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73章 商船渡河
“小姐,去东夷为何还要坐船呀?”玉萝拎着猫笼,站在码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巨大的商船。
粗犷的汉子自商船上扛着东西下来,见两个漂亮的少女正站在码头上聊天,不由多看了几眼。
“我在拓阳城看过地势详解,这东夷说是在南齐的东方,其实上是东南方,一路向东南走,需要经过南齐的第一宽河,这河水势汹涌,一般的小舟下水便会被打翻,所以要坐大型商船。”白昭晚站在码头,从她手上接过猫笼,缓缓说道。
“过了这河,再走两步便是入境关卡,东夷就在那关卡后。”
少女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却对这边境险地了如指掌。
她娓娓道来的模样引得刚把货物放下的壮汉朗声大笑:“没想到一个娇娇小姐,竟也懂这些。”
白昭晚闻言也没觉得冒犯,她冲这大汉笑了笑:“我们想要坐这船去东夷,您看可否方便呢?”
“嗨呀,那你们得找我们老大,喏,他来了,你去问问吧。”那糙汉指了指正走近的大汉,然后扭头继续上船搬东西去了。
这男人比刚才那位只壮不瘦,他油亮黝黑的皮肤在太阳底下都泛着光,一条刀疤自右侧太阳穴横断至左侧唇角,伤口虽已愈合,却还是上翻着,看起来狰狞恐怖。
白昭晚缓步走向那皮肤黝黑的糙汉,看到他脸上的疤也不害怕,只是语气平静地又问了一遍:“您好,我和她想坐这商船去东夷,您看可否方便?”
那刀疤男闻言“哟”了一声,看起来颇为稀奇:“奇了怪了,昨个儿答应一个,今天又来俩,这东夷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们一个两个的富家公子小姐往那跑?”
“昨天还有一个?”白昭晚心头一动,旋即笑着问,“那倒是有缘了,不知这位还在船上吗?”
她和玉萝虽有好马,却没刻意赶路,因此算着这个时间,应该能沿路赶上被皇室驱逐的穆宇。
刀疤男点点头,斜了两人一眼:“他也是今天的船,只不过他用了足足一锭银子,你们要出多少过路费?”
“哈哈,老大,我瞧着这两个姑娘颇有姿色,不如让她们陪弟兄们睡一宿,权当付了过路费了?”一贼眉鼠眼的男人冷不丁在一边开口。
与他预想中的不同,他说出这话后没有兄弟附和,反倒是所有人都停了手中的活,阴森森地盯着他。
“王二,老子金盆洗手已经做了五年正经生意了,你他娘的一句话就要砸老子招牌是吧?”
“要是想当个皮条客,现在就下船。”刀疤男把他一把拎过来,“啪啪”甩了他两个巴掌。
这巴掌没收力,霎时间这贼眉鼠眼的男人就眼冒金星,两颊浮肿了起来。
白昭晚冷眼看着,半晌后才开口:“您看起来真是个有原则的生意人,既然如此,我出二百两。”
那刀疤男这才收了手,一脚将那王二踹下水,喜笑颜开地点头答应了。
常年在水边混的,哪有不会水的人。
那王二很快从水里冒了头,有些狼狈地上了岸,去船上干活去了,临走前还有些阴狠地看了一眼在那边站着的白昭晚二人。
玉萝自然也察觉到了,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这男的不敢得罪比自己厉害的刀疤男,竟是将自己的仇恨转移到了两个弱女子身上。
不过——
白昭晚偏头与玉萝对视一眼。
可惜她们并不是什么弱女子。
刀疤男在船上给她两人找了一间干净的屋子,这原本就是商船,即使有住的地方也只是提供给员工,只能临时收拾出一间装贵重珠宝的小房间,让两人住进去。
屋里没什么灰尘,该有的凳子桌子都不少,还有两个用货箱临时搭出来的床,上边还铺了一张崭新的垫子。
“哈哈,你们这些娇小姐,事儿多,我刚才让人去临时买了这垫子,铺上了晚上还能睡会。”有了钱,那刀疤男的态度都好了不少。
这房子里的东西卖到东夷去最多赚五十两,一张垫子几文钱,如今财神给了他二百两,左右他都不亏。
白昭晚不是不懂物价,她对于钱财的态度也非常随意。
就像此刻,她花钱买了清净,刀疤男赚了钱也挺开心,这在她心里就是个双赢的局面。
她放下猫笼,点点头:“麻烦您了,还有关于那位‘富家公子’,请您帮我关照他一些,别让他死了。”
刀疤男欣然点头,也不说什么客套话,调头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玉萝,你猜猜,他什么时候会找过来?”白昭晚找了个凳子坐下,手腕一转,掏出来两张湿帕子,递给玉萝一张示意她擦擦手,接着又变出份糕点来朝她举了举。
玉萝也坐下,擦了擦手捏起块糕点来:“我猜他才不敢找过来,最多就是——撺掇别人来给我们添点不痛快。”
白昭晚十分认同这个看法,她往嘴里塞了块糕点:“不过这样也好。”
说话间船体晃了一下,伴随着船上的人一声“起锚”,商船扬帆,晃晃悠悠地顺着洪流驶向河对岸。
这条河说是条河,可与海却也无异。
原本就宽,河水中还有暗流涌动,如此庞大的商船都需要三日才能到达河对岸,这三天中发生什么都只能在船上解决,因此也有绝技者在这河中穿梭,靠杀人越货谋生。
“你若不舒服,可以和我讲,我给你倒点玉梅做的桃子酒,这桃子是那老桃树成灵后结的,有清心定神之效。”白昭晚看玉萝脸色不大好,细细叮嘱着她。
玉萝点了点头。
这河虽汹涌难测,可商船毕竟大一些,渡河也没有两人想象中那般摇晃,眼见着入夜,小屋中的烛火灭了,两人也纷纷躺下。
商船上的伙计也都纷纷回了自己的房间,一时间耳畔只有“哗啦哗啦”河水拍打船体的声音。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河上什么灯火都没有,放眼望去只有月亮的光芒耀眼。
月光下一个人正鬼鬼祟祟地靠近两人住的小屋,轻轻伸手,戳破小屋的纸窗。
紧接着他趁着月色,点了根熏香,顺着刚才自己戳破的那个洞,将三角形的熏香扔进他们的屋子里。
“吧嗒”一声异响,在水浪声中并不明显。
这男人赫然就是今天口出狂言、却被刀疤男教训的王二。
那王二靠在墙根仔细听了一会儿,见两个少女真的没了动静,便忍不住大笑两声,站起身来,推开了小屋的门。
进门口他便愣住了,只见白昭晚和玉萝二人并无异样,她们端坐在桌子旁,一人捏着一个透明的小酒杯,杯中淡粉色的液体应该是桃子酒。
听他推门进来,两人都愣了一下,两双眸子齐刷刷地看向他。在王二看来,虽说和今天上午含笑的表情没两样,可他不知怎的就品出了一丝危险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