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看见了一点曙光(2/2)

首发：~好像看见了一点曙光

麻药劲儿早就过了，他疼得说不出话，只能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迟野。

迟野也盯着他。

眼眶微红，眸色湿润，沙哑着嗓子说：“这次没骗我。”

江澜看着他憔悴的脸色，很想替他抚平眉宇间的不堪，奈何自己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只好弯着眼睛，竭尽所能地笑。他恍惚地想着，哪怕在这样的情况下，小迟也是清清朗朗，湛然生辉。

他脸上还带着呼吸罩，那点可怜的笑意，被遮掩得透底。

迟野轻轻握住他的手指，“不用担心，很快就好起来了。”

他顿了顿，红着眼睛笑起来：“任务做得很好，你还是很厉害，这么难的任务都能完成。”

听见任务成功完成了，江澜嘴角又上扬几分。结果扯动了脸上的伤，怪疼的，他就把嘴角放下来了。

空气里浮动着鸢尾根的气息，清冷冷的，或许旁人会觉得攻击性强，但江澜会感到安心。

迟野按响了铃，医生们很快就进来了。

休养了一个多周，江澜就不安分了，一双眼睛贼溜溜地转，迟野在哪，他的眼珠子就转向哪，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的痴汉属性。

医院里的小护士来给江澜换药，眼睛却黏在了迟野身上，脸红心跳的，想方设法地想跟他搭上话。

迟野这时候在笼络人心，揽权夺势，谁跟他说话，他都笑眯眯的，疏远又有礼，看得江澜牙痒痒。

江澜就狠狠地瞪那群年轻貌美的小姑娘，用力瞪，拿命去瞪！

在迟野用温柔的笑脸送走了新的一批小护士后，江澜顾不得火辣辣的伤口，阴阳怪气地说：“哎呦某些人不是有女朋友吗？还在外面对着别人抛媚眼……”

迟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又恢复成了那个冷淡的迟总，面无表情地说：“分了。”

江澜一愣：“分什么分？你们不是要结婚了吗？”

“是啊，她知道我标记了你，很不高兴，就分了。”迟野皱起眉，似乎很不耐烦地说出这句话。

实际上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下，总算把女朋友这件事盖过去了。毕竟迟野不怎么撒谎，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撒了这么一个弥天大谎，他时刻都在担心江澜发现真相，半夜把他压了。

注意到江澜表情不好，迟野又补了一句：“分了就分了，反正也玩够了。”

江澜没吭声了。心情更坏了。

迟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花心的坏孩子了？

越想越气，他干脆又去瞪迟野，气鼓鼓的，明明跟个高位截肢一样只能躺着，吃饭都要人喂，还坚持不懈地用眼神暗杀迟野。

原本迟野还想多陪陪他，被他这样死皮赖脸地瞪着，自个儿也气了，坐到远处去，死活不过来了。后来还是医生过来劝他，跟他说离远了信息素没作用，他才冷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地移过来了。

两个人靠的很近，但就是不说话。迟野憋着气，自然不搭理江澜。江澜还沉浸在纯情小公主摇身一变成了情场浪子的悲痛中，也不肯交流。

到最后是迟野先笑了一声。然后江澜就跟着笑了。

莫名其妙的冷战到这里就算结束了。

迟野说：“这么久都没问你，你怎么会暴露信息？”

“嘿，还不是那个老头太警惕了，狐狸都没他精，根本接近不了他。”江澜说，“我不自爆，怎么接近他？还好后来审问的时候他来了。”

“你没有想过，落到他们手里的下场吗？”迟野轻轻问。

“没想过。”江澜无所谓地吹了口气，“想那么多干嘛，大不了就跟他们同归于尽。而且我还没死呢，换了他们四条命。”

“你……”迟野无奈的笑起来，“我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太闹腾了，太疯狂了，太无厘头了。

江澜做事情凭的是一腔热血，想到了就去做，却没有很好的大局观。所以他只适合做刀，不适合做领导者。

“就这么办呗。”江澜又叫起来，那么不怀好意，“饿了，迟总，我饿了。”

“你要吃什么？”迟野信以为真，见他肯吃东西，便起身想给他拿来，“医生说你不能吃太腥辣的，别故意找事。”

“牛奶。”江澜又重重地念了一遍，“牛、奶。”

迟野真没懂，下意识问了一句：“我记得你讨厌奶制品。”

江澜不喜欢甜食，也不喜欢这些奶呼呼的东西，他觉得小孩子才喜欢。但是他会因为迟野喜欢，而时常备了一些，不过他自己是从来不会吃的。

江澜噗嗤一声大笑起来，笑得他伤口疼，哎哟哎哟地叫起疼来，一边笑一边哭，怪滑稽的。

“你笑什么？”

眼神火辣地从迟野的眉目落下，一直往下滑，最终停留在他下身处。江澜抬起一根手指，指着他，放肆地笑：“我要那个。”

“……”

迟野说：“你好无聊。”

“哈哈哈哈哈！”江澜又笑，伤口都快笑崩了。

迟野还是用那种宽容的眼神看他，“就你现在这样，你能做什么？”

“那就请给我一杯真正的牛奶吧。不加糖。”江澜想，这是一个好开端。

他要做出更多的改变，现在喝不加糖，以后就喝甜甜的草莓味，向迟野靠齐，三年五年十年总能让迟野回心转意。

那些因为缘分而来的东西，终有缘尽而别的时候。

但江澜不认命，也不信缘尽，他偏要去横插一脚，把清净的水扰得一团糟。

喝完牛奶，江澜心里叫苦，怎么会有人喜欢牛奶这种东西？他又安慰自己，以后要喝好多牛奶，不管是哪种意义上的牛奶。忍忍吧。

迟野又说：“我明天要回南部了。”

“哦……”心底的失落还是有的，不过迟野已经守着他半个多月了 ，他知足了。

“有一片规划区被水淹了，我去看看。”迟野表情淡然，“等你伤势稳定一点，就转院回南部。”

“明白。”江澜又说，“迟总，你已经稍微原谅我一点点了是不是？”

迟野想了想，还是点了头：“原谅你一点点了。”

“还差多少才能完全原谅我？”

“还差999。”这话说的好矜持，又好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