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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22章 咬一口
堪验银票有一套严密的流程，需要花费些时间，于是伙计又让孟宝衣稍等，出了雅室正要去请账房过来，不想才走几步迎面就遇上急急火火赶来的二掌柜。
“药库的人说，刚才你取走了那支刚到货的百年高丽人参？”二掌柜表情严肃。
伙计低头道：“是，有位客人已经买下了，我正要去请账房来堪验银票。”
二掌柜手一挥：“堪验什么，既然还没有成交，这笔买卖作罢，你把人参取回来给我。”
伙计大惊：“二掌柜，这不合规矩。”
二掌柜冷哼道：“这支人参早就被人订下了，你擅自取走另卖才是坏了规矩，我看你平日里手脚勤快，做事认真，这才及时拦下，否则你就闯下大祸了。”
伙计呆住，这支人参早就被人订下，那药库的人为何不告诉他，任他取走？
二掌柜见他发怔，不耐烦的喝斥道：“还不快去，若闹到大掌柜那里，管教你吃不了兜着走。”
伙计想到素来严厉的大掌柜，顿时打了个哆嗦，不敢再问，惴惴不安的又回到了雅室，一句话不说，先扑通一声跪下来给孟宝衣连磕了三个头。
孟宝衣被他骇了一跳，目瞪口呆的道：“店小哥，你这是做什么？”
伙计哭丧着脸道：“小的给姑娘赔不是，都是小的办事不周到，忘了这支人参早就被客人订下了，还请姑娘宽恕，小的给您磕头了。”
他也狠得下心，几个头磕得砰砰作响，眼瞅着额头迅速青肿了一片。
孟宝衣手脚一片冰凉，问道：“贵斋难道没有第二支人参了？”
伙计连连摇头：“百年人参本就稀罕，产自高丽的就更……姑娘大概不知道，近些年高丽与我朝之间不太平，早就停了互市往来，这支人参还是辗转多方才弄到，短时间里不可能再有第二支了。”
孟宝衣脸色越发难看，听伙计这样一说，她瞬间就下定了决心。
这支人参，不能让。
“店小哥，我买这支人参是要救命的，你能不能通融一下，将来我必有重谢。”
哪怕再多出点血，她也认了。
伙计也快哭了：“姑娘，小的若让您取走这支人参，便也快没命了，求您可怜可怜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的生计全靠着小的。”
孟宝衣闭了闭眼，不去看他可怜的模样，只将手死死按住装着人参的锦盒，硬起心肠道：“店小哥，万宝斋的规矩我懂，货到眼前，买家没说不要，这买卖就必须得做下去。银票你收下了，这支人参就是我的。”
纵然今日她做了这恶人，也绝不能放弃这唯一的救命药。
“姑娘……”
“店小哥，你若做不得主，就请掌柜来。”
孟宝衣知道跟伙计掰扯不清，只有掌柜来才能一锤定音，今日不管有理没理，她是绝对不会放弃这支人参的。
伙计脸都白了，正要再哀求，雅室的门被人一把推开，二掌柜走了进来。
“我就是掌柜，这位姑娘……”
他上下打量孟宝衣，见她衣着寻常，眼神中就多了几分轻视。
“今日是伙计的失误，耽搁了姑娘的时间，万宝斋愿意奉上车马费。”
说完，也不等孟宝衣回应，就踹了伙计一脚，喝斥道：“愣着做什么，起来送客。”
伙计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小心翼翼的躬身：“姑娘，请。”
孟宝衣脸色铁青：“怎么，贵斋是要店大欺客不成？”
二掌柜自觉已经够客气了，见她还不肯走，干脆就翻了脸：“姑娘，订下这支人参的是武宁郡公府，你掂量掂量自己，莫要不识好歹。”
权贵！
孟宝衣心中一寒，有如冰水淋头，她只是寻常布衣，怎能与权贵争夺。
可这是母亲的救命药，她若退让放弃，就等于亲手将母亲送上黄泉路。
想到这里，孟宝衣深吸一口气，将心一横，面上却故作害怕之色，嚅嚅道：“既然是武宁郡公府要的，那我自然不敢相争。”
二掌柜流露出得意之色：“请吧。”
他让开了路。
孟宝衣整理一下衣襟，趁着二掌柜让路的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打开了锦盒，拿出里面的人参，重重咬了一口。
一口人参半口泥，就这样被她咬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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