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83章 一位故人罢了
琴川府。
曾经也来过几次，不过都是跟着隆兴帝一同前来，今日是柳贵妃独自一人前来琴川的府上，正好琴川出门去接柳扶风，柳贵妃在府上来回走动，除了琴川的卧室，其他地方都已经去过。
看完琴川府上的布置之后，柳贵妃内心有一丝丝的不悦，没想到这姑娘日子倒是过的简单，府上也看不见什么金银首饰，别的皇子皇女喜爱的金石字画之类的，在琴川这里一样都没有。
身为赵皇后的嫡女，这般日子过的算是清贫许多。
柳贵妃之所以内心产生一丝丝的不悦，是觉得琴川故意做出一副平日里被她欺负克扣的样子，以至于府上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
实际上，即使赵皇后失宠之后，柳贵妃也并未对琴川有过什么特殊的“照顾”，除了偶尔见到会说几句闲话来挖苦她，平日里琴川府上的吃穿用度，她都是足额发放，没有克扣一丝一毫。
如今看到这般景象，心里难免会有一点失望。
“这丫头，真就跟我过不去了，虽然本宫不怎么喜欢她，可也没有故意针对她，她倒好，故意把自己搞得好像是受了欺负一样。”柳贵妃撇了撇嘴，嘟囔了几句。
不过想到琴川即将被隆兴帝送去信国和亲，柳贵妃的神色又些许暗淡下来，同样身为女子，这种身不由己的感受，她最有体会。
对于琴川接下来的命运，她也替琴川感到悲哀，只是身在帝王家，如今赵氏一族又已经没落，这是琴川避免不了的。
想到这里，柳贵妃又觉得自己之前有点小心眼了，接下来这段时间，还是对琴川这姑娘好一点，自己心里也好受一些。
俄顷，琴川的马车回到府上，柳贵妃假装什么都没看见，背对着大门口坐在院子里，一名宫女为其按揉肩膀。
琴川没有下车，只是对柳扶风说道：“我今日还有其他事，你有什么想说的，最好抓紧时间。”
柳扶风下车，进入琴川府，一眼就看到正在享受自在生活的小姨，于是面带笑意，缓缓上前。
听着脚步声，柳贵妃脸上浮现一抹笑意，旋即挥了挥手，将身旁宫女都赶走。
“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只是听宋姑娘说，你最近与琴川这丫头还有安南侯的女儿交往密切，怎么，莫不是喜欢上这两个丫头了？”柳贵妃红唇轻启，语气平淡的说着。
柳扶风来到小姨对面坐下，笑道：“普通朋友罢了。”
柳贵妃嗤笑一声，翻了个白眼，旋即说道：“找本宫何事啊，竟然能让琴川这丫头替你办事，你莫不是抓住她什么把柄了。”
柳扶风：“先不说这个，我已经去西山县衙看过案卷，并没有十六年前所谓的京城保卫战，之后偶然遇到一位观澜书院的大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人在观澜书院有着极高的威望，我问过了，此人也说根本没有什么京城保卫战。”
闻言，柳贵妃神色微变，坐直了身子，一双好看的眸子里满是诧异。
柳扶风：“今日请您来此见面，是想知道京城保卫战这个消息是您从哪里了解到的。”
柳贵妃神色有些恍惚，仿佛此前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一般。
她缓缓摇头，否定道：“不会有假，那人不会骗我。”
柳扶风皱眉道：“您口中的这位，是谁？”
柳贵妃看着柳扶风的眼睛，坚定道：“一位故人，你可能并未听说过，此人游历天下神龙见首不见尾，十六年前京城出了变故，他亲眼目睹了那一日发生的事情，只是我向他询问的时候，他说有人掩盖天机，而他不能说。”
柳扶风追问道：“此人是谁，您只需要告诉我名字便是。”
只要知道名字，以林南的信息网，即使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或许多少也能查到点什么。
