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面试(1/2)

首发：~第2章 面试

刚拉开公寓的大门，谢皎洁再次看到了裴焰。

裴焰穿着身灰色休闲家居服站在公共阳台，长臂懒懒地搭在阳台米色的护栏上，套在中指的银戒被眩目的火光照着，发出冷寂的光。

接连的巨响炸走了属于黑夜的沉寂，火光通天，点燃了天边的一角，把本来浓稠到化不开的黑烟烧得火红而光亮。

喧闹，惊叫，哭嚎，忙乱的脚步……

人人都担惊受怕，为了保全生命拿出了最快的速度。

裴焰不在这场逃亡里，他微微探身，静静地望着离他不近不远的爆炸，几乎给人一种荒诞的淡漠，像是在欣赏着一场与他无关，却又盛大的人间闹剧。

雾蓝的发柔顺地搭在前额，唇角的笑意清浅，火光给裴焰冷调的白皙肌肤踱上一层暖光，把他线条分明的侧脸都衬得柔和不少。

太危险了。

谢皎洁站在原地叫他的名字，男人回头的那一刻仿佛被加上了慢动作特效。他看到谢皎洁之后扬起了眉尾，静静地等待着她说出她的目的。

她愣了两秒钟之后指着楼道口：“这儿不太安全，你要下楼吗？”

“和你一起下楼？”

男人的问话让谢皎洁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点了点头。

裴焰没再继续说什么，径直朝着楼梯口走去，谢皎洁跟在他身后。

看着裴焰的后脑勺，她突然想起此时的他没有做任何伪装，要是被人认出来了怎么办？

一走神，脚下就踩了个空。

她毫无预兆地趴到了裴焰的背上。

“抱歉！”

谢皎洁一边道歉一边撑着裴焰的背站起来，脚踝处传来的刺痛让她倒抽一口凉气，脚底一软又倒了下去。

一双有力的手掌握住了谢皎洁的胳膊，他尝试扶着谢皎洁往前走。在又一次往前扑被他拉住之后，谢皎洁听见他叹了一口气。

他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蹲了下来。

谢皎洁自知这样僵持下去没有任何好处，于是乖乖地趴到了裴焰的背上。

他的脊背挺括，谢皎洁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背部肌肉。为了避嫌，她只是握着裴焰的大臂，并没有环住他的肩膀，男人的肌肉触感很好。在这种旖旎而又紧急的时刻，谢皎洁心想，在身体和外貌上，裴焰显然是一个合格的偶像。

下楼的过程中谢皎洁注意到，每当裴焰的下一步是左脚落地的时候，他都会放慢速度。

两人到楼底的时候，整个小区的住户几乎都已经聚集在了空地上。此时小区内已经彻底断电，住户们只能用手机自带的电筒照明。

谢皎洁看了一眼裴焰的脸，爽快地摘下脖子上的围巾递到他面前。

裴焰相当自然地接过之后围在了他的脸上，墨绿色的女士围巾围在他的脸上倒也不突兀。深灰色和墨绿色给男人加上了一层复古又迷人的滤镜。

只是……

那一头雾蓝色的头发是在太过显眼，谢皎洁伸出手指了指他的头顶。裴焰绕啊绕，怎么都不能同时遮住脸和头发。

两个站在安全出口的人已经开始吸引住户们的注意力，手电筒的光要照到两人之前，谢皎洁立刻扯着围巾把裴焰拉到自己面前，又动作快速地用围巾包住裴焰的脸和头发。

做完之后刚松一口气，谢皎洁就发现裴焰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他的目光像不可估量的海，澄澈的眼睛里只有谢皎洁一个人。

谢皎洁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最后他弯起眼睛挪开了目光。

“你的腿应该是扭伤了，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裴焰说这句话的时候，谢皎洁注意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抱着胳膊站在远处，盛延年站在警戒线之前，他的对面是一个一脸为难的保安。盛延年脸上带着谢皎洁再熟悉不过的不耐烦，她远远地听到他的声音——“就算进去之后会死，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她瞳孔放大，立刻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冲了过去。

裴焰伸出手想要阻拦，却只摸到了她还没有干透的头发。

“盛总！”

以左脚脚踝几乎要断掉为代价，谢皎洁总算在盛延年动手之前抓住了他的手。看到她，盛延年紧抿着的嘴角一松，在注意到她不太自然的站姿时，他又蹙紧了眉头。

“我没事，只是下楼的时候有点着急。”

“我不记得你有这么怕死。”

嘴上嘲讽，盛延年还是抱着谢皎洁朝小区大门走去，她下意识地在人群里搜寻裴焰的身影，他已经不见了。

手机屏幕亮起，谢皎洁接到了新闻推送。

小区变压器爆炸，预计需要十天才能恢复供电。

谢皎洁垂下眼睛，不知道怎么，她的脑海里不停地重播着裴焰在火光的映衬下回头的那一幕。

盛延年没有带司机，他独自一个人开车来到这里，只为了谢皎洁。

她当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她什么都没有说。

手机又接到一条短信，被备注为“周怡人”的号码发来了一条歇斯底里的指控。

字字句句都在暗示是谢皎洁造成了变压器爆炸，指责她为了得到盛延年的注意不择手段。

谢皎洁深吸一口气，按下息屏键之后闭上了眼睛。

车毫无意外地停在了盛延年的家门前，坐落于海市中心的独栋别墅。

睁眼看到熟悉的景色，谢皎洁眼底毫无波澜。

这栋不近人情的房子向她敞开了大门，同时隔开了所有不配出现在这里的人。七年前，她跪在这里用自己最后的尊严交换了盛延年的青睐。

盛延年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车内本来就沉默的空气变得逐渐煎熬起来。

私人医生用红花油推开了谢皎洁脚踝上的淤青，然后语气隐晦地提醒盛延年最好不要深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