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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3章 疙瘩怪病
这条胡同紧挨着城墙盖，很窄，家家离得近。
似乎家家院子里都种了树，早春发的绿芽探出墙，一簇簇挂在胡同壁上。
一些门户前堆着用油纸掩盖的杂物。
每户人家门口都挂着由牌，上头写清楚了里头住着几口人，户主叫什么……
原清照边看边走，走到了胡同里头。
里头一家杂货铺还开着，旁边的粮店与食店却已经落了锁。
有穿着补丁布衣的百姓要过路，原清照侧身让他，他不住作揖，走出老远了还回头望。
坐在杂货铺里头的掌柜，也不停拿眼瞟着这位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千金小姐。
原清照走上前与他搭话。
“劳驾，请问这胡同叫什么？”
掌柜挺乐意回答，带着笑说：“泡桐胡同。”
“泡桐？泡桐树？”
“对，再过俩月，满胡同的泡桐，紫的白的一串串，别提多好看。”
“那真是漂亮，来玩儿的人很多吧？”
“这两年少啦！肚子都填不饱，谁还有那闲心赏花？再说，泡桐都被主人家摘下来蒸着吃了，也瞧不见啦！”
“这光景，真不好过。”
“咱这些平头老百姓不好过，像小姐你，倒是不用愁。”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各人有各人的愁。”
“这话说得有理。”
原清照话头一转，“我家里头世代行医，这两年来好多病人都得了种怪病，吃不进东西，头晕目眩，有的身上会隆起一团肉，有的会呕血。掌柜的你有没有听过？”
“嗐，疙瘩病嘛，”掌柜却见怪不怪，“估摸着是前年，京城有好多人家都得过，家家死绝。但咱们泡桐胡同风水好，一户都没得。”
“那最近有没有？”
“最近……倒没听说过，”掌柜神色紧张起来，“怎么，又有人得疙瘩病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问问。多谢掌柜。”
拜别杂货铺掌柜，原清照走出泡桐胡同，又找了两家医馆询问，也都说前两年里京城有，近来没碰见。
原清照思量，这鼠疫是通过老鼠传给人，然后再人与人之间传播。
或许是因为冬日刚过，老鼠畏寒，还未成群活动，所以这疫病也还未出现。
但明末大鼠疫是在世界传染病史上都有名的一次疫情，甚至有史学家提出“灭亡明朝的不是闯军和清军，而是老鼠”。
所以，史书肯定不会记错。
早早预备，定比仓促应对来得好。
正入神想着，她听到前方传来几声零零散散的叫好。
有十多个人围着一处。
上前一看，却是杂耍。
一老人在后头敲小鼓，一七八岁女童穿着补丁戏服甩着手帕，与另一沾着胡须的男童滑稽对唱。
边唱还边跳着用原清照的眼光来看，蹩脚无比的舞。
他们身上的单薄衣裳暖不了他们的身。
哪怕唱着、跳着，清鼻涕也不时流下来。
转过头去帕子一擦，继续唱。
他们虽然在逗人笑，可那眼神似乎随时都会哭。
原清照觉得心酸。
她拿出锭小银子，让小内官拿过去递给敲小鼓的老人。
老人惊喜。
小内官往这边指过来，老人忙站起身，佝偻作揖道谢。
俩孩童也要跪下磕头。
原清照往后退几步，离开。
她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喝骂：“没听到叫让路？聋了？”
原清照以为在说自个儿，转头，才发现有一辆马车横在路中央，车夫正欲扬鞭抽一个小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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