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99章 相见不相识
“真的,妈妈,你来看,我一下子逮到俩!”马钊信嘻嘻哈哈的样子,仿佛见到的不是什么人类,而是和人类一样的动物似的。诸位有所不知,马钊信从小在遗腹岛上长大。过去人啦,将死了丈夫的女人生下来的孩子称之为遗腹子。
可是,以遗腹子为马钊信命名,这似乎对孩子有所不公。
还是人家苻乾苕考虑周到,他知道司马昭君对马吉祥深爱至极,对前一段婚姻难以释怀。所以,建议司马昭君以遗腹岛命名孤岛,作为对死去的马吉祥的纪念。以马钊信命名,马吉祥和司马昭君的孩子,这样,不至于给孩子长大了,让所有人听到他的名字便会明白他即是个遗腹子。
从出生的那天起,马钊信除了认识两个人,一个是她母亲司马昭君;一个,就是他的继父苻乾苕。欲说苻乾苕和司马昭君结合在一起,真滴是日久生情。要不然,他们俩只能是难兄难弟。
同是天涯沦落人,荒岛求生,单打独斗,总比不上两个人在一起的合适。想有所忌讳,又不得不两个人相依为命,这就是两个人难以克制的所谓的不正经的地方。坚持原则,两个人谁也不惹谁,大不了两个人各国各地。
说得容易,做起来就难了!都说男女有别,可在这荒郊野外,一男一女拿什么也区别?尊重生命,便是第一选择。孤男寡女,你能让他们俩坚持多久,才能老死不相往来?
男女又称之为天地、阴阳。一雄一雌,原本就是天人合一。
特别是司马昭君,眼看着苻乾苕用牙齿咬断连接他们母子的脐带的动作。从那一刻起,司马昭君便对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这个大男人,产生爆发性的爱慕和崇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司马昭君对苻乾苕,那才叫个关怀备至。
固然,她心里装着马吉祥。但马吉祥必将成为过去,而活在的苻乾苕,才是他相依为命的另一半。所以,司马昭君在接下来的时间内,全身心投靠苻乾苕,不是对马吉祥不坚守。而是尊重生命的选择。
尽管马钊信知道自己姓马,而他的继父姓苻,在幼小的记忆里,苻乾苕和司马昭君即为他的生身父母。假如有人告诉他,他不是苻乾苕亲生,马钊信也决不可能相信。在他五岁前,遗腹岛带给的是,能站在木筏上和苻乾苕划着木筏放鸬鹚捕鱼,是马钊信每一次最为快乐的一件事。
也是从五岁开始,他便学会游泳。
只是,总是想和鸬鹚一样的下水拱濛子抓鱼,始终没有实现。童年时候的梦想,只是想像鸬鹚一样,为家里多抓点鱼,至今自己都未能做到。掏鸟蛋,捉野牛和小山羊,成了他和苻乾苕两个大男人的必修课。
苻乾苕背着他上山砍柴搭茅屋,采野果,抓野兔,爬树逮海鸟,成了马钊信小时候的难以忘怀的记忆。可以说,在遗腹岛五岁之前的记忆里,马钊信满脑子都是苻乾苕带着他下海捕鱼;上山套猎物;爬树掏鸟蛋等等,满眼和满脑子记忆的是动物、食物、鱼虾。
除此之外,他看不到来自母亲司马昭君,父亲苻乾苕,包括自己以外的第四个人。
直到十五年以后的一个夏季,母亲为他生下一个小妹妹。
也就是恩德和三狗蛋遁声而来的,那哭喊不停地小妹妹,吵着要吃奶的时候,马钊信才知道在遗腹岛上,他终于见到了除了他以外的第四个人,那就是小妹妹付玉玺。说来也怪,小妹妹出事还没断奶,他们家突然闯进来两个自称过路的人。
“啊你,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来到这座岛上的呀?”司马昭君怀里抱着付玉玺,瞪大一双惊恐万状的眼睛,本能的问道。她太奇怪了,和苻乾苕来到遗腹岛十多年,从未见过遗腹岛有人类足迹。
