费一番功夫，赵峥权衡利弊还是决定先不去做它，先来实验纯雷汞拉火管，以实验效果来判断他是不是还必须来设法制备氯酸钾。

拉火管这东西在在19世纪中叶才开始大量应用，说起来神秘，其实便是如火柴头和擦皮的简单机构，通过拉线令拉火管内部发生摩擦，击发雷汞，利用起爆轰燃烧的时间产生延时引爆炸药的效果。所以只需要一个光滑无缝的细管子，里面放置一个拉火丝，拉火丝表面都进行处理，来增大摩擦力，而在管子里装填雷汞发火药。使用时拉出拉火丝，通过拉火丝与管壁的摩擦，引燃雷汞发火药。这拉火管同样用纸皮就能制作，一战时期便被大量采用过。制造工艺较为简单，不需要额外的复杂机器设备，装在木柄手榴弹里正何时不过，赵峥边想边在纸上画上草图，生铁直接铸造的弹壳，木柄对木材也没什么特殊要求，看着草图上按照67试木柄手榴弹为原型画的草图，不禁想起自己在新兵连里，第一次实弹训练时的尴尬事，当时他因为紧张，拉开手榴弹，自己竟然同手同脚地把拉环扔了出去，呲呲冒着烟的手榴弹却被他死死攥在手里，要不是班长眼疾手快，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手榴弹扔了出去，他拿回有机会在这瞎琢磨。

赵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被一阵食物的香味拉回了现实，他抬头一看，原来是四喜端着个木盘，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木盘上放着两只冒着热气的大瓷碗。

“喝……真香啊，你小子搞来什么好吃的了？”赵峥深吸一口气问道。

“嘿嘿，师父，这是刚刚送来的，按你的吩咐，我让保卫室的人去你家报信，刚刚有两个大汉，带着个食盒来了，他们说是你的亲卫，说是过来送夜宵，顺便在这里陪你，师父，你现在也有点做官的样子了嘛。”四喜笑着说。

赵峥一听，便想到了铁寅生和李三二人，自己原本的八个亲兵，在整编左军的时候，赵峥原本的意思是将几个亲兵充做新的班排长，毕竟他们跟着自己练了一次，又有了一次实战的经验，由他们在基层带兵，对赵峥要采用的训练方法能更熟悉一下，比更在自己身边做跟班要强多了，谁知铁寅生这小子就是一根筋，不同意，坚持就是要做赵峥的贴身保镖，赵峥要他服从命令，他还犯起牛劲来了，还是呼延冲出来打的圆场，毕竟赵峥为将，身边确实也需人支应，这样一来，赵峥才同意留下铁寅生，做自己这个“连长”的警卫员，自然有了警卫员又怎么能没有通讯员呢，赵峥便选了头脑灵活的李三做了自己的通讯员，免得让铁寅生以为给自己搞特殊，不服从命令，若是养成了习惯便讨厌了，这是赵峥绝对不能允许的。

“行吧，让他们屋里候着吧，哇，这是汤饼啊？！好香啊！谁的手艺？”赵峥说着，看到碗里正是热气腾腾的汤面，嘴里顿时噙满了口水赞叹道。

“嘿嘿……师父，你福气真好，听那大个子说，是我师娘亲手做的汤饼，还嘱咐你，别光记得忙，还是要早点休息。”四喜嘿嘿笑着说道。

听到四喜的话，想起铁梨花，赵峥不禁又想起丁薇，叹了一口气，心想，有妻如此，还多想什么？好好过，忘了丁薇吧，好男儿志在四方，还有大事等着自己呢，他这条命关系着越来越多的人，岂可怀着儿女情长的小心思，想到此处，赵峥心里顿觉如释重负，和四喜一人一碗，吸溜吸溜地吃起了面条。

“我去，怎么那么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