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红绿灯(2/2)

首发：~第10章 红绿灯

不知道为什么就直接到了陌生人的车里，踏上了去警局的路，司机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们真的要去警局吗？”

胡晚意趁着等红灯的空挡，从车里的前座中央扶手中拿出医疗箱给司机:

“去，怎么不去呢？你别紧张，我们是去把事情说清楚的，不会有事的。这是医疗箱，清理一下伤口吧，这点伤也不必去医院了。”

“谢谢谢”

？我应该说感谢吗？不是那个人闯红灯才导致我急刹车撞破了头的吗？还差点心脏出毛病嗝屁了！

需要打电话向卫校报备一下，那边的人会直接通知交警，避免发生误会。

行人的记忆都做了临时改动，像司机和宋词这样的事件直接关系人记忆是没法完全抹除的，除非是等级比较高的雾元能力使用者，胡晚意还达不到那个层次。

“我有个问题，那个当时发生——”

“什么也不要问，我也不会回答你。有心脏病就不要开大车了，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专心开车的胡晚意说这话时依旧语气冷淡面无表情。

“我我不是心脏病……就是出了点小问题，不影响的……”

司机双手缩进相对于他瘦削的身材肥大的工作服里，不停的扣手指

胡晚意瞥了他一眼:

“不管是不是心脏病，你这种工作肯定是不允许的。我是好心提醒你，也不会把这事说到你单位去。怎么办你自己考虑。”

“我家里人就等着我这点工资生活……”

这个人的窘迫现在全写在脸上了…

“得，别跟我诉苦，这世上为柴米油盐操心的人多了去了。还有更多的人做着最无私最危险的工作，却拿着不足别人一半的工资。生活可不只是柴米油盐”

但同样因为司机的善良，胡晚意也不忍心伤害他。如果他的生活是用赌命换来的，或许他觉得这很值得，那就不必要干涉了。

但可怕又可怜的是，很多人是被迫的。

出于人道主义思想，胡晚意还是决定善意提醒，免得他到时候出了事后悔都来不及。

不过有时候更残酷的现实是，司机辞去了这份工作，后面排队的一大把人才挤进一个来。每年都有人开大车出车祸，困意，夜景不明，劳累过度等等

这个司机走了，重新去找工作。他是开车的，手里只有这一个手艺，因为年轻时能拿一个驾照已经是少数人了，就业前景还不错。

心脏有些毛病，但不像心脏病那么恐怖，在权衡去开出租还是大车时，还是选择了工资更高的大车。

难以想象，不开车以后会干什么

孩子还在嗷嗷待哺，一家四口人都在等他养活。去工地搬砖吗？还是去服装厂电子厂？还是去当保安？

那就要重新去学习一门手艺，需要自费，时间还不知道是多少。至少这段时间内是没有工作的，家里是盈小于亏。

如果再加上妻子不通情达理（或者可以说不至于不通情达理，就是无法忍受），离婚，家庭破裂。

奋斗了一辈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活着，像模像样的活着。

然后死去，静悄悄的死去。

人只有活的出彩才能死的辉煌，只有活着的时候积累财富，死的时候才会有更多的选择。人生那么多大道理，都逃不过生死一句话。

“我只想问一个问题，您是做什么的？”

司机在想了今后如果辞职的路后，毅然决定还是当个司机，只不过不开大车了，太危险了，也伤身体。或许再过十几年，他的身体就会崩坏，累积太多的毛病，没钱治，草草结束一生。。

胡晚意看着司机黝黑的脸，虽然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皱纹都一抓一大把了，还有许多的白头发不断冒出来。粗糙的大手上面满是老茧，还有很多看不见的伤痕。

他没有回答，直到警局。

司机看着自己脏不拉几的衣服，又抬头看了一眼窗明几净的警局门口，一阵心酸油然而生。咬着牙齿慢吞吞开车门下车，轻轻带上，怕给人家的好车弄坏了赔不起。

胡晚意靠在车上又点燃一根烟，默默看着司机离去的背影，就像他故去的老父亲，虽然腿没有残疾，但因为常年特殊工作的原因，总是步履蹒跚走不直。

他的腿总是弯着的，背也是驼的，就显得他一米八的个子比其余人都要矮上半个头。

吐了一口烟气，胡晚意空落落的咂了咂嘴吧，总觉得有种突然袭来的失意感和愧疚感涌上心头。明明事情都要解决了，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愁呢？又不自觉的抽起烟来了…

阿若不喜欢我抽烟的……

想起这点胡晚意又把没抽完的烟掐灭扔进了垃圾桶的烟槽里，自顾自嗤笑着，大步流星跟了上去，用一种不那么耻高气扬的语气:

“走那么快干嘛，我烟还没抽完呢～”

其实更像是和老父亲撒娇的语气…

但胡晚意自己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啊—那要不你继续，我等你？”

“不用，我现在觉得进去更重要。”拍拍司机的背“挺起身子来，这里是警局，不用拘谨。”

司机乖乖勉强挺直身子，虽然还有点酸痛，不自觉的用手揉了揉腰。但方才那种心酸却再也不见了，与之相对的是一种属于劳动群众的骄傲和自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