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17章 京师城下的炮战
铁弹只是在黄土地上弹跳了几次，滚出了十几步的距离，然后砸出了一阵烟尘之后，就彻底停了下来。
这一炮，实际上是京师城墙上的炮兵在测试距离和准确度。
在远处炮弹落下后，朱允炆的耳边就传来了一个人的大吼声。
这是负责指挥炮兵的一名千总武将，正在扯着嗓子大喊。
“炮口下一，装药八成！”
“不要搞错了……”
“你个蠢货，让你下一，你上一……”
这一连串的声音，让朱允炆都忍不住好奇的多看了一眼。
他正好看到那个炮兵千总一边嘶吼，一边在城墙上跑动，检查着炮兵执行他的口令的情况。
这炮兵指挥的似乎有点原始啊……
朱允炆忍不住皱了皱眉，却强忍着没有出言干涉。
下一刻，当他再次转头看向燕军阵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己方这名炮兵千总已经足够专业了。
因为，他看到此刻城外燕军的炮阵，根本没有人在进行统一的指挥，完全是在各自为战。
在京师城墙上的炮声响起之后，燕军炮阵中的炮兵们也随之加快了速度。
很快，燕军也打响了他们的第一炮。
可惜这一炮射出的炮弹，在距离城墙还有五十步的位置就掉了下去，连京师护城河的边都没有挨到。
这一下，顿时就引发了城墙上京师守军的轰然大笑，然后就有许多的守军开始扯着嗓子，疯狂嘲笑那些城外的燕京炮兵。
“这水平打什么炮啊？回家带孩子去吧！”
“放炮的是老娘们吧！”
“水平太臭了！”
“……”
大概是受到了刺激，燕军的火炮也开始一门接一门的打响了。
随着连续不断的轰鸣声响起，终于压制住了城头上守军的嘲笑声。
然而燕军的这一轮炮击，依旧是效果奇差无比。
数十门火炮射出的实心弹丸中只有两颗勉强砸到了城墙上，而其他的则基本上都落在了护城河中。
不过，因为数十门火炮连续开火所造成的声势十分巨大，让城墙上的京师守军全都被震的有些脸色发白。
也许是看到第一轮的炮击效果并不好，燕军的数百架弩箭车也开始发威了。
随着燕军手中巨大的木锤砸下，数百支比普通长枪略短的弩枪，呼啸着射向了京师的城墙。
长长的弩枪呼啸着跨越了数百步的距离，其中绝大部分都射中了京师的城墙，少数几支则高高的越过了城墙，直接落进了城内。
因为京师聚宝门的后面，是整整三座独立的瓮城，所以落入城内的弩枪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
至于那些射中了城墙的弩枪，也因为京师城墙外包了一层厚厚的青石，所以巨大的弩枪只是在墙面上炸出一片火花，崩出一些碎石之后，也全都掉落到了城墙下面。
朱允炆看着弩枪齐射的威势，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他虽然并不担心弩枪能够对京师的城墙造成破坏，但是他却担心这东西会对城头上守军造成杀伤。
这玩意威力实在是有些大，哪怕是自己不小心挨上一下都有些够呛。
而到了这时侯朱允炆才注意到，王毅已经早早的就吩咐了下去，就在燕军使用弩车的时候，全部的士兵都已经躲到城垛后面。
这样一来，就让燕军的弩车彻底失去了用武之地。
看到这一幕，朱允炆松了一口气，也对王毅的本事多了一些比较直观的感觉。
朱棣看着弩箭齐射完全无效，忍不住脸色就变得有些阴沉了。
换成一座不是京师这种城墙外包着青石的城池，比如像那些夯土制作的城墙，两轮弩车的齐射就可以用弩枪插满城墙。
到那时候，攻城的士兵连云梯都不需要，就可以徒手顺着这些弩枪爬上城墙。
可惜，这一套在京师这种坚固的石头城墙上，完全失去了效果。
就在此时，随着城墙上的炮兵千总一声令下，聚宝门城墙上，十几门火炮发出了齐射，巨大的轰鸣声回荡在战场之上。
这让许多第一次距离火炮如此近的守城士兵，直接就被炮声震的暂时失去了听觉，然后惊恐的在城墙上大叫。
十几道黑烟从城墙上横贯战场，而炮弹落点直指燕军的炮阵。
很显然，京师守军的炮兵专业程度要比燕军高的多，十几枚炮弹之中，居然有超过一半准确落进了燕军炮阵。
然而，因为是实心弹，真正造成了杀伤的也只有三枚炮弹。
而战果，也仅仅是砸翻的燕军一门火炮，砸死了四名炮兵和一辆装满了实心炮弹的大车。
真要说起来，这造成的实际损伤实在是不值一提，但是心理层面的威慑却是被瞬间就拉满了。
操作火炮的燕军炮兵，看着身边的人被实心炮弹砸四分五裂之后，在这种视觉冲击下，他们再操作起火炮来，就明显变得慌乱了起来。
虽然燕军火炮依旧还在轰击，但效果却似乎变得越来越差。
每一次装药不是多了就是少了，炮口的角度也没有人再去调整，这样一来，他们的战果就更加的惨淡了。
根本就没有几发炮弹能打中京师的城墙，甚至还有一门火炮因为装药过多直接炸了膛，当场就炸死了两名炮兵。
随着城墙上的京师炮兵第二次齐射，命中率再度增加，燕军的火炮又被砸翻了两门，炮兵也倒下了六名。
这一下，燕军的炮阵就彻底崩溃了，直接乱做了一团。
朱棣脸色铁青，似乎也对手下的炮兵彻底失望，便干脆命人将剩下的火炮全部撤了下去。
紧接着，燕军的大阵中就响起了连绵起伏不绝的铜号声。
燕军大阵分开，一队队穿着简陋皮甲的士兵，身上挂着沙袋，努力推着巨大的盾车，就开始朝着京师城墙而来。
燕京的准备显然十分充分，这一刻，光是盾车就有足足两三千架。
每架盾车的后面，不仅有着十几名身背沙袋的士兵推车，还有五到十名不等的弓箭手跟随。
这些弓箭手负责掩护，而那些背着沙袋的士兵，他们的任务就是填平京师的护城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