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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1章 归去
过了正月十五,荀彧又出外求学了,临走还特意到书院找了荀攸,说是过年再来找他玩。荀攸笑笑:“明年过年我要回广陵,叔叔后会有期吧。”荀彧听了顿时垮了小脸,“那我给你写信,不许不回。”“好!”荀攸好说歹说哄走了荀彧,又送到门外,回屋一看钟繇正坐那翻看着自己誊抄的那本《算数书》。“这个送给你了,拿回去慢慢看吧。”钟繇抬头,笑着对荀攸说:“不错啊,字又有进步。”荀攸坐到钟繇面前说:“天天有个比你认真还比你小的叔叔在旁边看着你抄书,你也会好好写的。”钟繇笑着照荀攸脑门弹了个暴栗。荀攸揉了揉脑门,看着钟繇轻轻说了一句,“元常哥,谢谢你。”荀攸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钟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半使坏的问了一句,“你说什么?”荀攸倒是很坦率:“谢谢你,一直陪我瞎闹。”“我陪你闹了这么久了,你今天才想起来谢我。”钟繇有些好笑。“我这是有感而发,最近陪小叔叔玩了七八天才知道陪小孩玩这么难。”“你可是说的荀彧。”“嗯。”荀攸望天,正等钟繇说客气话呢,结果钟繇说:“荀彧我见过,很安静的孩子。你比他活泼多了。”钟繇原本以为荀攸要吃瘪,安慰的话都到嘴边了。荀攸忽然环住钟繇,在他耳边不断的说:“谢谢你,谢谢你……”钟繇倒被弄得不好意思了,微笑着拍拍荀攸:“你松一下手,要被你勒死了。”荀攸这才松了手,又换上一副得意的表情说:“元常哥,我不是说你啊,你该学学算数了。连我那小叔叔都能看懂,我就不信你看不懂。”“若要真学的话肯定能看的懂,只是我更喜欢书法,余下的时间要研究律法,再钻研这个时间不够啊。而且目下也用不着,只能是随意看看。”“你有理,书给你了,随你什么时候看吧。”钟繇站起身,拿了书刚走到房门口又停住转身说:“小攸,你也该精专一门技艺了,杂而不精也不是好事。”荀攸也站起来走到钟繇面前:“我正在考虑,目下我还是喜欢剑术多一些,总不能精修剑术以后去做个游侠吧。”“学项王!”“我学他作甚,”荀攸刚开口反驳就想明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过后的日子钟繇就没再见荀攸看些五花八门的书了,除了兵家典籍,也就看些算数什么的。如此一来荀攸也发现自己空闲时间又多了些。于是闲下来的荀攸又拉着钟繇上街了,新年刚过没多久,街上还很喜庆。 两人一路逛过来,钟繇买了一堆纸墨;荀攸买了些珍本书,又去订了两身衣服,一年下来长高了不少,以前的衣服都短了一截。不知不觉又走到菜市口,这次菜市口却没有许多人围着告示牌。荀攸走到告示牌前,牌子上是皇帝下的诏书,大体是说皇帝元服,大赦天下,但是党人及亲属却不在大赦之列。钟繇走过来,看了看诏书,见荀攸还在蹙眉想着什么,便拉着他离开了。两人默不作声的走了一会,钟繇看看荀攸想劝他却不知怎么说,荀攸看看钟繇也想劝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两人对望了一阵,最后出口的只是一声叹息。钟繇看荀攸那副唉声叹气装老成的样子十分好笑,抬手在他后脑勺轻拍了一下,“小小年纪,学大人叹气。”荀攸瞥了他一眼,还是那副老成的表情说,“人的成长,在经历,不在年龄。”“行了,装老成上你家长辈面前装去,在我面前你就是小孩子。”“哎哎,真没劲你能不说破吗?”荀攸立马换了一副表情,“回去回去。”
