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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十二章 赶人
木板很快就送了过来，可赵主事的情况已经十分不妙。
刚才还有气，间歇性吐血，现在整个人已经连气都没有了。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发狂的马还在马场中奔腾，没有人敢进入场内去惹那两匹畜生。
这时皇帝身边一直没发声的李广公公向弘治帝请示了一下便一个纵身跃入马场内；万重楼那边也已经吩咐张璟找来的人把赵主事固定在木板上。顺便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泥丸，捏碎往赵主事嘴中塞去。
李广公公的功夫果真了得，也不愧是皇帝如今最宠信的大太监，几个纵身就跳上了其中一匹马的身上。
看样子皇帝还是不想使用极端手法将这两匹贡马弄伤，心里希望能有人将它们真正驯服。
万重楼迅速处理了一下赵主事，站起身望向马场内，看到李广公公正在使出浑身解数让自己稳在马背上。
他知道这个人，和何鼎公公一样，在成化年间就已经是弘治帝的随侍了。
只是人比何鼎年轻，武功更高，处事更精明世故。原来何鼎应该是比他更得皇帝宠信，也比他忠厚踏实，但现在估计两人在弘治帝心中的位置调了个头。
而且这李广不仅受弘治帝宠信，就连皇后娘娘也对他十分客气。
万重楼站起身，又仔细看了看那两匹马的动作和反应，何所盼此时已背着一个大包裹跑回他身边。
“你陪我一起回太医院帮忙，去之前你告诉那个穿着飞鱼服的小子，马这么反常，很可能是因为身上有虫。要他们想办法把马弄倒在地上仔细检查全身，包括尻尾处。”
何所盼恍然大悟。难怪刚才万重楼小声对她说两匹马估计有问题，原来他是想到了别人没想到的位置。
“还有，告诉他们，找虫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要自己也被虫咬了，轻则如这两匹马一样，重则丢失性命！”
何所盼点点头，便朝着正聚精会神看着场内李广驯马的张璟走去。
照着万重楼吩咐的对他简明扼要地说了几句就转身离开。
张璟简直是心花怒放，想着今天一定是黄道吉日，这位俏姑娘还特意过来告诉他这个立功出风头的事情。
虽然也只是个猜测，不过凭他的直觉，很有可能这个猜测是真的。张璟毫无迟疑，选择完全相信何所盼说的。
离开马场，两个壮实的侍从小心担着木板上的赵主事，万重楼和何所盼并排走在前头。
“你刚才为什么自己不去对那位张公子说出你的推测，非得等我回来，吩咐我去说？”何所盼实在忍不住了，刚才说三句话，就被张璟上上下下打量了三十遍，目光之猥琐，简直是让人恶心的不能再恶心。
“因为男人一般对同性很难快速的建立信任感，而对于你这小姑娘说的，他会选择直接相信。”万重楼开口解释，“他很想出风头，如果是我去说，他会用他的思维来怀疑我为什么不想出风头。”
“你真会安排，可是那人给我的感觉很不好。”何所盼没有在万重楼面前隐藏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对不起。以后我一定会好好考虑你的想法。”那些想逃避的念头，又被何所盼这一句话拉回万重楼的脑海中。
原来和杨宝儿相处的时候，万重楼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别的姑娘已经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了，他都能始终不冒出任何奇奇怪怪的思想。
可何所盼却让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对女孩情绪上的不同，他会生气、会无措、会欣赏，还会觉得利用了她而感到不安。
可他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动心。
难道父亲死去的真相不查了？有仇不报了？对师傅承诺娶杨宝儿不娶了？
万重楼原来想过，如果查出仇人，就做好和仇人同归于尽的准备；如果没有查出来，就回去娶杨宝儿，按父亲说的在山上过一辈子。反正这两种选择，他都没有把自己的人生看得很重要。
最好是同归于尽，反正世上已没有亲人，他也不需要别人牵挂。
可现在他遇到了这个小丫头，叫何所盼，还是他知道的那位宫女盼兮的女儿。
他实在不敢继续深想，怕再往下想一想，他的计划就要动摇。
“对了，重公子，我很好奇你是凭借什么去猜测马身上可能有虫的？”何所盼把头发撩到耳后，侧头继续提问。
“现在没有时间闲聊。”万重楼加快脚步从女孩身边走到前头，“我们得快一点，赵主事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何所盼不明白自己这会儿说错了什么，万重楼又像今天早上一样，恢复了一种从她身边逃跑的姿态。
不过还没有纳闷多久，太医院就近在眼前。
“丫头，你要那两个侍从把人送到我落脚的房中，我去拿一些药品工具过来，放好后，就要他们出去。”
没过一会，万重楼就回到自己屋里，看到只剩何所盼一人。
“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等着你啊，而且还能帮你打个下手。”何所盼坦然说道。
“从现在起我不需要下手，赵主事这个情况你也帮不上忙。”万重楼一脸冷峻，直接对何所盼下逐客令。
“可是刚才你指明了要我帮忙。而且大家都知道我是来帮忙的，也会过问这里的情况，你忘了你早上是怎么说的。”
“我现在救人和早上说的有什么关联，你出去。”万重楼一边板着脸，一边从自己准备的那一堆东西中取出一把小巧锋利的柳片刀。
“早上说的你现在就忘了，我答应当诱饵，你的事情我就有权知道，并且必须全程参与。”
“那我现在反悔了。”万重楼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说出这么幼稚的话。
“你是三岁小孩吗？朝令夕改，别忘了你的东西还在我这里，而且这是我们的信物。”
“你不要乱说好不好，什么信物！你要留在这里就留，待会看到了什么你可别害怕！”万重楼的眉头又纠结在一起。
现在他要赶紧切开赵主事胸前的皮肤，没功夫也没办法动手去赶这个丫头。
“你放心，我不会害怕，你也不要小瞧人，我是有备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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