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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32章 发现端倪
北阁
前几年前,老太君尚且住在盛京时,此处最是幽静,后来去了奉阳,魏嵩虽有命人时不时打扫,但还是生了不少尘埃,老夫人这趟回京,带了不少奴仆和得力的老媪回来,这会荒凉了许久的北阁奴仆们往来洒扫,魏嵩慌里慌张创了进来时,众人尚且没看清,一道人影便落在了坐在正厅的老夫人面前,众人纷纷惊呼,连服侍老夫人多年的孟媪这会也震惊了,但她反应快,见婆孙两人皆红了眼眶,便静声唤下人们先下去,留了两人独处的空间。
魏嵩双目赤红,少了平日里眸间的凌厉,多了几分对待至亲之人才有的温倦,他张了张嘴,似乎有万般诉说,但在老夫人慈祥的目光中,只是道了声
“祖母为何要回来?”
老夫人伸出满是苍老痕迹的手,摸了摸魏嵩的脑袋,长长的叹了声气。
老夫人如今已经到了花甲之年了,当年父兄叔伯们皆战死,母亲和几位婶娘都随了去,老夫人便生了满头白发,如今已至花甲,这头上银丝,显得更加惨白,像极了一个朝昏勤恳的铜钟,缓缓走向衰老。
前几年,魏嵩从战场杀了突厥回朝得第一时间,便是将祖母送回奉阳老家,他不忍因为他后面要做的事情牵连劳苦半生的祖母,可眼下祖母突然回来,他甚至都不知晓,偌是祖母在回来路上出了什么事,那……他便是自戕,亦无法同地下的父母亲人赎罪了···
魏嵩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抖,他似乎有些贪恋祖母的体温,缓缓将脑袋靠在了祖母膝上,宛如当初孩童那般···
老夫人也难忍的红润了眸,她强忍落泪,无奈叹息
“好了,二郎如今像何模样?祖母无事,只是路上劳累了些,如今也平安回来了,无需担忧。”
魏嵩抬眸,看着祖母的目光,也不想让老人太过担忧,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坐到了旁边。
“祖母,如今盛京并不安稳,奉阳有邵伯在,至少比……”老夫人沉声打断了魏嵩的话。
她敲了敲手中持着的盘山拐杖,似乎在说魏嵩比她话还多,目光里也有了些许责怪。
“我因何回来二郎不清楚?”
魏嵩微怔。
老夫人却是想责罚她的,她看着魏嵩,厉声道
“跪下。”到底是武将出身,老夫人这会声音洪亮,气势很足,倒显的精神些。
魏嵩闻声跪了下来,低头反思,如同幼时犯了错一般。
“祖母前年唤你取亲,知晓你不愿娶个不中意的,便也由着你拖了些许,不曾想……哼,今年你倒是直接娶了个孙媳回来,还是位公主,老身我还是最后知晓的……”
“……”魏嵩意识到了什么,皱着眉抬头看了眼老夫人,张了张唇,又垂下眸切,此事,他确实没什么好辩驳的。
老夫人看了他一眼,又道“祖母我也只是想回来看看你们,再者……你父母叔伯们的祭日也快到了,也回来看看他们……嵩儿,祖母不敢忘了,当年你母亲跪在祖母面前,求着祖母日后照看你一程的话,那时偌我知晓你母亲存了共死之意,我定不会答应她!”
皆悲伤的过往,两人都忍不住落下热泪。
“眼下你既然已经娶妻,那为西光侯府开枝散叶的责任,你也该早早担起,我也听了些传闻……这些只是小事,只要品性无碍,旁的什么不会,学便是了。”
老夫人擦了擦泪,余光看了眼,不远处一道纤细身影入了庭院,目光一身,长叹了声,弯身扶魏嵩起身,声音压低了片刻
“祖母也是挂牵你,并无责怪之意,起吧,你媳妇来了。”
魏嵩被扶着起身,大抵是听到明拂的名字,神色顿时凝了凝,老夫人默默的看在眼中。
过了一会,换了一身明蓝淡雅衣裙的明拂便恭恭敬敬的被一位老媪引了进来,身后跟着寒节和曾管事。
老夫人审视的目光从明拂踏进来的第一步便望了过来,明拂第一次见长辈,有些紧张的像旁边站着的微嵩看去,却看见魏嵩望向她的目光淡淡,似乎还在生方才的气。
明拂收回目光,来到老夫人面前,恭顺的跪下,行了个合格的晚辈大礼。
“孙媳明拂,见过祖母,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目光在明拂和魏嵩身上游移了一番,心中暗暗评价,倒是模样极出挑的,与嵩儿还算合适,思考的久了会,见屋中个人皆神色严肃,才笑了笑,唤了李媪来
“去扶女君起来,落座。”
明拂有些惶恐,愣了一瞬,被走过来的一个看着十分干练,神色严肃的妇媪扶了起来,坐在了魏嵩身侧。
老夫人端详了会,才出声问明拂
“明氏今岁几何?可曾会些什么?”
