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10章 那宫女长得好像男子
常院判进入盛昭仪宫中后,李昙穗便派人将整座宫殿围了起来,又将殿内的宫女和太监叫在一起看管着。
盛昭仪的床榻离窗户很近,李昙穗带着白新容站在窗户旁,隔着打开的缝隙看着里头的两人。
把脉后,盛昭仪的面色并不好,她冷眼看着跪在一旁的院判,质问道:“药材放得足足的,为何这胎还是落不下来?”
常院判战战兢兢,小声回应着:“药效因人而异也是常事。”
盛昭仪叹息,右手轻柔地安放在小腹上,眼眸中既有无奈,又有不舍。
“用红花吧。”
李昙穗亲耳听到盛昭仪的话,终于弄明白了这下药的究竟是谁。
盛昭仪的话音刚落,李昙穗就感觉到白新容在拉扯自己的袖子。
李昙穗顺着白新容手指的方向看去,看着像是盛昭仪身边的一个粗使宫女,刚从盛昭仪殿里出来,这才没被自己的人看管着。
那宫女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像是已经发现了殿内的状况与平日里有些不同,动作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李昙穗正要派人将那宫女拿下,就被白新容拦住步子。
她不解地看向白新容,只听白新容迟疑地说道:“穗昙,你看那宫女长得好像男子。”
李昙穗一愣,仔细看去,那宫女的身影的确比寻常女子要高些壮些,若光看背脊,的确像是男子假扮的。
眼见殿内的盛昭仪还是一副纠结为难的样子,李昙穗定了定心思,对着院内呵道:“来人,将那宫女拿下!”
那宫女闻声猛然回头,还未来得及逃走,就被暗处埋伏着的侍卫们按在地上不得动弹。
李昙穗走近,让侍卫将那名宫女的头抬起来一看,果然生得英气凌冽,眼神凌厉。
“押入殿内,去请陛下过来。”
李昙穗冷声下令,看向灯红通明的宫殿,平复心绪许久,才面色沉重地往里走去。
刚步入内殿,李昙穗就见盛昭仪已经蹒跚着步子走了出来,清冷沉稳的声音与她如今虚弱的样子甚是不符。
“是我小看你了。”盛昭仪的唇角带着一抹浅笑,看不出神色。
“是你自己心急留了破绽,”李昙穗看着盛昭仪摇摇欲坠的身子,“一旦小产,此事必然被查,你就没有想过后果吗?”
“呵呵,后果?”盛昭仪的眼神陡然冷了下来,“从被送进宫的那一刻,我就没想过要留后路。”
“你糊涂!你做了有辱皇室体面的事,陛下又怎能容得下你?”
“我不用他的施舍!”盛昭仪怒目而视,又逼近几步,“你跟赵衍就是一路人,自以为给我了天大的好处,实则都是始作俑者!”
看着盛昭仪眼中的决绝,李昙穗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她正要后退,却见盛昭仪猛的从衣袖里抽出一支发簪,向着自己冲来。
此刻的盛昭仪像是被逼到穷途末路的野兽,不顾自身也要奋起一击的样子,看着实在可怕。
二人离得太近,那发簪又冲着自己心口而来,李昙穗只得先抬手去挡,尽量将伤害减少些。
那发簪闪着尖锐的银光直直刺来,千钧一发之际,李昙穗只觉得身子被带着一转,回过神来时已然落在坚实温暖的怀抱里。
“无事吧?”
清冽稳重的声音传入耳中,李昙穗抬头看去,赵衍正低头审视着自己,眼眸中是挥之不去的担忧。
李昙穗只怪自己大意,没想到盛昭仪会来这一出,若不是赵衍及时赶到,她虽与性命之忧,也必是要受伤的。
“臣妾无事,多谢陛下。”
平复好心绪,李昙穗刚站直了身子,就被跑过来的白新容扑了满怀。
“穗昙,你没事吧?吓死我了!”白新容的眼泪一颗接一颗落下,湿透了的眼里尽是担忧。
“我没事,还好陛下及时赶到,”李昙穗反手安抚地轻拍她的后背,“吓着你了。”
赵衍看着一脸不甘地被侍卫按在地上的盛昭仪,面上冷若寒霜,一双朗目凌厉地扫过盛昭仪和那宫女打扮男子的身影。
“呵呵呵……”
盛昭仪冰冷的笑声仿佛着了魔障,她瞪大着双眸,扫过赵衍和李昙穗站在一起的身影,眼中的悲痛溢于眉目。
赵衍神色凝重,开口道:“朕给了你锦衣玉食,你却不知珍惜,反而做出这等侮辱伦常的事来!”
“伦常?赵衍,如果不是你执意纳我入宫,我本不该会是这样的人生,”盛昭仪眼神涣散,“我会有相爱的夫君,有承欢膝下的儿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困于深宫,成了笼中雀,你告诉我,究竟是谁在侮辱伦常!”
“放肆!”赵衍大喝。
“你站在九五之尊的位子上,一句话一行字就能扭转别人的命运,哪里来的脸面谈伦常!”
说完这句,盛昭仪突然歇斯底里起来:“是你的偏执害死了我的阿琰!我找了那么多跟他长得相像的人,却都不是他……是你害死了他……”
“你就是个昏君!”盛昭仪嘶叫着,一改往日清冷孤僻的样子。
李昙穗看着与往日截然不同的盛昭仪,竟不知她淡然的外表下藏着对赵衍这么多的怨恨,如今看着她这副样子,只觉得悲凉不已。
赵衍一个手势,那男子便被堵住嘴拖拽着带了出去。
殿外霎时想起沉闷的重击声,一下下的“咚”声,不停地重击着外头的男子,也敲在殿内每个人的心上。
外头的动静渐渐弱了下来,隐隐约约的男声也彻底消息。
执刑的侍卫半跪在地上,脸上溅了斑斑点点的血渍,禀报道:“回陛下,人已杖毙。”
李昙穗心中沉重,她知道盛昭仪和那个男子今日逃不过一死,但亲眼看着人命的消逝,还是让她像被噎住一般喘不过气来。
旁边的白新容早已吓得紧闭双眼,缩在了李昙穗的怀里,李昙穗紧紧搂住她,伸手拦住她泛红的双眼。
“赐鸩酒。”赵衍看着地上的盛昭仪,冷冷抛下三个字,面上再无怒色,反而是神色如常的平静。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不过半刻钟,大监就端了鸩酒过来,放在盛昭仪的身前。
盛昭仪瘫坐在地上,没有立刻去端酒杯,而是死死盯住了李昙穗。
“也许我该羡慕你。”盛昭仪笑着说完这句话,在李昙穗不解的神情中,将鸩酒灌入口中。
酒液刚入口,喉间的灼痛就让盛昭仪紧紧皱起眉头,她粗喘了几口气,再呼气时,一行血丝从唇角留下。
越来越多的鲜血从盛昭仪的口鼻涌出,她的每一次呼吸都带出来更多的血流。
李昙穗不忍去看,只是紧紧抱住白新容颤抖的身躯,把头撇向一边。
“阿琰……”盛昭仪口齿不清地呼唤着,话音刚落,徐徐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