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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42章 余韵（三）
清明过后，便开始下起雨来。
淅淅沥沥的小雨一刻也不愿停歇，连着下了几日。
江宁城水气氤氲，仿佛穿上了一层薄薄的纱衣，朦胧之中，也有一些事情在发酵着。
春游会上的那场风波还是在江宁城里掀起了一阵小小的波澜。
《水调歌头》很快在城中风靡，人人在诵读之余，也都在好奇一件事情。
秦良秦君实是何许人也，以前从未听过有这样一个大才子，怎么会写出这样绝佳的一首词来。
从一个默默无物的穷书生到震撼江宁的大才子，这无异于穷人乍富，自然会引来一些不同的声音。
有人说秦良秦君实的这首词是抄来的，他与刘家姑娘不清不楚，刘家姑娘为了心上人，花了大价钱请人作好拿给他用。
也有人说秦良秦君实往日里不过是在韬光养晦，不在乎什么才子虚名，春游会上出手也是被逼无奈，传的如同画本故事一般。
总之江宁城因为一首《水调歌头》确实热闹了一场，这场热闹因为连日的阴雨，还没有传递到秦良这边。
早晨起来，秦良便听见了外面滴滴答答的雨声。
他照例洗漱完毕后拉开院门，屠二不出所料地已经在等着了。
这个天气诸事不便，街道上行人寥寥，屠二赶着马车在去往刘宅的路上，哒哒的马蹄声发出清脆地回响。
这几日虽然下雨，但屠二依旧每日早晨准时来接。
秦良自是不用猜也知道，这都是刘姝的意思。
小萝莉已经完全沉浸在爱情的甜蜜当中，恨不得一刻也不分离，自然不允许因为下雨就不见面了。
和刘姝顺水推舟地走到这一步，他心中其实一样觉得很好。
不论前世今生，文明发达的现代社会还是封建专制的大宋，一个普通人求的不过就是一生安稳，平安喜乐。
刘姝对他关怀备至，整个身心都系在了他的身上，更何况刘家家大业大，和她在一起，他穿越大宋之混吃等死的梦想很容易实现。
这是客观上的想法，主观上他其实和刘姝并没有什么不同。
前世只在大学里谈过一场浅浅恋爱的他，所有的恋爱经验也都全部来自于前世丰富的电影电视剧。
这些理论知识和真正的实践完全是两回事，刘姝的俏皮可爱，温柔美丽，令他沉醉。
所以当马车抵达刘宅门前，他一下车，看到等候在门口亭亭玉立的刘姝，心中顿时生出一种得女如此，夫复何求之感。
“姝儿，下着雨，干嘛要在这等我。”
两人并肩朝里走去，互相挨着，已经超越了这个时代的男女之防，不过是在刘宅里，四下都是自己人，倒也无人会说些什么。
往日小桃对刘姝和秦良走的过近是反对的，整日盯着，严防死守，如今知道秦良是才华横溢的大才子，也就不再刻意阻拦。
包括刘家的其他下人其实也都是差不多的想法，秦管家是才子，自家姑娘是佳人，才子佳人本就应该在一起。
刘姝仔细看了看秦良的衣服有没有被打湿，随后才抬头笑道：“是紫薇那丫头，一大早起来就念叨你怎么还不过来，着急打牌。”
跟在身后的紫薇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姑娘，说好不取笑我的，你耍赖。”
“你自己贪玩，还不许姑娘说了，哪有这样的道理。”
小桃恰到好处的补刀让众人都不禁笑出声来。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打在院子里愈发茂盛的花草上，发出细细碎碎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泥土的芳香，几人沿着长廊一路往刘姝的小院走去。
这几日下雨，秦良很少去外宅的管事房，倒不是他这个管家不称职，实在是也不需要他做什么事情。最重要的账房那边自从学会复式记账法，效率提升了不少，剩下的有老成持重的王二丈主导，自然不会有什么意外。
这几日他一直呆在刘姝的小院里，陪着主仆三人打牌。
原本他是想教几人下五子棋，可是只能两个人参与的活动未免单调。他找来厚一些的纸张，裁裁剪剪做了一副勉强能打的扑克牌，教起三个小姑娘斗地主。
于是在阴雨连绵的江宁城，这座温馨的小院里，时不时地会传出几个小姑娘的欢笑声。
“炸弹！”
“飞机！”
“顺子！”
“姑娘输了，姑娘输了，贴胡子！”
这中间自然也不是一直都是四个人，小桃和紫薇识趣地会给两个人一些独处的空隙。
每到这个时候，他会搂着小萝莉静静坐在窗前，听听雨声，看看灰蒙蒙的天空。
和冯浦周莫白三人喝酒喝醉的事情，刘姝也曾对他提起过，小萝莉谈起这件事的时候，俏脸气鼓鼓的。
“秦郎君以后不许喝酒，你喝多了只会乱说些胡话！”
那晚他喝断片了，已经不记得自己说过些什么，刘姝帮他回忆了几句，“靖康之耻”，“中华民族的脊梁”，“没有几年了”，他听了唯有笑笑。
华夏子孙的爱国情怀是融进血液里的，如今的大宋也许是平行宇宙，他潜意识里还是无法袖手旁观即将到来的靖康之耻，民族劫难。
但那也只是潜意识里，他如今的身份只是一个没有功名的书生，在时代大势面前，根本做不了什么。
“秦郎君，你以后还是不要当管家了，你才学这么好，应该考取功名才是。”
紫薇连着当了五次地主都输了之后，嚷嚷着手气不好，下午再打，和小桃一起离开去厨房盯着午饭了，两人再次拥有了短暂的独处时间。
当刘姝试探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某人不安分的小手正在她的胸前摸索，她摁住那只乱动的手，轻声道：“我不能耽误你。”
“怎么，舍不得让我赖着你白吃白喝了？”
“你知道不是的，你能一直留在身边陪着我当然好了。”刘姝转过头看向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认真些，“可是你的才华不能浪费，男人家不是都想做大事的吗？”
秦良抬手刮了一下刘姝的鼻头，随后笑了笑说道：“你不要瞎说，谁说男人都想做大事的，我就不想。”
“我只想陪着你，然后混吃等死就行了。”
“还有，不是会写诗词，就能考取功名的。”
“不要乱想这些事情，你没有耽误我。”
秦良说完有些落寞，他知道这些话很难说服刘姝，恐怕还会起反效果，让她心中再生芥蒂。
他想了想，随之补充道：“往后我肯定是要找一些事情去做的，只是现在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就告诉你。”
刘姝有些懵懂地点了点头，她心中对秦良原本就没有一定要他建功立业的幻想，两个人能够一直在一起，她就心满意足了。
这样的话题难免有些沉重，接下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依偎在一起，看向窗外。
但此时在刘宅的另一处院子，有一个人害怕的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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