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大约过了半个月,到了七月七这天,柳映疏身上的病也好了,只是她身上懒懒的,这天二房和三房早早地准备了祭拜的东西,小周氏因为上次柳映疏帮了柳映月,所以对她也热络了起来。
准备完祭拜的东西她就派了丫鬟去柳映疏的院子。
只是她派去的丫鬟却扑了个空,她着人打听才知道柳映疏被皇后叫进了宫中,这才想起每年的乞巧节皇后都会邀请上京中的众多贵女一起去国寺祈福。
因着父亲是四品官,母亲是郡主的缘故,柳家也只有柳映疏能有这个殊荣,剩下的堂妹却很少被皇后请进宫中。
皇后在柳映疏病中的时候就派了内侍告知,柳映疏原本是想推脱的,但是听说今年的乞巧节会跟着皇后会带着众公主和贵女们去国寺中祈福,且因为她写得一手好字的原因,皇后让她帮着抄了一些经书到进宫去烧掉。
她想起早年替谢璟和母亲求得平安符,两个都还没有送出去,一个因病世一个去了漠北,她准备拿着替母亲求的那枚去寺里面烧掉。
而谢璟的那枚,她则要等过些日子能见到谢璟了再给他,她原本是不打算给了,只是她做了最坏的打算,逼不得已的时候可能真的要离开上京,所以只好找个时机将那枚平安符送给他。
殿外有姑子在敲钟,而殿内皇后则跪坐在蒲团上闭着眼嘴里念着经文,木鱼声围绕在周围,闻着殿内的檀香,柳映疏静静跪坐在离殿门最近的地方,她看着跪在皇后身旁的赵贵妃,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皇后停下了诵经的动作,对着身后那群公主贵女说道:“跟着本宫念经想来你们也觉得无趣,你们也不用一直在这陪着本宫,去外面坐坐吧,这儿的师父煮得一手好茶,去尝尝吧。”
外面蝉鸣声阵阵,正逢午后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国寺坐落在屏阑山上,周围都是些高大的树木,偶有风吹过仿佛能听见松涛万壑。
许多贵女三三两两聚在廊下,远远看去个个都娇美妍丽,柳映疏早就知道江瑤璇没有来,加之都是些她不熟悉的姑娘,她便歇了想要上前去攀谈的心思。
想着皇后一时半会也不会那么快结束,柳映疏便带着听琴和锦书沿着一条幽静地小路,走到半路看见林间一棵大树下卧着一块能躺下一人的石头。
她走了过了过去,听琴立刻拿出一块帕子扫了扫上面的一块地方,而锦书则拿了另一块干净的帕子放在了上面,让柳映疏好坐着的时候不会弄脏身上的衣裳。
刚坐下柳映疏就能感觉到那块是石头上面的凉意,身上的燥意全无,这时锦书在一旁给她打着扇子,却是多余的了。
周围鸟鸣啾啾,柳映疏拿出一枚平安符放在掌心细细观看,这是她留给谢璟的,另外属于母亲的一枚她已经在寺庙里面的香炉里烧了。
看出了她掌心这枚平安符,锦书疑惑地问她:“奇怪,方才姑娘不是已经烧了一枚平安符了吗,难道是奴婢记岔了。”
柳映疏收起五指,将平安符紧紧握在掌心,然后声音柔柔地说:“这是另外一枚,是我当初替母亲求的时候顺便给另一个人求的。”
听琴闻言问她:“难道是给老爷求的吗?”
柳清和不信佛道,这平安符自然不是给他求的,柳映疏轻轻地摇了摇头:“我爹不信这些,这是给别人求的。”
她这话说完,锦书听琴二人对视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
有风吹过,柳映疏像是感觉到了有什么在看自己,她转头,就看见了谢璟站在几十丈外的地方,只是她正要朝谢璟说话,想着趁着这个时机正好可以将手中的平安符交给他。
哪知他像是没看见她一般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背影在柳映疏看来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锦书也看见了谢璟,她暗地里拉了拉听琴的袖子:“那不是谢二公子吗,怎么见了咱们姑娘倒像是猫见了老鼠一般?”