今天,突然被儿子发现两个失魂落魄的大男人。
看着他们俩衣不遮体的样子,当初苻乾苕从金陵投江自杀未遂,被大风大浪吹到这遗腹岛,奄奄一息的呼救,不比眼前两个人好到哪去。至少,畏畏缩缩站在他们母子三人面前两个大男人,他们并没有像苻乾苕当初的那样,尚若不是因为自己出手相救,可能,他连从水里爬上岸的力气都没有。
“哦,是这样的夫人,哦,不不不,应该叫太太。”恩德急忙改口,可能是在遗腹岛待久了的缘故吧!在恩德和三狗蛋的记忆里,小茴香太太的影子始终挥之不去。司马昭君一听太太、夫人这两种称呼,即为恼火。
她生出一只手,对着恩德就是摆摆手。
“别,别怎么称呼我!我可不是什么夫人,太太之类的人。要想真心诚意的称谓我,我还是比较喜欢人家叫我大小姐。有事你俩说事,在这座遗腹岛上,十多年来,我还真的第一次见到有人来。也算是有缘分吧,说说你们俩是怎么找到我们家的呀?”司马昭君一边摇晃着吃饱的小妹妹付玉玺,一边望着恩德和三狗蛋。
同吃一锅饭,同住一个司马家族大院的主人和仆人之间,因为过去二十年时间,使得双方见面似曾相见不相识。唉,岁月催人老,光阴不留人啦!恩德想接着说下去。他这个人不聪明的地方,即是遇事总喜欢出风头,不冷静。
所以,他刚一出言,司马昭君即刻打断他的话。
“大小姐?嗨,大小姐都多少年没叫过了,现在再叫,还真有点叫不出口。索性,直说了吧,我们是因为肚子饿了,想找户人家买点食物填饱肚子。这不,刚才听到你们家孩子哭声,就找到这里来了。”恩德说着,从怀里掏出银锭,递给马钊信眼前晃一晃。
马钊信哪里认识什么银锭,他伸手去接,被司马昭君喝住:“儿子,别随便接受别人手里的东西。听你话的意思,是肚子饿了,要找吃的是吧?那倒不难,我们家有的是羊牛肉。只是,你还没告诉我们,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遗腹岛上的呀?总不能凭空而降吧!”
恩德一听说有牛羊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哦,没事!你拿着只要能给我们吃饱肚子,银子就算你的了。大小姐,说实话,我们身上还真的不缺这个。”说着,他继续从怀里往外掏。
司马昭君看一看来人手里牵着的马匹,膘肥体壮。再看看两个人,却骨瘦如柴。牲畜养得肥头大耳,人却饿得一阵风就能将他们刮倒似的,心里整不明白。
还是三狗蛋看出司马昭君心事,他知道,再让恩德所问非所答的说下去,冷不丁把人家惹怒,甭说给吃的,不赶你走,就算烧高香了。见自己已经到了不出面不行的时候了,三狗蛋唯唯诺诺,强撑前胸不打后背的腰杆,急忙解释道:“哦,是这样,我们五年前被一场意外留在这座无人岛上。”
司马昭君一听,五年前的一场意外?
我的天啦,我们怎么就没发现这遗腹岛上,五年前就有人登岛了呢?便急忙惊问道:“啊,五年前你们从哪里上岛的呀?我男人到处在遗腹岛寻找食物,也未曾听他说过见着人啦?莫非,我们相差太远!”
三狗蛋一听,摇摇头,不以为然的说:“夫人,据我们了解,这座岛屿,至少得有几万顷大的面积。我们一行十人因为大木船舵把子断裂,被江水从池州码头冲到这里。沿南岸向东骑马,一路走来,五年时间,还没走到来时的地方。看来,这岛上也不光是你们一户人家啊!”
司马昭君一听,有些明目。“噢,确原来你们也是因为大木船搁浅,才丢在这座遗腹岛。那好吧,先随我来我们家吃点东西吧!看你们俩这等模样,怎么可能饿成这等模样。遗腹岛有取之不尽的食物,难道,难道你们俩不会去寻找?”