两人一路闲聊回了书院,刚进大门,门房叫住了荀攸,递了封书信给他,信上也没署名。荀攸拿着信回了屋,正要拆时回头一看钟繇也跟过来了。荀攸晃了晃手里的信,“猜猜是谁写的。”钟繇吸了吸鼻子,指了指信的封套,“这上面的香味似曾相识啊。”荀攸嗤嗤的笑了起来,“你这是狗鼻子么,这么远都能闻到。”钟繇一本正经的说,“我是辛卯年生的。”“从这个香味看,应该是我那小叔叔的信。”荀攸嗅了嗅封套。“你不是狗鼻子?”“不是,我是丁酉年生的。”说着打开了封套,钟繇自觉的把头伸过来也跟着看信。“字不错,清秀隽逸,比你写得好。”“我又没说我字写得好。”荀攸看完了信,随手压在一边。“元常哥,我现在才发现你的字和别人的字不一样。”一听谈到书法,钟繇立刻来了精神,“哈,你终于发现了,怎么样,好看么?”“好看,但是浪费啊。”“哪里浪费了。”“竹简、帛、纸,尺幅都是固定的,你的字这样长,一页少写好多字呢。”钟繇哑然失笑:“你这也算的太精,直说好就行了。何必说上一车话。”被钟繇这么一说,荀攸也觉得不好意思了。“嗯,元常哥的字以后定是后学者的楷模。”钟繇摸着短髭说,“嗯,以后你就跟我学钟体吧。”然后两个人就都笑起来,有鼻子有眼的讨论着一幅字该卖多少钱。
建宁四年是多灾多难的一年,二月地震,海水泛滥,黄河水却忽然变清;三月日食,紧接着又是大疫,中谒者巡行;五月河东地震,山崩地裂,山水暴出。三公换人的频率简直咋舌。这些消息有些是荀彧写信来说的,有些是街上的传言听来的。荀彧经常写信过来,有时是问些算数问题,有时也会带来一些诸如哪里地震,哪里瘟疫的消息。荀攸很怀疑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怎么会关心这些事情,既然他都有门路获得这些消息,那找个人问问那些算数题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荀攸得出一个结论,这小叔叔完全是没话找话。当荀攸跟钟繇谈起自己的猜测时,却被钟繇狠狠鄙视了。钟繇说:“你是装傻还是真傻了。这肯定是想和你玩嘛。”荀攸嘿嘿笑起来,“跟我有啥好玩的。”这话一说气的钟繇照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那我跟你玩了这么久算什么?瞎胡闹嘛?”“哎哎哎,我错了我错了,再打头真要打傻了。”在被钟繇狠狠的点拨过以后,荀攸的人际交往渐渐积极起来,最显著的就是荀彧的来信每次都很快就回信了,不像之前都要放几天想起来才回信。
到了九月的时候,关于除服的一些事宜,还有荀攸的亲事也都提上日程,开始紧锣密鼓的操办起来。 除服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本就有现成的规矩,加之准备的也充分,一应器具祭品都事先准备好了。除服那日,荀家人基本上都来了,按次序祭拜了荀昙,荀攸和荀衢脱去了麻衣,换上了日常穿的衣服。脱了孝也就意味着一切正常的交往娱乐活动可以正常开展了;之前阴家就想和荀家结亲,这回正经派了介者过来谈这事,只不过这回来说的姑娘却不是之前说的那个看中荀攸的姑娘。荀衢想想反正都是阴家的,年纪也相当,这一个还比之前那个略大些,还能早些娶进门,也就同意了。荀攸听了倒是有些嘀咕,便去问叔叔。“之前说的那个姑娘呢?怎么会忽然换了人。”“阴家也没说什么原因。你放心啦,这个也是看上你才顶替上来的。”荀衢信誓旦旦的保证着,“那姑娘还有两年及笄,过两年你也好行冠礼了。正好娶进门。”听叔叔如此说,荀攸也不好再说什么,反正还得等两年。
