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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85章 赵衍的心思
“先皇为保李家忠心，早已将你内定为太子妃。而对于赵衍而言，妻子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妻子不能有强大的母家，否则他便会如芒在背，难以坐稳皇位。”
“可我父亲是忠臣！”
“忠臣与否，我们说了不算，赵衍心里想的并不是这样。他为了防止将来外戚干政，便在军中安排了内奸，兰泽投降之日，就是你父兄丧命之时。”
“不可能！”李昙穗歇斯底里地低吼，眼泪争先恐后地淌下来，浑身颤抖不已，猛地跪坐下去。
魏敛心知她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本来想着隐瞒下去。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生根，若不及时刨开那层土，孽因也将牢牢深种。
赵衍对李昙穗母家所做的一切，并不应该就这样湮灭在边关的黄沙中。
轻描淡写的“为国捐躯”四个字，哪里压的住李家父子的冤屈。
“怎么会……我竟然嫁给了杀害我父兄，毁了我一生的仇人……”
“昙穗，”魏敛俯身同李昙穗跪坐着，双手拢住她发抖的双肩，“这不是你的错。”
李昙穗全然听不进去魏敛的话，她满脑子都是自己从前小心翼翼讨好赵衍的姿态。
如今回想起来，从前的事仿佛锋利的刀片，一下一下刮着她的血肉，疼得她鲜血直流。
“是我对不起父兄，对不起殉情的嫂嫂，是我……”
“昙穗！”魏敛听不下去，强行抬起李昙穗的脸，抹去她眼角溢出的清泪，“你想清楚，这不是你的错！是赵衍的错，都是他做下的恶事！”
见李昙穗听不进去任何话，魏敛伸手扣住她的下颌，用疼痛让她回过神来，对她大吼道：“你看着我！”
清醒几分的李昙穗缓缓抬起头，眼前重叠的身影慢慢集聚，最终凝结成魏敛熟悉的面容。
“昙穗，不是你的错，这都是是赵衍的罪孽，是他的独断冷血，害死了你的父兄！”
李昙穗耳边嗡嗡作响，只听见“赵衍”二字在耳边回荡。
“赵衍……是赵衍……”李昙穗口中不断重复着，溢于颜表的泪水瞬间止住，“是他，都是他！”
“对，是赵衍的错，与你无关。若你父兄在天有灵，也定然不忍看到你自责伤身的。”
“是他的错……杀了他……我应该杀了他……给父亲和兄长报仇。”
见态势转变，魏敛眸色一沉，压低声音道：“他是君王，身边护卫侍从无数，你杀不了他。若你实在待不下去，我带你离开。”
“凭什么！凭什么要我走！”
李昙穗本还神色沉寂，却在听见魏敛的话之后猛然起身，一把推开了他。
“是赵衍刚愎自用，薄情寡性！是他是非不分，自私自利！凭什么让我离开？他做了这么多恶事，他该有报应！”
“他是皇帝，是你的丈夫。”魏敛紧握的拳头忽而伸展开来，开口提醒。
“赵衍的心里只有他自己的利益！为了皇权和尊严，不论是前朝功臣，还是后宫妃嫔，又或者是所谓‘妻子’的我，只要触犯了赵衍的利益，他通通都能舍弃！”李昙穗对魏敛怒目而视，“这样的人，哪里配得上我父兄的效忠！”
魏敛也不恼，而是柔声继续劝着李昙穗，希望她能看清现实：“你想的太容易了，你不过是个困于深宫的女子，而赵衍是九五之尊，你何谈为父兄报仇？”
李昙穗瞠目，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魏敛，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赵衍要杀你，你还这般维护于他？你从前的英气魄力都去哪儿了！”
李昙穗的话让魏敛也随之一怔，他深深叹了口气，后退几步跌坐在桌案旁，沉声道：“若我孤身一人，自然会拼死一搏，可……”
魏敛还未说完便住了口，漆黑的瞳眸中皆是不甘与愤恨，但片刻又被无奈之色替代。
李昙穗看见他这副神情，突然想起，如今的魏敛已经不是当年在战场上肆意挥洒血汗的少年将军，而是再普通不过的丈夫和父亲。
许多事与人的容貌一样，看似跟从前没有分别。
但细细看去，岁月和经历留下的纹路，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侵占了整副皮囊。
魏敛若孤身一人，自然可以想反就反。
但他的妻儿都在都城，在赵衍的手上，他不想去冒这个险。
“赵衍毕竟没有明面上下旨要我性命，我若反抗，我的妻儿必将被我连累。”
魏敛低声说着，终于还是屈服一般，松开了紧握的双手。
李昙穗心下悲凉。
从前的魏敛满身锋芒，年少意气。
可如今，却像是被磨去了一身的刺，只剩下任人搓圆捏扁的份儿。
“好，我不逼你，只要你继续假装失忆，放弃兵权，想来赵衍大抵不会继续针对于你。”
魏敛眼眸一颤：“那你……”
李昙穗目光凛然，面上都是掩饰不住的恨意：“我要回到他身边，亲眼看着他死在我面前。”
“你怎么这么傻。”
“我不求你帮我，你有你的软肋和顾虑，但也希望你不要阻碍我，”李昙穗缓缓站起身来，“就当是念着我们之间最后一点情意。”
“你……”
不想再听魏敛说那些劝阻的话，李昙穗开口打断他：“魏敛，别让我对你的最后一丝怀恋，也消失殆尽。”
闻言，魏敛低下头去。
烛光从他背后投射过来，让他的半张脸都陷在阴暗之中，看不清神色。
“宁氏很好，对你真心，你不该在我和她之间摇摆不定。”
顿了顿，李昙穗又温声道：“你们一家若能平安和乐，也算了却了我的一桩遗憾。”
李昙穗的话，如同一道道冰凌刺进魏敛的身体，令他遍体生寒，又不知如何解决。
沉默片刻，魏敛从容道：“昙穗，如今这里的情形你也知道了。我不想连累你，趁着还未被赵衍发现，你还是尽快回去吧。”
李昙穗颔首，看似无意开口道：“我有法子为你解了如今的困境，你且安心等着，护好自身。”
说完，李昙穗戴好面纱，毫不理会魏敛面色上的担忧，跨过门槛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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