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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43章 贪污与摸鱼
常乐县的夜晚尤其萧条，最繁华的商业街，只有零星几家店铺营业，酒楼也很少，一条街上不过两家。但最大的酒楼四海酒楼今晚却灯火通明，四处张挂灯笼，遍布岗哨，萧条与火爆共存，只因福王的到来。
四海酒楼自然全被包场，一楼，亲军、陶家家仆正轮流吃饭，人来人往，很是拥挤。二楼只摆了一桌，福王与陶柱巩边吃饭边讨论帆船，林县令做陪。
“望殿下勿怪，船型一事，小人确实难拿主意。”陶柱巩解释下午自己的为何会沉思少语。“小人二十多前，在泉城便见过此类大帆船，它有一个弊端。”
“嗯！怎么说？”周熠印象里的黑珍珠号确实跟此船有出入，但自己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描述。
“此船遇到大风大浪天气，船艏船艉过于高耸，有侧翻之危。”
“明白了，虽然福船船艏船艉也很高，但福船有水密舱。”
“殿下真乃天人，通晓帆船结构利弊。”陶柱巩赶紧递上彩虹屁，不过也确实佩服，福王小小年纪，居然知晓帆船结构，皇家果然深不可测，身边能人太多。
“陶老板就不用客气，你才是专业人士。”
陶老板一怔，专业人士？什么鬼？林县令一旁暗笑，小王爷常有怪词，以后习惯就好！
“西洲大帆船，小人这些年，前前后后，见过二十多种，甚至于见过西洲模仿我们福船制造的大帆船，同样有水密舱，只是用软帆，而且船艏加上了斜桅杆。”
“陶老板的意思是船型用福船船型，只是将帆改为软帆？”
“是，殿下！”
“西洲的船型是u型，向上逐渐收口。”周熠举起双手做示范，缓缓上移做收口形状。“这样的船型在海上不正好能抗风浪么？”
陶柱巩没明白啥叫u型，但看懂了福王的手势，林县令也看懂了。
“没错，我们船厂二十年前就让造船工匠彻底研究过这种船型。”陶柱巩自己喝了口酒，遇上如此懂船的福王，彻底打开他心中所知，完全忘记礼节，犹如跟多年老友深谈。“它确实有一个巨大好处，不用水密舱，自然拉货多！我们做商贸的，一次能拉更多的货，如此显著优势，当然想模仿。”
“这种船型，其实在抗风浪性上并不比福船差，近几年，我在岭南道，见过一些西洲的商船，他们改良船艏船艉，降低高度，由二层改为一层。”
陶柱巩滔滔不绝，话匣完全打开：“哎！当初在我们试着造这样船型的时候，朝廷海禁，无奈只能作罢。”
“那就接着造，工匠还有懂的么？”
“老工匠还有几个懂西洲帆船的。”
“太好了！准备开工，造千料大帆船。”周熠豪气干云，他确实等不及了，东湾岛有黄金，岂能让倭寇染指？
餐桌上，陶柱巩、林县令、陶祺、武嵩、雷老虎不免吐槽，福王还是个孩子呀，这说干就干的作风，实在让他们不知该如何接话？
“殿下且慢，小人推荐用福船船型，就是为了能快速造船。”陶柱巩不得不再次解释自己的建议。“西洲帆船懂的工匠不多，关键是工匠们只是看过，没有真正做过。福船船型加软帆是最稳妥的方案。”
“单说软帆，也没有工匠真正做过，原理倒是明白，实际做出来还需反复调试，操作软帆比硬帆复杂得多。”
“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有缴获的西洲千料帆船，就放在船厂，工匠们熟悉更快，拆了都行。”周熠心中早有决策，不怕工匠试错。
而且今天收获很大，陶柱巩这种见多识广的行家，阅帆船无数，跟他沟通打开了周熠的思路，第一次观察西洲帆船时的迷惑，今晚犹如一束阳光，驱散迷惑！把船艏船艉，降低高度，由二层改为一层。哈哈哈！这不就接近自己在电影里看到的帆船形状了么？
周熠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一直觉得缴获的帆船有不妥，可就是说不出有什么不妥。沟通才是产品研发的王道！大师们诚不欺我也！
陶柱巩心中狂跳，福王气魄真大，为了造船，拆船都行。雷老虎一个劲喝闷酒，心都碎了！西洲大帆船刚修完，自己还没有开出去浪过，这就要拆了！
周熠很振奋。“陶老板刚才提到降低船艏船艉，好主意！缴获的船是两层炮甲板，我要造的船，最重要的设计原则就是炮窗要多，去掉水密舱，对本王来说，拉货不是主要目的，放火炮才是主要目的。”
所有人一怔，福王强调造战船，战船当然是炮越多越好，大家对福王的想法逐渐明朗。
“先造千料大船，两层炮甲板。工匠们培养出来，本王还要造两千料大船，乃至于五千料巨型战舰，有三层四层炮甲板。老雷觉得如何？”周熠瞥了一眼雷老虎，看出这厮在喝闷酒。
雷老虎被福王的构想彻底惊呆！“五千料巨船，我的个天呀！四层炮甲板，那不得放上百门炮。”
陶柱巩同样很振奋，已经想大干一场。“想当年，郑公八下南洋，也曾造出五千料巨船。殿下，小人明日便回泉城，招集工匠。祺儿，你留在船厂，殿下有什么吩咐，可随时让犬子去办。”
“是，父亲！”陶祺在老爹面前很是乖巧。
周熠暗笑，这帮老狐狸，做事总不忘为自己儿子铺路，这是看出船厂的巨大前途和商机。
“殿下，现在是海禁。”林县令逮着说话机会，赶紧尽职尽责提醒少年王爷。
啥意思？周熠一愣，林县令就喜欢说话说一半，办事挺利索，说话总要让人猜一下。
陶柱巩眼睛一转，老江湖心理顿时明亮，朝廷严禁民间造大船，于是跟着进言：“殿下，造船一事是否要等朝廷正式下旨？”
周熠这才明白，瞟了林县令一眼，这厮老喜欢暗中提醒，出发点是好，可要分场合呀，跟我有什么不能直说的。大大咧咧回道：“无需顾虑！小事一桩，先干着，正好春节本王要回帝都，跟父皇打个招呼就行。”
不就是要批文嘛！周熠很懂。仔细一想，现在自己干的事，好像挺霸道。好比自己一分钱不出，与陶氏集团在常乐县合资开船厂。由于海禁，陶氏没有造大船的资质，而福王乃大周顶级高干子弟，寻租天花板，弄个造船批文去占股份，占的还是大股份！
皇家权力真霸道，好使！周熠心中感慨！权力这东西让人又恨又爱，赚钱商业模式的第一要素，第一壁垒，第一差异性，是什么？整合资源获得行政审批首当其冲，毫无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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