明拂如实回答“今岁十五,只略略读了些书卷……既不善琴乐,亦不曾学过书画……是孙媳蠢笨,让祖母见笑了”明拂自己都不好意思说下去了。老夫人眼下还不知道她今日的'光荣事迹'呢,知晓了只会对她印象更差,她哪里敢吹嘘什么,以博得老夫人欢心之类的……
来时她问了曾管事,魏嵩的祖母虽年轻时是武将,但少时是养在先帝的慧英皇后身侧的,这礼仪规矩乃是当时盛京典范,更不说精通琴棋书画,四书六艺了。魏嵩的母亲也是位才华横溢的郡主,据说当年嫁给还是个浑小子的老西光侯时,盛京多少公子失了心魂……跟这些佳话比起来,她这般囫囵才拙的女子嫁进了西瓜侯府,确实挺让人看不起的……
魏嵩侧眸看了眼身侧的明拂,眉间在她说完时皱了皱,似乎想说什么,但碍于祖母还在,便忍了下来。
老夫人听完,看了会明拂,也能看出她所言不假,明拂是公主下嫁,原也没什么好挑剔的,但良好的教养下,老夫人也并未恼怒自己的孙儿娶了个这么没用的女子,只是观察打量了番,看向魏嵩
“明氏瞧着到底清瘦了些,只怕身子骨一直体虚,嵩儿,往后可需多加照看才行。”
魏嵩点头应下,不做辩解。
问完话,老夫人也乏了,没什么好讲的,总之她回了来就是希望孙儿家宅和睦,不生事端,眼下见了这明拂,知晓也不是什么娇养品性不妥的公主,也不好在魏嵩面前说太多评头论足的话来,总归日后还不曾定数。
“我既乏了,嵩儿,你便同明氏先回去吧,晚些家宴在说,”
魏嵩点头,起身行礼,明拂也忙的跟着起身,端庄行礼。魏嵩在起身身量很高,这会显得明拂立在身边更是娇小,瞧这倒还算般配。
“明氏,方才回来时我问了曾管事,知你和嵩儿如今院中并没有多少可用之人,日后李媪便去你们屋伺候,李媪是嵩儿母亲留下的旧人,放心用便是,有李媪在,也能督促你们早早为魏家生下子嗣,开枝散叶。”
明拂神色一顿,心中很是惊讶,但眼下她也不好拒绝,也来不及多想,只温顺点头。
见魏嵩抬步走了出去,明拂再次行礼,对着跟上来的李媪笑了笑,才追了出去。
见小两口离开,老夫人这才疲惫的合了合眼,一直服侍老夫人的舒媪上前来替她揉了揉肩,眼中带着笑意
“老夫人可别忧虑过多,婢瞧着小女君和少君侯很是般配,这二人年纪还小,古说少年夫妻嘛,最是恩爱的,这女君左右才嫁来不久,和少君侯还得处处。”
见舒媪打趣,老夫人也笑了笑,倒是未睁眼
“舒媪可还记得从光和二郎母亲初成婚那时?”
“自是记得的,主君和女君那会恩爱的,教小辈公子小姐们都醋了去,都吵着要成婚娶妻呢”
老夫人缓缓睁开眸,略略沉思
“我端看着,嵩儿同明氏以成婚半月,虽二人无感情,但也不亲密,倒像是……”
舒媪也往深层想了想,似乎想到什么,略略惊讶,低声道“老夫人是觉得,少君侯还未同小女君圆房??”
老夫人摇了摇头,似乎也不想多想,只是沉沉叹气
“他怨皇族已久,少年成执,不会这般轻易放下,左右我瞧着……他也不像厌恶明氏的模样,罢了,教李媪看着,这感情,还得是一处待着,才能处出来。”
舒媪不愧是跟在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瞬间明了,点头应下。
“那这下老夫人可去歇息一会了?”
老夫人嗔了一口舒媪,便由着扶去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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