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伐辽故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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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试落定，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毕竟他来到这个时代时间太短，人脉就是这么一点点，可以帮他挣钱办事的人才更是少得可怜，那么顺利就给自己找了个会计总监，赵峥也很高兴。众人拉李龟寿一同继续吃饭，李龟寿也好久没吃过那么丰盛的酒饭了，开始还有些矜持，见众人和睦融洽，赵峥也没个东家的架子，三两碗酒下肚，也就自在了起来。

新人加入，众人难免好奇，问这问那，不知不觉就问起了他的从军生涯和去年那场掉鬼的伐辽之战。宣和四年(1122)，收服燕云的伐辽之战对河北众人或多或少都有着影响，没有这场仗，赵峥顶不了梁大郎的名头、田家娘子不会沦为寡妇、李龟寿也不会丢了腿去。各自都有各自的故事，各自有各自的伤心。

秋生、铁牛这几个少年人对打仗的事儿有着天生的热爱，平日里最多的休闲娱乐就是听说话人讲古今故事，最受欢迎的莫过于东周、三国、隋唐之类的天下风云，驰骋沙场的长枪袍带故事，这时候的说话人，就是后世我们熟知的评书，按后世的分类什么长枪袍带书、短打公案书、神怪书、狐鬼书，就是连艳情故事也都是有的，题材也上到盘古开天辟地，下到当朝故事也是琳琅满目种类繁多，一代代的江湖艺人口口相传，慢慢琢磨着各种故事。

这听到有亲历者讲述打仗的故事，不单单是这几个少年学徒，大家多多少少都算这历史时间的亲历者，都专心致志地听李龟寿讲着去年的伐辽。

这燕云之地，自古皆是中原北方的屏障门户，过了燕山山脉，就是一望无际的华北平原，与江南水网不同，遍布华北的黄河水系每到冬季都会封冻，这对于养好秋膘，冬季南侵的北方少数民族而言，就是一片无险可守肆意机动收割的沃土，是以唐末石敬瑭割让燕云十六州给契丹之后，对于来自北方少数民族的侵略，中原王朝无险可守，出于战略被动中，是以自后周柴荣北伐，再到宋太祖宋太宗两任皇帝都致力北伐夺回燕云，但事与愿违，直到澶渊之盟宋辽约为兄弟之国，燕云永久性地划离了中原王朝的版图。

直到百年后的今时今日，辽国境内的女真族崛起，从而引发屹立北方数百年的辽国雪崩式的崩溃，宋金秘定海上之盟，宋国重又燃起了复夺燕云的野心，虽然赵峥并不精通这段历史，但关于宋朝的这些内容在中学历史课本中就有，以他看来这就像二战时期德国苏联合攻灭亡波兰一样，缺少了宋金两国间的缓冲带，对于残辽都打不过的宋王朝来说，这是不明智的。

而在这个时代的人来看，宋国伐辽也是背弃盟约，攻伐兄弟之国的侵略战争，从杜松这个前辽民的反应中赵峥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宋军没有迎来想象中的辽民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而是收到了激烈而坚决地抵抗，最可气的，号称十万之众的宋军还打败了，最后名义上收回的仅仅是燕京和山前六州之地，还是用重金向金国赎回被几乎搬空了的土地。

去年李龟寿是跟着宣抚都统制刘延庆北上的，这已经是童贯率领号称“十五万”大军败北后的第二波攻势了。 相比第一次北伐，种师道为都统制，在宣抚使童贯的节制下，统率西军全军东调，可以算得上是名将强兵，集结了大宋最强战力，这第二波拼凑出来的“十万”大军就寒酸得多了。

战败之后，朝廷先是撤销了种师道都统制职务，大权独揽的童贯乘机撤销统帅部的编制。统帅部中有一部分可以为他所用的人，都归并到宣抚司编制中去。西军化整为零，分别驻守在雄州、霸州、安肃军、广信军及其附近或稍后一带，由各该管区域的将领负责防守，全军实际上已没有一个头儿，一切都要听宣抚使的指挥。从政治上朝廷可以说出于对唐末藩镇军头刻在骨子的恐惧，彻底肢解了战功赫赫实战经验丰富的西军，把几十年来种氏在西军中树立起来的威信和影响连根拔除，从而实现了彻底地政权稳固。

然而仗还是要打，既然要作战，就得恢复统帅部的编制，任命都统制。众望所归的种师中没有被任命为都统制，反而调到后方去当一名无足轻重的防将。任命了刘延庆为都统制，何灌为副都统制。何灌虽说也是西军旧人，以一手出神入化的箭术闻名宋辽两国，却早早调到东京成了依附高俅的朝廷中人。

而兵也没重整散在前线各处的西军，却从真定、太原民间招募，其中刘鞈到真定府去接收早在第一次伐辽战争开始前就由他在那里经手招募的号为“敢战士”的新兵。这支新兵好歹还经过几个月的训练，而其他征召的新兵实际上就是保甲民兵罢了，说是群乌合之众也并不为过，但好在熙宁、元丰两朝经过变法之后军储奉陪，用钱堆也堆出了一支大军来。

对于接受过现代军事教育的赵峥来说，当他知道原来所谓“北伐宋军”竟是这样的构成，他对于宋国北伐失败也从一直以为的“竟然如此”变成了“活该如此”。所以不出所料，这样的队伍，仅仅在行军中，就纪律涣散，部伍不整。行至良乡(今北京市房山区良乡镇)，遇辽军南下阻击。两军交战，宋军大败，刘延庆关闭营垒不敢再战。

好在刘延庆采纳了降将郭药师的意见：趁辽军的主力在前线，以轻骑突袭燕京。于是郭药师率常胜军千人为先锋，杨可世、高世宣等随后。郭药师帐下部将甄五臣率了常胜军50人夹杂在入城的城郊居民中夺取迎春门，大军继入，眼看燕京就要攻破。

谁知恰在此刻，刘延庆非但未安抚城中百姓，反而下达了尽杀城中契丹、奚人的命令，再加上宋兵见城破，顿时送了约束，兵丁到处酗酒抢劫，引的胡汉辽民激烈反抗，辽军闻讯也迅速从前线赶回。内外夹击之下，原本刘延庆说好的由他第三子刘光世率领的后援也没赶来，宋军苦战三昼夜，最终仅郭药师、杨可世及数百士兵侥幸突围，高世宣等大部将士战死城内。随即刘延庆烧营自溃，辽军进击，宋兵大败。至此，宋的两次攻燕之役都告失败。说到激动处，李龟寿不禁潸然泪下，众人唏嘘不已。听李龟寿说了这场伐辽闹剧的失败，倒是让赵峥对宋军的无能有了更清晰的认知，同时也和他记忆中模糊的历史事件重合在了一起，突然，他想到这北宋的灭亡正是在收复燕云之后，虽记不得具体金人何时攻宋，却似乎一场更大的浩劫正向他袭来。

“我去，金兵要是打来了，我该怎么办？”赵峥心里想着，不觉头皮一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