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照我说的做(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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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门窗打开，屋内有风吹过，难闻地味道终于散了些，屋子也亮堂了许多，也让褚灵可以亲眼看到瘟疫病人的模样。

床上躺着的病人，简直不能称作是人，因为他就像是瘦到极点的骷髅骨架，不过是外面包着一层皱巴巴的皮，看起来还有个人样。

褚灵望着老者，低声询问道：“我可以掀开您的被子吗？”

老者虚弱地点了点头。

褚灵掀开被子，看着只着中衣的老人双臂，腿上，脚上都是腐烂的肉，肉被割去之后，只见森森白骨。

但是这治标不治本，因为那腐烂的圆斑，已经慢慢地爬到了脸上，而这个老者也虚弱的几乎说不出声音，所以说，他也活不久了。

褚灵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先给老者搭脉，待确认之后，望着老者问：“老人家，您，还有遗言吗？”

老者费力地张了张嘴，缓缓抬起了手，男子见状立刻冲了过来，要扶住老者。

老者颤巍巍地要坐起来，男子没有办法只能将人扶了起来，哭喊着道：“爹，爹。”

老者望着褚灵，费力地用气声问：“大，大人要，要烧了是吗”

男子扭头，哭红的眼气愤的瞪着褚灵。

褚灵难受地点了点头，望着老者解释道：“沾染了瘟疫的尸体，或者家畜都该立刻烧毁，包括他们生前所用的东西，也都要烧个干净，这样才能将瘟毒暂时遏制。”

“大人你没走，我信你烧了，烧了我”

“爹！”

男子哭喊道：“怎么能烧了呢，怎么能呢，您养儿子这么大，儿子连爹的全尸都保不住吗？爹，爹”

老者想要摸摸自己儿子的头，却发现根本抬不起手，他已经大限将至，无力回天了。

“大人，只有，只有烧了我，我，他们才，才会烧”

褚灵眼圈一红，哽咽地道：“老人家心善，褚灵在此向您保证，一定会竭尽全力救这儿的百姓。”

老者僵硬地勾起唇角想要笑笑安抚别人，却发现自己的力气在不断地消失，他快不行了。

“听，听大人，大人的话，大人在救，救人”

男子闷头痛哭，一旁的女子也哭的不能自已，伏在自己丈夫的肩上，难受地颤抖着。

褚灵不忍心继续待下去，转头先出了房门。

吴叔追了出来，叹气道：“大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褚灵难受地道：“说是一回事，亲眼看见人在面前死去，就要立刻被烧掉，又是另外一回事”

“大人。”屋子里的女子，泪眼婆娑地走了出来，艰难地扶着门框道：“让，让我们给公公换上寿衣，再，再烧吧”

褚灵看着她露出的一节手臂，“你也染上了？”

那男子也脚步踉跄，满脸泪痕，虚弱地走了出来，“这儿的人，都染上了，所以，你走吧。”

褚灵一怔。

男子勉强扶着门框站住：“为了不让瘟疫蔓延，我们会自己烧了自己的，你走吧，走吧”

褚灵摇头，她不能走。

“我如果一个人都救不了，还可能把我自己搭进去，那我会立刻走。但若是我有能力救人，那，能救一个是一个，我不能走。”褚灵说罢，望着那男人道：“你怎么称呼？”

“林扶。”

褚灵望着林扶认真道：“我是县令，也是大夫，为了研制出能治疗瘟疫的药方，我需要身体稍微好一点的人试药。你爹是这里最德高望重之人，想来也是个善人，如今你爹去了，那这件事，我可以交给你吗？”

林扶一愣，继而肯定点头地指着自己：“我，我给你试药。”

“还有我。”林夫人眼底通红道，“我陪我夫君一起，若是活了就活了，若是死了，那就跟他烧在一起。”

褚灵认真躬身道了一声谢后，低声道：“我，我准备去了。”她终究还是不忍再看那两人的眼睛，带着吴叔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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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曹通和严胜带着还能动弹的人，将能清理的都清理了，一些家畜直接堆在了小广场，准备架起火架烧了。

褚灵过去的时候，小花已经拆了不少门窗堆过去了，火油也浇上去了。

褚灵看着差不多了，就让人点火。

点火的时候，火焰直冲天际，黑滚滚的烟雾弥漫，被风慢慢吹起，掠到高处，让马安县不少人都走了出来，他们看着这里熊熊燃烧的火焰，看着火焰之后，新来的县令大人。

褚灵走到几人身边低声道：“这次在小广场烧，是给他们亲眼看到，后面就挪到县外面去。”

几人点头，表示记下了。

褚灵看着不少人出来了，便招了招手，让人集中过来，然后望着几人道：“瘟疫的处理办法，首先就是要干净，所以死人穿过的衣服要烧，活人的衣服洗的时候，要用专门铁锅煮，煮沸了，洗干净了，才能穿。”

“不要喝生水，必须要喝煮开了的水。门窗要时不时开着通风，不要捂着，容易感染。最后腹泻严重的，要喝一些淡盐水，府衙有盐，挨家挨户的可以分一些”

褚灵说着说着，忽然停了下来。

因为那些人一动不动，只茫然地望着她，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只是听令地站在那里。

良久之后，才有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响起：“你是我们的大人吗？”

褚灵偏头看向问话的七八岁女娃儿，点了点头：“算是。”

“你，你不跑吗？”

“不跑。”

褚灵话音刚落，那一个个如行尸走肉一般的人忽然嘶哑着嗓子哭喊出声：

“我以为我要死了。”

“朝廷没有不要我们，没有要我们去死。”

“能活了是不是，我们能活了是不是？”

“孩儿他爹，我们孩子不用死了，不用死了，大人有办法，大人有办法。”

“大人会救人的，大人会救人的。”

褚灵保证一般地抬起手：“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所以接下来，照我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