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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87章 反杀那个控制狂（20）
给了他的，谁都不能再夺走。
贺一尧打的主意就是一起睡，趁着418不在，多点儿肢体接触反倒有利于给裴以钦培养安全感，尤其是他主动的。
只是这个晚上睡得并不安稳。
十一点多，贺一尧的手机响起来，虽然是震动，但在床头柜子上依然发出了不小的动静，接连不断，直接把两人一块儿给吵醒了。
贺一尧睡得迷迷糊糊没反应过来，裴以钦越过怀里的人去拿手机，一看打电话来的人，脸色微沉。
林夏虽然逆来顺受、性子懦弱，但不是看不懂脸色、不懂人情世故的，这个时间打电话一定是……裴正一的情况相当不容乐观。
他刚把电话挂掉，贺一尧两只手缠在他的手臂上，问他是谁的电话。
他安抚道：“没有谁，骚扰电话而已。”
贺一尧慢半拍清醒的脑子下意识觉得不对劲，裴以钦的语气不对劲。
他拿过手机，看到打电话的人时瞌睡虫一瞬间跑光了。
他扫了眼裴以钦，爬起来把电话打了回去，那边很快接通，是林夏的泣不成声。
从对方破碎的语焉不详的话里勉强分辨出主要信息，他利落地挂掉电话，看向裴以钦，“她说你父亲病危，今晚上就熬不过去了，以钦，你……考虑得怎么样，要不要去见他最后一面？”
裴以钦坐起来靠在床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你希望我去吗？”
“我当然希望你去，但不是因为你的父母，而是因为你，如果你去，我希望你是去跟过去做一个和解，而不是去原谅去和解的，你想去我陪你，你不想去我们就不去。”
他不想通过他们之间的感情来绑架裴以钦的选择。
扪心自问，要裴正一那样的人是他的父亲，他绝对不会像裴以钦这样等到考上大学才离开家。他早就反抗了，还是激烈的那种，反正他忍不了长年累月的高强度控制。
裴以钦长久地沉默着。
贺一尧盘起腿坐在旁边，盯着裴以钦的侧脸。
房间里只亮了一盏床头的暖色灯，将裴以钦的五官映照出深浅不一的亮度，那些阴影里似乎藏着别人无法触摸的沉重过往，连面对他的时候都有所保留。
大概是不想把负面的情绪带给他。
他握住裴以钦的手，低头揉弄着人家的手指，那些他以前忽略的细小茧子在昏暗的灯光里才露出了原本的面貌，有些是握手术刀磨出来的，还有些已经软化很多却不会真正消失的——是练琴留下的吧。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他打了个哈欠，听到裴以钦的回答时他眼前一亮，“要去？那好，快点儿。”
既然已经决定了，他不希望赶不上。
一路上两人基本上都沉默着，他没这么晚了还没休息过，精神头跟不上，但精神紧张就把睡意压下去了。
来到病房外，看到红肿着一双眼的林夏，裴以钦没说一个字，沉默着站在门口。
贺一尧握住对方的手，小声道：“我拜托大哥帮了忙，疏通了下关系，除了我们之外没别的人，也不会有人知道他走之前见过谁，监控也有处理。我知道你可能不介意了，你要是怪我自作主张我认，我们晚点儿说，你先进去吧，我就在这儿等你。”
裴以钦看着贺一尧，抬手抚了抚对方的脸颊，没说什么，推门走进病房。
裴正一已经到了弥留之际，精神看着倒还不错。
看见走到床边的裴以钦，他短促地笑了声，“我就知道你会来见我，说到底你是我的儿子，不管认不认……都是……”
裴以钦表情冷漠，好像病床上的人连陌生人都不如，“我来不是要圆你的夙愿，裴正一，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永远不可能。”
裴正一浑浊的眼神颤抖着，却并不显得难过，“我不要你的原谅，以钦，你再反抗我又如何？到头来你不还是走了我的老路，跟我比起来……你有过之无不及！”
裴以钦眼露嫌恶，是，他到底还是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他看着裴正一，道：“那又如何？我比你幸运，我遇到了一尧，在知道我是什么人之后还能一如既往爱我，所以没关系。”
如果说他前面二三十年的人生除了天才与学霸的光环之外是彻头彻尾的悲剧，那贺一尧的出现就像神迹一样，改写了他的人生轨迹和结局。
“是么，”裴正一吃力地笑了笑，眼里似乎是不甘也似乎是释然，“你是比我幸运，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会有厌倦的一天，不会有人愿意永远待在笼子里，哪怕再精美。”
“那林夏呢？”
“她的性格就注定了她不会反抗我，永远不会……但我见过贺一尧，他不一样。”
裴以钦冷笑一声，“你根本不了解我，不了解他，不了解我和他之间的感情，凭什么这么说。”
裴正一不再看他唯一的儿子，浑浊双眼里仅剩的神采一点点消散，木楞地盯着天花板，“我根本不要求你原谅，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松弛有度，才是……才是长久之道……
“感情就像沙子，你越是想抓紧……就越是会失去……”
裴正一的声音越来越轻，直到消散于无形，随即刺耳的仪器声响起，裴以钦看着床上大睁着双眼的人，表情冷凝地注视着，也仅限于注视着。
半晌，他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
病房门打开，裴以钦看向泪眼婆娑的林夏，声音平稳，“现在你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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