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179章 夜袭
他们源源不断地将商人和富豪手中的屯粮和金银抢过来，变成南越军的后勤补给。
近三十万大军的消耗何其巨大？
裴东陵给自己再斟上一杯酒，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裴东陵的脸庞上渐渐泛起微红，他端起酒杯，双眼微眯，目光朦胧：“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裴大将军真是好酒兴啊！”一声清冷中带着讽刺的声音响起，是千雨铃走了进来。
“将军，大将军吩咐……”门口卫士想将千雨铃拦下，却还是被千雨铃闯了进来。
裴东陵的嘴角咧开，他挥挥手，命卫士退下，说道：“师妹来了啊，正好，一起喝一杯？”
“没兴趣！”千雨铃的面容上又何止是冷，还有失望带来的怒意。
“师父就只教给了你军中饮酒，一蹶不振吗？”千雨铃毫不掩饰言语中的训斥之意。
“呵，打了这么多天，打又打不下来，我能怎样？还不如喝一杯，找找灵感，说不定就知道怎么破云岚城了。”裴东陵宛如自暴自弃一般的话语彻底惹怒了千雨铃。
“裴东陵！你身上担负着三十万大军的生死，就如此儿戏吗？”千雨铃眯眼质问。
“你在质疑我？”裴东陵眯眼，目光中清醒了几分说道。
“明日寅时，明治门会发起进攻，我只是来告知你一声，至于其他的，取决于你。”千雨铃惜字如金，不再与裴东陵进行无谓的口舌之争，淡淡地扔下一句话离开了。
裴东陵撇撇嘴，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又饮尽了一杯酒后，忽而他眼中冒出怒火来，用力将酒杯摔在了地上。
……
明治门城墙之上，每隔十步远便插着一个火把用来照明。
此时已是后半夜，寒冷的夜风犹如一把利刃硬生生往人的身体里钻。城头上风大，就算穿得再厚，值守几个时辰手脚也得冻得僵硬。
叶翊虽然疲惫至极，但他还是带着亲卫在城墙上来回巡逻，察看着什么。
冷风扑面而来，叶翊的脸都感觉冻僵了。
以叶翊为首的十几人举着火把，穿行在茫茫黑夜中。
“嗯？”叶翊行走在前，发现了什么。
前方有一名士兵正在值守，但是细看之下，士兵竟然低着头，胸膛有规律地起伏着，竟然睡着了。
“可恶！”说话的是叶翊亲卫队的队率，他叫韩三刀，是敌人在他面前三刀必死的意思。
叶翊阻止了韩三刀继续说下去，上前将那名士兵攥在手里的长戟发力拽了拽，试图从他手里拿过来。
但这一试，那名士兵却陡然惊醒。
“谁？”士兵警惕喝问道。他猛地醒了过来，双手抡起长戟就要砸向叶翊。
叶翊哭笑不得，用手接住长戟，道：“你多久没休息了？”
等那名士兵看清楚了叶翊的脸后，吃惊得嘴都合不上：“大将军，我……不小心……”
他的脸上满是慌张，第一时间的想法就是大将军要治他的玩忽职守之罪。
“不必紧张，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叶翊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严肃，谁知在士兵眼里，却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大将军……要问什么来着？”士兵想了想，却发现刚才慌张之下根本没有听见叶翊的问题。
“你多久没有休息了？”叶翊再次问道。
“回大将军，属下血战至今，加起来休息了两天一夜。”士兵惶恐回答道。
叶翊沉默了。他也不能责怪谁，这样的强度，所有的士兵确实已经拼尽了全力在支撑。
“你下去休息吧，不要在这里睡，会冻坏的。”叶翊吩咐着，说着他就要再次把长戟拿过来接替士兵值守。
谁知士兵依然死死地攥着长戟，明白了叶翊的意思后，他恳求道：“大将军，我还可以的，兄弟们都在这，我自己下去休息了，那不就是逃兵吗？”
夜晚很暗，但是那名士兵的眼中，却有着熊熊火焰。
叶翊也不再多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与亲卫队离开了。
城下，在黑暗的掩护下，上千南越士兵携带着一架云梯正悄悄往城墙底下摸。
他们的后面，是整装待发的大军。一旦他们能够成功潜上城墙，大军猛攻之下，破城就是早晚的问题。
在如此寒风刺骨又晦暗的夜里，城头上的人根本无法发现他们。
叶翊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承乾门的值守范围，这里正是城墙的东南角。
恰巧带人巡逻的萧羽煊走到此处，发现了叶翊他们。
“哎？这么巧？”萧羽煊本来很无聊，发现了叶翊后眼前一亮。
“我是专门过来找你的。”叶翊爽朗一笑说道。
“鬼才相信，你现在可是学会了撒谎啊？”萧羽煊干脆不信。
“算算日子，南越大军应该也快要再发起攻击了。”叶翊意有所指地说道。
“你是说……他们不会再像以往一样直接大规模压上来？”萧羽煊皱眉道。
“很有可能，两次进攻他们都损兵折将，无功而返，但凡裴东陵还有点脑子，他就会想想别的办法。”
“比如……”萧羽煊明白过来，看着这浓浓的夜色。
“如果我是他，这么好的机会，又怎么会错过？”叶翊微笑着，一脸笃定，“你若是不信，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我信我信，不要动不动就打什么赌，多伤和气。”萧羽煊连忙摆手，对打赌退避三舍。
他也不是没有试过，但是他早就连下个月的俸禄都输进去了，实在是赔不起了。
“那就等着吧。”叶翊与萧羽煊对视一眼，萧羽煊无奈地尴尬一笑。
……
叶翊料到了南越军会趁着夜色偷袭，但是没有料到偷袭的规模如此之大。
除了北面二门，其他的城门都在寅时开始了偷袭。
城墙外，因为天气渐寒，每日的傍晚时，守军会将大量的水泼在城墙上，到了夜晚，城墙上就结起了厚厚的冰。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声音连续不断地从城墙上的冰层传来，虽然声音并不大，但是在寒风呼啸的夜里，显得格外违和。
一名守军奇怪地举着火把过来查看，在橘黄色的火焰照耀下，他看清了发出声音的居然是敌军带着弯钩的云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