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战前准备(1/1)

首发：~第17章 战前准备

九月三日，午时，王府骑兵如银色洪流一般汇入富清县西南五里的一处小村庄。

浦田郡知府、郡尉，富清县县令、县尉早已恭候，而且浦田郡知府和郡尉昨日便来到富清县。众人涌入村庄祠堂，商讨作战方案。

“田二，将你所见再说说。”浦田郡陈郡尉率先开口。

一位穿得破破烂烂的本地人走上来，黝黑的皮肤，个头不高，浑身精瘦，一双大手，骨节突出，异常有力。

“这个小人也不知该从何说起。”田二平常说话倒挺利索，见到知府已慌得不行，再见到金盔金甲的大贵人，脑袋里面顿时一片空白。

“田二，此次剿灭倭寇，你立首功，是大英雄，战后本王必会重赏。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必拘谨。”周熠微笑说道，他清楚，古代阶层差距太大，平民百姓一辈子都难见到皇亲国戚，突然遇到，浑身都会发抖，自己姓啥都会不知道。

听到福王温和的语言，关键听到有重赏。田二不免一喜，终于抬起头，样貌普通，但一双明亮的大眼，让田二突显精干。

“这帮贼寇是前日到的，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但是奇怪的是，他们并未下山抢劫。昨日我带两位军爷摸到山神庙的后山，他们大部分都待在山神庙，只有几人分波外出。”

“你怎知他们是前日到的？”樊统领疑惑。

“小人因为脚力好，最近一月，几乎每天都会到附近砍柴。”田二回道。

“我的人随田二蹲点两个时辰，这帮倭寇目前应该在四处打探，找下手机会。”陈郡尉补充。“富清前不久刚被劫掠，他们估计不是一伙的。”

“那他们大包小包的东西从何而来。”福王终于开口问道。

众人一惊，小王爷并不是吉祥物，心思极细，竟然能关注到这个细节。

“末将认为，他们是从泉城而来。”沉默半晌，陈郡尉开口，也只能是他开口，知府明显在给他眼色。

“泉城？贼人在泉城境内登岸，劫掠后并不退回大海，反而东进，这是为何？可有泉城消息？”樊统领愈加不解。

陈郡尉哑口，不知如何说明。祠堂内空气凝固，掉针可闻。

“敌情不明，咱们先看地形。”周熠感觉自己进入状态，再怎么说，现代人的见识要比古人广，没有答案的时候，不要纠结，先奔主题。

郡尉拿来地图，众人围上，仔细端详，俱沉思不语。

周熠一扫地图，心里直乐，古代的地形图就跟八岁小儿画画似的，异常简洁，实在不知该如何吐槽。好歹何处有河流，何处是山，何处是树林，何处是道路，倒能明白。

樊统领当仁不让，率先发言：“山神庙东北面山高林密，南面是条小河，地处山地，实难围剿。好在我们人多，山神庙离我们不远，此仗倒也不难。”

“关键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一旦发现我们，实难围剿。”李锋居然开口，但分析颇有道理。

“今日天气晴朗，晚上必定有明月，实在天助吾等。若想不让贼寇发现，最好晚上进入包围圈，拂晓时分进攻。”郡尉毕竟管着一郡两县的兵，再怎么草包，总能明白不少军事部署，而且今早应和知府做了充足准备，第一次在福王面前亮相，实在太重要，可见王傅提前打的预防针有多重要。

“东北面交给我，倭寇一遇袭，东北面树林茂密，必然拚死往东北面逃窜。”高冷武嵩终于开口，军队怎么部署，怎么进攻，他一概不管不问。部署一旦清楚，毫不犹豫勇挑重担，真不明白安东将军怎么舍得要砍这么好的前锋。

“有武教头守住东北面，此战无忧。”樊统领大喜，武教头的武艺现在全军上下，无人不服，也不得不服。

“田二，到山神庙东北面后山，可有不惊扰贼寇的山路”武嵩抱拳回礼后，转向田二。

“回军爷，这片山林小人闭着眼睛也能走，东北面的后山，可以绕白鹤尖过去，就是晚上走白鹤尖比较险。”

“无妨，让士兵轻装即可。”武嵩满不在乎。

“殿下，可否下令部署？”樊统领明显非常兴奋，抱拳询问福王。

“可！”

“陈郡尉，林县尉，你们有多少兵力？”

“回统领，为提防惊动倭寇，末将分批带来三百人。林县尉遭遇大战不久，目前只能出兵一百人。”

