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遗作（11）(1/1)

首发：~148 遗作（11）

“你别突然……”殷岚扭头看戴宇中，发现对方双眼发直，好像中了某种魇术一般，对眼前有只白鹭开口说话的怪事毫无反应。“你不是懒得管这次的事吗，怎么改主意了？”

“我只是听到鬼道以后想起来一件事，那个被偷的提灯可以照出连接鬼道和现实的路，是个宝贝，你得想办法拿回来。”

我连谁偷的都不知道，上哪拿回来？

迎着殷岚无语的眼神，云淞轻松道：“对方不是还偷了画吗？现在第一批的人死绝了，该到第二批了——偷画贼说不定就在第二批人里面。你只要弄清楚这次的怪谈选人的标准，自己进去里世界，不就有机会亲手逮到对方了？”

这番话没让已经习惯其行事风格的殷岚感到意外，却说得米易尘脸色铁青。

因为米易尘一开始算人数还觉得第二批失踪的人不足六个，自己的师弟和同事们暂时应该还安全。但照云淞说的，把两个偷画贼也算进去的话……人数不就够了？那不就表示，第二批失踪的人的尸体，随时有可能出现在城市的某个地方？

殷岚并没有亲友遭此不幸，所以他也没勉强摆出感同身受的样子去安慰米易尘，他只是提出一个更实际的问题。

抬手指向依旧两眼发直呆坐着的戴宇中，殷岚道：“比起这次的怪谈为什么选了失踪的人们，我觉得它为什么排除掉这个人，也是值得考虑的问题。”

“不是因为你把他拉出来了吗？”米易尘说完，自己都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的确，戴宇中能回到现实世界是殷岚拉了一把。但按照顺序来说，他是第一批失踪的人，早该在和吴敦一相遇之前就死于非命的。为什么他可以活到遇见吴敦一？是因为他特别幸运，还是有别的缘由？

“还有一点很奇怪。”殷岚继续说。“我们原本认为从乌家灭门案开始，这个诅咒怪谈每次都会牵扯六个人，只不过六个人中有一个人死不见尸而已。如果按照这个逻辑，这回第一批失踪的人里面，死不见尸的应该是发起人，或者说‘家主’的袁亚名才对。但袁亚名的尸体和其他人一起被发现，理论上消失的戴宇中也还活着……所以是怪谈不小心多抓了一个人吗？又或者说，花满林是否真的已经死了？”

怪谈不小心多抓一个人，所以把人吐出自己的地盘，任他自生自灭？

这个推论着实有点无厘头，可怪谈本身也不是多具有逻辑性的存在。

米易尘觉得自己脑袋快炸了，他按揉着自己额头的穴位，顺着殷岚提出的新思路思索着。

殷岚把审视的目光投向云淞。他摘下眼镜

<tt_keyword_ad data-title="日化" data-tag="精品推荐" data-type="1" data-value="1933"></tt_keyword_ad>，看着停在肩头的白鹭问：“你真的不记得《夜归》这幅画怎么到爷爷手上的吗？”

“不是不记得。”云淞纠正。“是不知道。这幅画就是忽然出现的，我看到它的时候，它已经被魏天予放到仓库里面了。”

云淞这话表面听来只是说他没看到魏天予收画的场景。这原本可以解释为他没在场，但加上“忽然出现”就很耐人寻味，仿佛《夜归》这幅画是从天而降的一样。

可惜仓库的清册只记了有哪些物品，而没有记录物品入库的时间……

“我觉得，我们恐怕还得再往前回溯一些时间。不要只从花满林去世开始查，而是把四幅画的诞生过程都查清楚。和花满林认识的人里面，有比较了解他创作过程的吗？”根据百科的记载，花满林好像性格相当孤僻，所以殷岚问这问题时也没报多大希望。

没想到米易尘秒答：“有的。”

于是殷岚又多请了一天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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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真觉得你可以从事我们这行，不要浪费自己的天赋。”开车带殷岚去见花满林旧友的路上，米易尘努力进行着说服。“大部分人读书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以后就业吗？现在一份高薪的工作就摆在你面前，何必舍近求远？我只是二级调查员而已，一个月的收入粗略算算也有至少七八万了……”

听起来的确算高薪了，可是也高危啊。

看殷岚不为所动，米易尘叹气：“你想想你现在读的专业——民俗学，以后能走什么方向？正经的无非是考公或者考研考博争取留校名额，兼职的话……最后不还是得给调查局这样的部门做顾问吗？和你现在在做的有多大区别。”

讲到这扎心的未来可规划方向，殷岚还真是无法反驳，尤其他现在还以编外人员的身份在跟米易尘东奔西走。

“我插手主要是因为事情跟我家有点关系，解决了这桩我就安心回归校园了，以后大不了做个小房东，摆烂收租。”殷岚说。

“不可能的，你这种体质的人，永远过不了所谓安心的生活。再说泉河公寓那地方谁会去租啊？真有人住进去，多半也是撞了邪的，最后你还是得出手。”

殷岚：“……”

“注册个调查员身份吧，我给你推荐，很快就能通过审核的。你以后要不想接活，也没人能逼着你。但有个正式身份在，总归有点保障，就算哪天……唔，算了不说这个不吉利的。”

米易尘本来想说就算哪天出事了，好歹亲人也能拿到大笔的抚恤金。但话到嘴边他想起来殷岚是个孤儿，虽然亲戚还有，毕竟不是直系。

车里安静下来。

其实殷岚知道，米易尘这么劝自己固然有一部分原因是想为调查局拉点助力，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看自己跟着到处调查怪谈，担心自己出事后白给的关心。而殷岚对这提议一直不太有兴趣，主要还是不太能想象自己加入一个组织的样子，更别提自家就有妖怪和怪谈，万一哪天调查局说“把你家也清理一下”呢？

不过有一点也是很现实的，想要追踪到假厉宁的话，确实需要情报网，或者说……人脉。

“我现在注册了，以后不想干了可以注销吗？”

“当然。”发现殷岚态度松动，米易尘立刻点头保证。

“那晚点请道长你给我发个推荐吧。”经过考虑后，殷岚终于决定再向前迈一步。

又开了一会儿，米易尘的车开进一个环境优美的小区停下。

“我们要找的人就住那个单元的一楼，院墙上有花的那家。”边指出方向，米易尘边率先快步走过去。

他们来之前已经先预约过，于是刚按了几下门铃就有人来开门了。

看到开门的短发女子，殷岚微怔，对方倒是没太大反应，可能是早忘了之前双方曾在槐舟市美术馆见过。

既然短发女子在这儿，那今天要拜访的究竟是谁，殷岚心里也有数了。

“文薇女士，感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安稳坐在主人椅上，姿态端庄地与米易尘握手的人，正是殷岚去美术馆看《清晨》的时候曾与他短暂交谈的那位优雅阿姨。经介绍，殷岚才知道，这位文薇女士原来算是花满林的半个学生。

对方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在寒暄上，很快就主动谈起跟花满林遗作有关的话题。

“那几年花老师在尝试转型。因为他觉得普通的插画作品，但凡画技成熟的插画师多费点时间都能画出来，他需要有自己的风格。”文薇回忆道。“他那种在看似平淡的画面中加入些许诡谲元素的尝试是很大胆的，市场反馈也褒贬不一。经过一段时间的尝试后，花老师开始觉得遇到了瓶颈，很痛苦，他觉得自己的画是故弄玄虚，缺少灵魂。”

在这种几乎无人理解的挣扎中，花满林有几个月甚至画不出一幅较为完整的草稿，他为此开始有酗酒逃避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