谢璟今天是奉皇帝之命带兵跟随皇后出行,为的就是保护皇后一行人的安危,他趁着皇后还在里面念经的空隙自己一个人到后山透气,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柳映疏。
他自从做了那个梦,在梦里那样对待柳映疏之后,醒来懊恼了好几天,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竟然在梦中对柳映疏做出那样荒唐的事情。
所以今日皇后来国寺,皇帝命他带了人来护驾,他原本也是想要推脱的,因为他知道柳映疏也会跟着皇后一同前往,他感觉自己没脸面对柳映疏。
他故意一个人跑来这无人偏僻的地方,哪知道会这么巧遇到她,看见柳映疏的那一刻,他脑海中就控制不住地去回想梦中她眉眼氤氲在他耳边动情低语的模样。
现在的他好像随时随地都能想到那晚的梦境,而梦境中另一个人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他从前从未对她有过非分之想。
理智一直在告诉他,柳映疏和他只是朋友,他安慰自己可能是因为认识的女子就很少,而他最近与柳映疏又经常见面,所以才会做梦梦到她,毕竟他以前在漠北的三年,却是从未梦到过与她做这样亲密的事。
他暗自嘲讽,何止是亲密
而这边柳映疏察觉到了谢璟的不对劲,出于好奇,她手中捏着那枚平安符忙起了身朝着谢璟消失的方向追着去。
但是她高估了自己,早在她起身追去的时候谢璟就不知影踪了,眼见着柳映疏往深处走去,跟在她身后的听琴和锦书心中有点毛毛的。
周周围高大的树木在她们二人眼中像是随时都会化身能怪物朝她们扑过来,想起上次踏青的时候姑娘也是这样不管不顾地跟着背影看起来像谢二公子的人走去,她们害怕会遇到什么意外。
听琴打算出声劝她,因为在这种地方,她说话声音都不敢太大声:“姑娘,这里看起来阴森森的,怪让人不舒服的,咱们还是回去吧。”
她们已经离寺庙越来越远了,山腰的寺庙隐在丛林之中,早已看不见了,只能偶尔听见国寺的钟声。
怕再出什么问题,柳映疏只好转了身要离去,然后她听见不远处的一丛灌木后面传来窸窸窣窣地声音,柳映疏下意识拉着听琴和锦书躲到了一个灌木丛后面。
她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们二人不要出声,然后过了没多久,柳映疏就听见了一个极其耳熟的声音。
那道带了娇嗔的声音飘进她的耳中,她垂下眼眸,心如擂鼓,她怎么也料想不到,赵贵妃会出现在这里,明明她出来之前还看到她安静地跪坐在皇后身后。
这边赵贵妃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然后抬手扶了一下头上的珠钗,她面上仍旧带着欢好过后的潮红。
而她的身边则站着一个穿着常服的,看起来三十八九岁上下的男人,因为隔着浓密的枝叶,柳映疏并不能看清楚那人的长相。
听琴和锦书知道这事情非同小可,俩人都紧紧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她们都是未出阁的姑娘,面对这样的事情心中除了震惊之外还带了一点羞耻。
赵贵妃并不知道不远处有三个人正躲着,她依偎在男人的身边,掐着嗓子试图学之前柳映疏那样温柔的声音:“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只是以后我们还是尽量不要再有来往,太子那边不知道得了什么消息,最近一直在盯着朝兰宫。”
如果不是她知道这地方很少会有人来,她也不敢来这见眼前的人,想到刚才二人的温存,她面上的潮红又深了一些。
赵贵妃十五岁进宫就深得皇帝宠爱,十六岁便生下了四皇子,如今也不过才将四十,因为保养得宜,看起来就像是三十出头,她本就生得妩媚,此时娇羞的样子又勾得身边的男人暗自咽了咽口水。
他意犹未尽地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有娘娘这样的美人在,臣一日不见都想得要命,臣可不像陛下那般,美色在前也会无动于衷。”
说着他的在赵贵妃脸上的手又往下滑,赵贵妃虽然被他哄得心花怒放,但也知道自己不宜离开太久,她娇吟一声,喘着气制止了男人想要继续的动作:“本宫出来已经有些时候了,若是那老女人看见我不在,定会有所怀疑。”
男人只好收回了自己的手:“都听娘娘的,只是娘娘让臣以后不能见您,臣实在是做不到,臣想了娘娘三年之久,要不是当初被南安郡主发现端倪,臣也不会忍这么久,娘娘好歹也疼惜疼惜臣。”
说起这个赵贵妃那拳头轻轻锤了一下男人:“你跟一个死人计较什么,要不是你当初非要在宫里同我那样,怎么会让她发现?”
男人立刻哄她:“还不是娘娘生得太美了,臣才一时没有忍住,不过现在南安郡主已经死了,再也不会有人知道我们的事了。”
赵贵妃并没有松了一口气,她想起上次柳映疏离开前跟她说的玉佩的事,心里就一直都不踏实,她也不知道南安郡主临死前有没有将她的秘密告诉别人,毕竟她手上可是有柳家那两位大人的把柄在手。
她将那天柳映疏的话跟男人说了一遍,心有些不安:“你说南安郡主会不会将咱们的事告诉了柳家二姑娘?”
男人嘲听到她提柳映疏,眼中露出贪婪之色:“柳二姑娘?那个十八岁还没嫁的美人?”
他倒是在宫中见过一次柳映疏,自从见了柳映疏,他心中一直忘不了她的那模样,如果不是因为身份年龄的问题,他早就想将这样的绝色弄到手。
看出了男人心猿意马,赵贵妃不高兴了:“跟你说正事呢!”
男人这才收起那副令人恶心的模样,正色道:“你放心,一个小丫头能翻得起什么风浪?再说娘娘手中有柳家的把柄,他们就算知道南安郡主的死有娘娘的手笔,又能如何?”
“行了,我得回去了。”
“臣恭送娘娘。”
柳映疏脑中轰的一下,她脸色发白,原来当年母亲也如她今日一般发现了赵贵妃与外臣私下里的勾当,才会被赵贵妃盯上,可是母亲明明手里有赵贵妃的把柄,为什么还会选择病逝?
正当她脑中乱糟糟的时候,她突然听见那男人自言自语,满是嫌弃道:“呸,要不是为了能够上位,我才不会跟你好上。”
停了一下,他又接着道:“倒是柳家的二丫头符合我的胃口,凭她是谁,早晚我一样要弄到手。”
等他走了,柳映疏才站起来,只是她的脸色苍白,听琴和锦书大气不敢出,只觉得现在她像是在死命地压抑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