“诸将听令！”樊萧京沉声喝道。

“陈郡尉领兵三百至西面包围，林县尉、张校尉、李教头领兵二百至东面包围，武教头带两百人从北面进攻，吾率三百人从南面主功，独孤教头助我。此战是山地行军，且是夜战，战马全部留下，部队步行赶赴山神庙。现各部吃饭睡觉，亥时开拔。卯时，三声响箭为号进攻！”

“得令。”众将抱拳，高声答道。

祠堂旁一户地主家，周熠躺在床上休息，能听见窗外来回踱步的声音，他知道那是老樊在来回走。表面上老樊雷厉风行，颇有大将之风，实际上内心慌得一批。

多年后，福王终于知道，其实禁军出身的老樊在之前真正意义上只打过一场仗，这次山神庙是他正儿八经统帅的第一仗。

樊统领在禁军，不是做仪仗队，就是抄家时带人上门拿人。

十来年军旅生涯，只打过一次战，那是一次剿匪。一千多人围住一百多人，差点让人冲出去，打完已方统计，匪徒六十多人当场毙命，其余受伤。禁军阵亡一百八十多人，受伤无数。战损比竟然是丢人的三比一。所以老樊所谓的军事经验，其实基本都是书上看的。

武嵩三人在安东军打了两年的倭寇，反而心态比较平静，该吃吃，该睡睡。无形中成了亲军中的主心骨，上到校尉，下到队长伍长士兵，都乐于跟他们交流，讨教打倭寇的经验，尤其是李锋，完全担任军中知心大哥角色，灌注大量心灵热鸡汤，整个六百亲军士气旺盛。

戌时，周熠也睡不着，拿着简易地图看，想一想哪里能查遗补缺。

“报！”一声长喊，浦田郡道兵来报：“灵竹山西面二十里洪溪村遭倭寇劫掠，死伤无数。”

“握草，踏马的，他们居然动手了！”周熠大怒，山神庙地形优良，白天率兵去打，十有八九围不住，不动手则已，动手须得全歼，否则贼子四处流窜，闽福道到处是山地，太难抓住。

“握草！真窝囊！咱们眼前竟让这帮贼子逞强。”李锋语言天赋一流，已经把握草这句福王口头禅学到精髓，在他带动下，现在有不少亲军时不时都蹦出这句经典。

众将皆愤怒不已，但也清楚，以道兵的战力，说不定六百人都会被对方追着打，而且现在浦田郡的士兵如惊弓之鸟，让他们昨日去攻打这帮倭寇，多半是出工不出力。

“贼寇劫掠后，去向何处？”樊统领焦急问道。

“据逃窜村民禀告，贼寇劫掠后往东进灵竹山。”

“计划不变，贼寇劫掠后应该还会回到山神庙，今晚过后，还真说不准他们将流窜到何方。”周熠冷静下来。

“喏！”

村庄离山神庙有三十里路，其中有近二十里山路。路窄林密，夜路难行。

终于体会到古人为啥夜晚较少行军的原因，月光下还尚可，在一些林间小路，光线黑暗的地方，确实有部分士兵形同瞎子，夜盲症。队伍行进缓慢，好在预估时间充沛。寅时队伍陆续抵挡埋伏地点。

周熠匍匐在一处小山坡，山神庙南面是条小溪，周围相对开阔，有一定视野。小山坡离山神庙大门估计有三百多米，山神庙比小山坡地势要高一些。隐约能看见已方士兵涉过小溪，慢慢摸上山神庙。

山神庙附近，除了北面，山势并不险峻，包围难度没有想象大。

按计划，大部分人不会摸到离山神庙一百米的地方。但独孤翼艺高人胆大，带着五个身手矫健的人会借助地形摸到五十米左右。周熠怀疑独孤翼那阴森森的眼睛已经基因突变，跟狼这些物种一样，晚上贼好使。

北面山林，距离远，夜色下完全看不清楚。西面东面地势矮，略微能看见人影，好在有些树木能隐藏。西面和东面应该已经完成包围，北面无法清楚，但由那个闭着眼睛都能走的田二带路，问题不大。

西面东面南面陆续有人摸回来禀报，一切准备妥当。北面就只好相信田二武嵩他们了。东面目前由李锋全权指挥，富清县林县尉上次倭寇袭击县城时受重伤，现在一瘸一拐的，福王让他看家。

南面带来了独孤翼的探查情报，倭寇岗哨非常松懈，估计难以相信会有一只军队在夜晚要围歼他们。真是太骄横，也难怪，破旧山神庙在灵竹山深处，早已废弃。离最近的村庄有近二十里山路，除了田二这种神人，没有村民在此出没。

现在就是继续埋伏，给北面武嵩他们留更多时间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