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101章 你怎么知道我是假好心
纪清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七年前和傅斯臣初次相遇。
那天是周末,照例给高三生放假半天,她像往常一样从学校出来,却在去公交站的时候被一群人拦住去路,她周旋了许久,却依旧被强硬的带到附近一条街的一个小出租屋里。
那是她第一次见傅斯臣。
二十一岁的傅斯臣无疑是冷傲且意气风发的,他慵懒的坐在那里,被一群黑衣保镖簇拥在中间,不甚明亮的光线下,是他那张精致帅气到晃眼的脸。他五官立体深邃,尤其是那双黑中透着点琥珀色的眼睛,明明透着冷漠和倨傲,可只需一眼,就能轻易的把人吸进去。
饶是对一切都冷淡的纪清月,也忍不住怔了一瞬。
也许是她看错了,她觉得傅斯臣看她的第一眼,也有片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怔愣。
毕竟她这张脸也是瞩目的,瞩目到让很多人都憎恨的程度,这屋里就有一个。
是的,她发现了站在一旁愤恨的瞪着她的秦霜怡。
纪清月被人从身后推了一下,踉跄的进了屋里,身后的门被关上,屋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直到一个重重的耳光落下来,啪的一声,纪清月脸被打的一偏,打她的人是对她恨之入骨的秦霜怡。
不为别的,秦霜怡追了很久的一个男生前几天跟她表白了,秦霜怡就把愤怒转移到她身上,之前已经明里暗里整过她好几次了。
不过纪清月成绩好,是老师们的心头肉,她又很聪明,秦霜怡不敢明目张胆,那点小伎俩她还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秦霜怡会在回家的路上找人堵她。
脸上挨了一巴掌,很痛,又好像不痛,毕竟从小到大,她挨打的次数太多了,对痛觉已经到了一种快要麻木的程度。
纪清月慢慢将脸转过来,面对满屋子任何一个都能整死她的黑衣保镖,眼神却依旧清冷而平静,她看向秦霜怡,近乎冷淡的开口:“打够了吗?我还要回家做题。”
秦霜怡听到她的话,怒不可遏的骂了她一句贱人,扬起手还想再打,却被旁边的黑衣保镖阻拦了。
是坐着的那个男人让保镖阻止的。
秦霜怡不满又不敢多说什么,走到男人身边,小声太好:“表哥,就是她一直在学校里欺负我。”
纪清月听到这话,心里不禁冷笑一声,可真会倒打一耙,不过她没解释一个字,也没有求情,只静静的看着那个男人。
解释和求情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她从小就知道,这两样并不能减少皮肉之苦。
只是今晚这群人,她大概真的会脱层皮,不过她竟然不害怕。
男人在秦霜怡话落后,那双冷漠的眸子懒懒抬起,扫了秦霜怡一眼,嗓音低沉,透着拖长的懒调:“是吗?”
秦霜怡因为这两个字脸上闪过一抹心虚,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进裤子衣料,声音比刚才更低了:“是、是的。”
纪清月没再去听秦霜怡说了什么,在男人开口时,她瞬间怔住了。
因为他的声音太熟悉了,很像之前她在会所打工时遇到的那个人,不过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人的样子,只隔着包厢门,听到过她的声音。
纪清月之所以记住了那个男人的声音,是因为那个男人帮过她。
她满十八岁后,为了攒以后上大学的花销曾经瞒着林芬偷偷去会所打工,在会所里被一群醉酒的男人为难时,是那个男人帮她解了围,还接连几天在她手里买了很多价值不菲的酒。
那天,半开的包厢门,里头传来男人透着懒调的低沉嗓音:“在我的包厢前闹事,不想活了吗?滚!”
后来经理来了,那群拦着纪清月的人知道里面的人是谁后,见鬼似的赶紧道歉离开,处理完那些人,经理走进包厢里,里面的人对着经理说了些什么,经理把她带走了,还让她送了几瓶价值不菲的酒进去。
纪清月去送酒的时候,那个男人刚好不在。
后来几次,也都意外的没见过那个人,她连声感谢都没说过,等她再次差点在会所出事后,就辞职了。
那家会所没多久后就意外破产倒闭了。
纪清月总共就在那家会所工作了七天,辞职也不过半个月。
意外再次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却是这种场景。
纪清月怔愣过后,很快就否定了那个人和眼前这个人是同一个人想法,那个路见不平买她酒的好心人,不应该是眼前这个不分青红皂白帮表妹教训人的人。
也许他们只是音色有点相似而已。
男人听过秦霜怡的话后,勾唇似笑非笑了下,朝旁边的一个保镖使了个眼色:“送秦霜怡回去。”
秦霜怡被看的更心慌了,但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放过纪清月,又低低叫了声:“表哥……”
“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怎么,不放心?”男人淡淡的扫了一眼秦霜怡。
秦霜怡立马缩着脖子摇头:“不是,我马上回去。”
话落,跟着黑衣保镖一起离开,出门时,还咬牙瞪了纪清月一眼。
纪清月视而不见。
秦霜怡走后,一屋子的保镖被男人叫了出去,还低声吩咐了一个保镖几句话,声音太小,纪清月没听到男人说了什么。
门被关上后,屋里只剩下两人。
纪清月看向依旧坐在那里的男人,又问道:“可以让我走了吗?还是没打够,要继续?”
男人的目光似乎落在她的脸上,好看的眉眼先蹙了下,随后又似乎低笑了声,眉眼一贯的懒散,没回答她的话。
等门再次打开,刚才和他悄声说话的保镖提着个袋子走进来,把袋子放在男人旁边的小桌子上,就走了。
男人朝她微抬下巴,嗓音磁性不容置喙:“过来。”
纪清月看清了,那个袋子是学校附近的一家药店使用的袋子,她似乎明白了男人的用意,清冷着一张脸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不用你假好心。”
男人微挑眉,似乎没有生气,嗓音似乎还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你怎么知道我是假好心?”
随后不顾纪清月的想法,男人第一次屈尊降贵的起身,大手扼住她的手腕,将她强行拉了过去,按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
等冰袋被他不怎么温柔的按在纪清月脸上时,纪清月疼的嘶了声。
“还知道痛,嘴挺硬。自己拿着。”男人似乎又笑了下。
纪清月接过冰袋按在脸上,抬眸看向他时,正好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纪清月后来想,其实她刚认识傅斯臣的时候,他也并不是完全冰冰冷冷的,就是有点阴晴不定,有时候还挺爱笑,虽然并不是善意的笑,有时候他又冷的像一块冰。
不管后来傅斯臣对她如何,又是如何绝情的将她的感情弃之如敝,纪清月始终都没真的恨过她,他只是不爱她而已。
不爱一个人又有什么错。
纪清月心底其实一直都挺感激他的,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至少傅斯臣当初将她从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追债人手里救了出来。
但这个梦里,她却梦到了,让她陷入那般水深火热绝境中的罪魁祸首,却是傅斯臣本人。
所以梦里,她不用像现实一样压抑着,隐忍着,清醒着,她可以尽情伤心痛哭,眼泪几乎流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