司马昭君还是见不得人穷,同情弱者是司马昭君一生中最为尴尬的个性。
或许,正是因为自己发自骨子眼的善良,才导致她一生中命运多舛。心慈手软,人善才散。做生意人,光靠心地善良,是无论如何发不大财。司马昭君见不得有人在自己面前可怜兮兮的样子,特别是大男人,在她面前尤为显得卑微。更是令司马昭君不忍心看下去。
马钊信听得母亲的一席话,收起手里竹签。
对着恩德和三狗蛋挥一挥手中竹签说:“还不赶快谢谢我娘,她说要给你们拿吃的去了,走吧!”恩德和三狗蛋也不知道为了啥,见得马钊信一副威风凛凛样子,心里总是带点颤颤抖抖的样子。
是因为肚子饿给自己带来的卑微,还是因为自己身份下贱,带给自己的始终是技不如人的低人一等思维,长期以往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所致,恩德和三狗蛋自己也搞不明白。在马钊信的吆喝下,恩德和三狗蛋只能顺从。
再说了,他们俩离开种田和粮食,对她们来说,一切都是那么地陌生和外行。
有人给吃的,要他们俩做什么都愿意。
原本,他们就是以卖苦力为自己求得一日三餐。对自己亲手下厨做饭做菜,不用说找不到粮食的情况下,哪怕大米白面都堆在他们俩面前,唯恐两个人也弄不到嘴。别看他们俩只是卖苦力的人,大男子主义,在两个男人心目中根深蒂固。
两个人吃饱喝足,嘴一抹,便是起身要走。
苻乾苕这时候狩猎回来了,他身后箉着满满的背篓。里面装的是他下套套住的野兔、野鸡、野鸭等等,还有随手从山上采摘下来的野蘑菇,野山药等等,看得恩德和三狗蛋这才知道自己为什么挨饿的原因。
难怪,头枕烧饼饿死人啦!
遗腹岛,这么多天然食物,他们俩只是不知道去寻找采摘和烧煮,活该挨饿。“爹爹,我逮住两个人,他们说是过路的。”马钊信急忙上前汇报。
苻乾苕一听,从嘴丫露出一丝丝微笑:“呵呵,是你逮到的呀?儿子,你,你不会学着爹爹逮野猪的样子,将他们俩用绳套套住脖颈了吧!哈哈哈”
见两个人放在木桌子上一定银元宝,苻乾苕走过去,拿起金元宝吃惊的问道:“二位可是落难的生意人?要不然吃一顿饭,哪里需要这么多银子。啊哟,十多年了没见过这玩意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都说没有了钱,活人将寸步难行。依我看,像我们这样的生活在遗腹岛,没有了银子一样能活得逍遥快活。”
三狗蛋叹口气,嘴里打着饱嗝,不无感慨的点点头:“唉,先生说的正是。我等为了赚的银两劳民伤财,结果,被留在这荒岛求生,才知道比金银更重要的是,能填饱肚皮的食物,才是生命之源啦!五十两银子关键时刻救不了一个人的命。一顿饭,能让人起死回生吆。”
苻乾苕眠嘴一笑,拿着银子对三狗蛋说:“呵呵,既然诸位如此看重我们家这一顿饭,那我们就收下了。二十多年了,我在这遗腹岛上整天为寻找食物犯愁。却从来没想过,会在这无人居住的遗腹岛能赚上属于自己银子。假如二位不嫌弃的话,不妨肚子饿了,再来我家。别的我不敢说,牛羊肉保管够。嘿嘿!”
恩德一听,急忙拖住三狗蛋:“我说哥哥,我们还能走到哪里呀?骑马走了五年了,也没走到原来的地方。看来,小茴香太太和何晓氏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们不见得找到。再说了,他们能在原处等到我们吗?那李连宇家大木船,会不会将他们带走,我们也说不准啦!”
三狗蛋停下脚步,原本打算吃饱肚子,便是离开。
恩德这一提醒,三狗蛋如梦初醒:“是啊!我们接下来又能去哪里?”他停下意欲跨出苻乾苕他们家门槛的一双脚,举步维艰的回过头,望着对苻乾苕欲言又止。应该是三狗蛋不好意思说什么,可是,他总是想说什么似的。
苻乾苕望着两个人迟迟不愿意离开,以为他们俩需要备点食物什么的,便对马钊信说:“儿子,给两位先生备点牛羊肉,让他们俩带在路上吃。没事,只要二位记得我们家的位置。找不到你们的同伴,不妨再回来也不迟。放心,有我们家住在这里,来到遗腹岛的人,就不会饿着离开。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