柳贵妃眼神看向别处，轻叹道：“此人名叫石皓云，其实力可以排进当今前十，他口中说的有人掩盖天机，你应该也能想到，十六年前那一日发生的事情，背后是谁想要掩盖真相。”
闻言，柳扶风顿时心头一震，脑海中不自觉浮现一道虚无缥缈的身影，那位从未见过面的天监台监正。
能够排进当今前十，石皓云至少是上三境，但根据柳扶风所知，天监台监正乃是一品术士，排在当今第三的位置，监正代表着术士体系的顶峰，在榜上也只能排在第三，尤其可见，排在前十的，都不单单只是上三境那么简单了。
小姨口中的这位石皓云大概率排在监正之后，其境界大概率是一品。
柳扶风眉头紧锁，不明白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之前离开观澜书院遇到的那位身着儒衫的老先生也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如今从小姨这里得知，石皓云说有人掩盖天机。
柳扶风不由得摇头苦笑，答案显而易见了，除了去见监正，否则是了解不到当年的真相的。
见柳扶风脸色时而变幻，柳贵妃安慰道：“你也不用着急，先把手头的事情做好，若是石皓云再次出现在京城，本宫一定要找他当面问清楚，即使会因此冒犯某些人，本宫也要做。”
柳扶风的神情还是有些恍惚，还没有回过神来，脑海里很乱。
柳贵妃看他这副模样，心里也很难受，好好一个柳家，每个人都身不由己，这样的滋味，不好受，想起曾经抛弃掉的那些，柳贵妃鼻子一酸，转过身去，眼中有泪水在打转。
她如今也不过三十出头，内心还是二八年纪一般，曾经也憧憬会有美好的爱情，但身在柳家，自由一词根本不存在，被迫入宫，好在凭借着自身美貌深得隆兴帝宠爱，也能够为家族做一些事情。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容颜终会老去，她能做的，就是在力所能及范围内，为柳家保驾护航，也为柳扶风的成长争取足够多的时间与空间。
此刻，这位被称为红颜祸水的贵妃娘娘红了眼眶，微微仰头，脑海里浮现一道身影，那人一袭白衣，头戴斗笠，不苟言笑，身背一刀一剑，肆意潇洒，游历天下。
紧接着，脑海里开始浮现进宫之前，还在梁州的那段美好时光，那人会御剑带着她去茫茫大漠，看沙尘暴来临，会带她一路向北，去几千里外看海。
后来，她进了宫，二人再也没有来往，直到几年前，那人路过京城，彼时的他已是天下第四，打算去北冥洲看一看不一样的风光，临走之前，来到京城，想要见一见她这位故人。
二人如愿重逢，却是连一个拥抱都给不了，最后各走各的路。
她继续回到皇宫当她的贵妃，他一路向北，越过异常凶险的大海，去往北冥洲。
突然，一只手轻轻按在肩头，柳贵妃身子一抖，渐渐回过神来。
柳扶风安慰道：“其实您不必故意装作很坚强的样子，自从离开梁王府那一天开始，我知道，您身上一定也背负了很多，关于我娘的事情，您不必操心了，我想我知道该去找谁了。”
闻言，柳贵妃轻轻笑了笑，抬手胡乱抹了一把，缓缓转身，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看着柳扶风。
“别做傻事，量力而行。”
柳扶风微微颔首，看着小姨现在这般模样，不知道她又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虽然没有听过石皓云这个名字，但曾经在梁州的时候，总是能够看见大伯与小姨谈话，谈话内容不清楚，但能看得出大伯是在因为什么事情训斥她。
小姨每次都神神秘秘的出门，谁也找不到她，当她回来之后，脸上那股兴奋劲儿，一眼就能看出是与心仪的男子见面。
刚刚提到石皓云这个人，或许勾起了小姨的回忆。
柳扶风对此也无可奈何，虽然曾经他们二人的确一起度过了美好的一段时光，但时过境迁，今时不同往日，二人怕是这辈子都无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