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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89章 悲喜
赵衍带着大军抵达前线的一个月后，南周大军势如破竹，连破兰泽十座城池，直逼都城。
本就不大的兰泽，无疑是气数将尽之态。
原本追随兰泽的附国也纷纷撤兵投降，令兰泽陷入孤掌难鸣的境地之中。
在节节败退之后，兰泽君主终于再一次献上了降书。
不同于先皇的仁慈，赵衍的处事风格一向是永绝后患。
留下一道灭国虏民的圣旨后，赵衍带着李昙穗，和自己带来的兵马，启程回了南周都城。
李昙穗坐在马车里，掀开锦帘，看着越来越远的军营，不由得回忆起多年前父兄浴血奋战的模样。
同一片土地，往复轮回地遭受着战争的洗礼，沾染着无数将士洒下的血汗。
这里曾覆盖过断肢血肉，充斥过军民哀嚎。也曾任由春风吹绿枯枝，花草翩然生香。
一别经年，无尽的战争和流离终于在这一刻永久封存。
沉重的过去，也将如同历史一般，成为史书上的寥寥几笔，让后人得以轻松地引经据典，高谈阔论。
李昙穗心中感慨万分，父兄的一生都献给了这片战场，久战黄沙，尸骨无存。
到头来，史官轻描淡写几句，就能把功劳归到赵衍御驾亲征的“英明之举”上。
想到这里，李昙穗对赵衍的恨意层层叠加。
若不是赵衍心胸狭隘，自私自利，她们一家原本可以共享天伦。
但一切都回不去了。
赵衍见李昙穗全神贯注地看着外头，突然开口道：“皇后是在舍不得谁？”
听出赵衍话语中的试探，李昙穗想也没想地回道：“臣妾只是在想，如果父亲和兄长们还在，见到战事平息，百姓永享太平，会是怎样一副场景。”
果然，赵衍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像是在掩饰什么。
见他装模作样，李昙穗放下锦帘，又坐得离赵衍近了些：“陛下您说呢？”
知道赵衍不会承认，也不会跟自己说些什么，但李昙穗就是纯粹想要恶心赵衍。
“你嫁入皇室，名字也上了皇家玉牒，便是皇室之人了，”赵衍面上波澜不惊，“如今朕才是你的家人，何必再去想从前的事。”
“原来陛下对待臣妾如此真心，臣妾父兄若是在天有灵，也定然会祈祷南周国运昌隆，陛下万寿无疆的。”
明明是夸赞的话，但在赵衍听来却不是那么回事。
赵衍沉默片刻，只好回了一句：“借皇后吉言。”
说完，赵衍显然不想继续听李昙穗说父兄的事，往后靠坐着闭目养神。
看着赵衍一副闲适轻松的样子，李昙穗不由得又泛起一阵恶心。
赵衍的虚伪，让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与他同乘一辆马车，只会觉得心口不适。
好在都城离前线并不算远，再加上赵衍下令全速启程，不过三五日的辰光，二人就回到了宫中。
赵衍下了马车后，看向正弯腰准备下车的李昙穗，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李昙穗本还心情愉悦，想着终于不用对着赵衍的脸了，却不想赵衍的手直直地伸到了跟前。
她压抑着心中的不适，握住赵衍的手下了车，口中柔声道：“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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