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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29章 伊人在水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妖异的火焰灼烧着一切,甚至吞噬了黑暗,将它远远地驱逐,但又仿佛近在咫尺。
血色弥漫在天际,又逐渐靠近,黑暗中,他伸出手去抵挡,却是那么无力。火跳跃着,成了支撑世界的唯一色彩,却比暗和死寂更可怕,它在一个蓬头垢面的犯人身上燃烧。
他的身体被钉到了刑柱上,因为痛苦而不停地扭曲着身体。
他想看清楚,控制着恐惧缓缓走近,那人猛地抬起了头,凌乱的头发被甩到两旁。
“不!”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嘶吼声。
那分明是叶关!
恐惧在一瞬间爆发,来不及痛苦,火燃烧了一切,又重新恢复了死寂,黑暗重新成为了掌控者,紧接着,他的身体不受控制般又来到另一个世界。
这里是漫天的浓雾,白茫茫的一片,只有微弱的阳光穿透空气中富含的水汽。他轻划小舟,用竹竿拨开浓密的苇草,轻轻一碰,就会飞起几簇苇花。他心中的恐惧在点点消散。
忽然,仿佛是在水天相接之处,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婉转的歌声,悠长而温柔,声音中有着淡淡的哀伤。他朝着一个方向奋力划去,顿时苇花飞舞。在丛丛苇草之后,他看到了一条河水中,一袭白衣,优雅地撑着船。
飞花满天,随风而舞,伊人一方,逐流远逝。
这一刻,时间宛若被无限地拉长,放慢,这一眼,成为了他脑海中的烙印。那袭白衣越来越远,渐渐融入了茫茫雾霭,他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痴痴地盯着那个方向,开始绝望,身体后仰,落入水中……
他静静地漂浮在河水中,透过清澈的河水,看着天空中遮挡了一切的浓雾,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到什么……
叶翊的睫毛抖动几下,眼睛却始终没有睁开,护送队伍一路回到安阳后,叶翊就一直昏迷着。
几缕阳光从门窗整齐地投进了屋里,门外是一个壮硕的身影始终守在门外。
“什么人?”方横看到有人走过来,粗鲁地喊一声,棍子一横将来人挡在了门外。
“你傻了?你仔细看看啊,这是上将军!”项戎哭笑不得,按下了蠢蠢欲动的方横,一脸不好意思为叶关打开门。叶关哈哈一笑,“不怪他,连老夫都忘了这回事。”说着他把脸上的易容物件取了下来,方横这才看清楚叶关的脸,他挠挠头,一脸傻笑,把棍子扔在一边,道:“上将军,校尉还没有醒。”
“莫急莫急。”叶关边说边进了屋子,步履间却不自觉加快了起来。
他坐在叶翊的床边,为叶翊擦去额头上的汗水,轻叹一声,“这孩子……”
方横在旁边探头探脑,小心翼翼地问道:“上将军,校尉他为什么还不醒啊,这都昏迷一路了。”项戎用胳膊肘捅了捅方横,怪他乱说话。“上将军,军医既然说没事,那一定就是没有大碍了,校尉肯定快醒了。”
叶关摸着胡子,若有所思,“无碍,不过这是他第一次杀人,醒来难免心理上会有些过不去,拜托你们两位多开导他。这孩子心性善良,却注定要做屠戮万千之人,以后的路,难呐!”
“上将军,拜托不敢当,我们是他的属下,自然要好好照顾校尉,只是,您真的不等他醒来了?”
叶关点点头,“军国大事为重,我必须尽快赶回神都,恐怕翊儿也早已习惯我们这对父子,他也一定会理解。”叶关慈祥地注视着叶翊,就这么安静地坐着,项戎拉着方横慢慢退了出去。
就在项戎和方横站在门口不知道该感慨些什么,正大眼瞪小眼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几名士兵急匆匆地跑过,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方横追上几名士兵,晃了晃手中的棍子,斜着眼问道:“你们这么急干啥去,天塌了吗?”
“你别拦着我们,这事搞不好要出人命的!播州军那群兔崽子和我们黑甲军耍横,现在已经对峙起来了,我们要去汇报司马将军!”
几名士兵急匆匆地跑远了,项戎皱着眉头看了看叶翊房间的方向,道:“我们先去看看怎么回事,搞清楚情况再报告上将军不迟。”
两人来到了播州军对峙的地方,发现两边已经刀枪相向,如果不及时控制甚至有内讧的可能。
播州军一名武官站在高处,颇有些激愤地朝着播州军喊话:“兄弟们,我们背井离乡来到这里,为的是什么啊?现在要我们出生入死地打仗,却连一口好饭都吃不上,天天让我们吃那么稀的饭,这还有天理吗?”
“如果我是你,就一定不会站那么高。”怒目相视的黑甲军一边自动让开一条路,双手环抱的萧羽煊走了进来,语气冰冷地说道,他的话刚刚落下,一支箭飞快地射向那名武官,武官眼前一花,那支箭已牢牢插进了他双腿间的石块里,他瞬间吓出了一声冷汗,在黑甲军的嘲笑声中面色扭曲地挤进了人群里。
他从士兵队伍里挤到前面,正对着萧羽煊,破口骂道:“哪来的小兔崽子,敢伤你马大爷?”
萧羽煊依旧面无表情,“哪来的小兔崽子,敢骂你萧爷爷?”
“找死!”武官咬牙切齿,抽出了刀向前一步,作势要教训萧羽煊,黑甲军也不甘示弱,长枪林立对准了播州军。
“住手!”一声大喝,一个白胡子老头怒气冲冲走了过来,赫然是司马苍风。“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要造反吗?”
萧羽煊让开走到一边,静静地看着,两边士兵因为司马苍风的到来而收起了刀枪,也不敢再造次。
播州军的武官这时候再不识相也该知道是大人物来了,他收起了刀,抱拳行礼。
“你叫什么,所任何职,为何在此喧哗?”司马苍风环视四周,大声问那武官。武官不敢造次,老实回答道:“末将马忠国,播州军归德郎将何成将军麾下致果校尉,末将怀疑粮司克扣我军粮饷,一时气不过,才和众位黑甲军的兄弟起了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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