订下了荀攸的亲事,荀衢在老家的事算是完了,思念妻儿的心越发急切起来,恨不能肋生双翼飞回家里。当他来找荀攸商议回家日期时,荀攸却有些犹豫。“叔叔,不然你先回去,我在这里还有些朋友,总要和人家招呼一声吧。”荀攸有些为难的说。“要么和我一起走,要么留在这里;”荀衢不容置疑的说道,“我哥就你一个儿子。”荀攸想了想:“那叔叔你得等我两天。”“好,东西不要多带,我们骑马走。”荀衢交代完了也去打点行装了。
在刚来颍川的时候荀攸是盼着日子赶快过去好早点回去,眼下真要走了,却开始惆怅起来。走,会想念这里;留,又会挂念那边。荀攸一边纠结着,一边在书院信步乱走;走了一会,想想还是先和钟繇打个招呼。推开钟繇的门就看见钟繇站在门口,像是要出门的样子。钟繇刚走到门口,还没伸手开门就发现门自己开了,门外站在一脸纠结的荀攸。“我要回去了,”荀攸一边说一边侧身进了门。钟繇见状也不出去了,进屋陪荀攸坐下。两人默默坐了一会,钟繇看了看一直低头不语的荀攸,先开口了:“你想回去,也想留下,是么?”“嗯。”“还是回去吧,”钟繇如是建议,“你弟弟和你婶子不是在那边嘛,回去看看他们。”荀攸抬起头来,眼中水光闪闪,“回去就离你太远了。”钟繇笑了笑说:“横竖也就两年你还得回来。”“为什么?”荀攸眨眨眼睛,眼泪溢了出来。钟繇拿自己的袖子帮荀攸擦了擦眼泪,“你不来把阴家姑娘娶回家吗?”“忘了这茬了,”荀攸擦擦眼泪,换上笑容,“大丈夫当一往无前,无所畏惧。”“这才对嘛,真想我的话还可以写信嘛。要我帮你收拾行李嘛?”“不要,除了换洗衣服什么都不带,麻烦你帮我看着屋子,别让人动我的书;笔墨全留给你用。”“哪天走?我去送你。”“后天。”说着荀攸站起来,“元常哥,我回去收拾东西了。”钟繇也站起来,一并出去。
第二天荀攸向山长告辞,回家拜别了各房长辈。第三天就是出发的日子,荀攸刚出荀家大门没走多远,就看见钟繇匆匆而来。“元常哥,”荀攸呼啦一下从马上跳下,笑着说,“来的真早啊。”“这身青绿的夹袄不错。”钟繇笑着拍拍荀攸的肩膀,和他并肩而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荀衢只说在前面长亭等他们,便纵马而去。荀攸牵马而行,钟繇跟着送了又送,一直走到长亭,不能再送了。荀攸临上马时,钟繇忽然凑到他耳边说:“倘若在那边不如意,还来找我。”荀攸笑着点点头,轻轻一跃跳上马背,凌空抽了一鞭子,那马吃了一惊,撒腿跑起来。荀衢也跟着上马飞奔而去。钟繇站在路边,望着那青衣少年如利箭般划过这肃杀的苍茫大地,直到看不见人影才回转。
一晃两年过去,荀攸的日子许是过的太逍遥了,完全忘记还有一桩婚约,竟不曾回过老家。钟繇这两年间倒是一直能收到荀攸的信,就是写的地址经常换,看样子像是把广陵玩了个遍;最近收到的一封信竟然是说冒了邻居的名去服役了。荀彧也经常寄信给钟繇,起先是他不知道荀攸已经去了广陵,寄了信到书院,收到的回信是钟繇代回的,于是也经常给钟繇写信。荀彧给钟繇信一般就两个主题,小攸为什么还不回信;元常再给我写点帖子。对于前一个问题,钟繇也很困扰,当然也没有办法回答;对于第二个,钟繇总是很慷慨。相较之下,荀攸写给他们两人的信要有趣的多,全是些各地的趣事;有时跟着信来的还有一些土产,因此这两人还是很期待荀攸的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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