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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4章 抛弃
一路走来,苏星璐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这次回家所做的事情是整个村子都没有人做过的
她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沈爱玲一家,还有世人的流言蜚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开创者,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离婚”这两个字在沈家桥甚至云谷村,乃至整个里川乡都是人们不敢去触碰的,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支撑她跨出这一步啊,这一步跨出之后是对是错,她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她也不知道,但她知道她现在必须跨出这一步
她很是害怕在路上遇到村子里人,但这是不可能遇不到的,只是时间问题
四月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空气里都是春天的味道,一片一片的油菜花田,在天空这张以蓝白作底色的画纸上悄然绽放,此情此景不由让人想起了清代诗人宋轶才那首《湾沚道中》
炊烟如线路如弓,水面吹来杨柳风
舞尽榆钱飞尽絮,菜花黄杀野田中
苏星璐无暇顾及眼前的美景,只顾着一个劲的往前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前面婆婆杨四凤正在田里除草呢,苏星璐想假装没看见直接走过去,但她实在太显眼了,加之路上没有其他人,杨四凤叫住了她
“星璐啊,你怎么突然回来了,爱玲呢,他没跟你一起回来吗,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
苏星璐低着头,有点不敢去看她
“妈,我临时回来的,想孩子了,待一天就走,爸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他去山上砍柴了,想孩子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吗,来回路费就得不少钱啊
“妈,那什么,我先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去,眼看太阳即将落下,天便也就黑了
苏星璐不想多说什么,快步往前走去,后面杨四凤又说了些什么,她已经听不太清了,只是顺着风隐隐约约传来一句“就会嘴上功夫,也不知道帮帮忙,来回折腾浪费钱”
这么些年她早就知道婆婆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些话她就当没听见,回到家打开门放下包就开始收拾,起锅烧火把饭煮上,又起身去菜地拔了几颗青菜,打水洗净,这时饭的香味已经飘了出来,打开锅盖,拿勺子逼出米汤,重新盖上锅盖,用另一口锅炒菜,锅热下油,再放猪油,油化倒入切好的青菜,放了些盐,待青菜变软后乘出
米饭,炒青菜,一大碗米汤,期间邻居串门,送来了自己种的菜,也免不了询问她回家是有什么事情,她也只是说想孩子了,明天去看看小毅之类的,别的从不多说,这时正是家家房顶炊烟袅袅,忙碌做饭的时候,所以只是搭了几句话也就离开了
沈家桥包括云谷村这里的人都是早出晚归,有的人甚至是拿着干粮上山,一直到天黑透了才回家,这里还有一个有趣的现象,早上和晚上女人做饭的时候,男人还要去干点活这才回来吃饭,这两个时间点就好像是男人们的早自习和晚自习一样,另外还有一点,要是一个外人在白天来到沈家桥,他会不会觉得这是一座被遗弃的小村落,因为整个村子都是关着门的,除了自家养的小狗,村子里没有一点声音,万籁俱寂的
苏星璐早早就洗漱上床休息,不过今天一天确实也挺累的,除了赶车还是赶车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吃好饭她就动身前往云谷村,想着小毅是不是长高了,在外婆家有没有调皮,学习怎么样了,思绪万千
思念让人迷醉,见面使人落泪,看见趴在凳子上写作业的小毅,苏星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一样止也止不住,走过去一把将小毅抱起来,她抱的很紧很紧,小毅抬头看着眼泪汪汪的苏星璐,不由得有些心疼,伸出小手去帮她擦眼泪
“妈,你别哭,是小毅做错什么了吗,还有,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是今天刚到的吗
看着懂事的小毅,苏星璐有些疼惜的摸了摸他的头
“没有,没有,是妈妈想你了,见到小毅太高兴了忍不住才哭的,你不会笑话妈妈吧
“我怎么会笑话妈妈呢,其实我也想妈妈了,小毅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妈是昨天晚上才到家的,太晚了就没有到外婆这里来,这是妈妈给你的惊喜,高兴吗
“当然高兴啦,但是你要是提前告诉我,我会更高兴的
“这是为什么呀
“因为你要是提前一天告诉我,我就能多高兴一天啊
苏星璐愣住了,反应过来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又亲,往怀里有搂紧了些,中午到外婆家吃了饭,下午就带着小毅回家了,心情平复下来后,她开始考虑自己的选择,看着一路上蹦蹦跳跳的小毅,苏星璐有过一丝动摇,转而又想到沈爱玲所做的一切,眼神变得坚毅起来
在家里陪着小毅待了一天后,她觉得自己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那天早上,苏星璐想了许久许久还是决定跟孩子委婉的说一下
“小毅,妈妈这次出去后可能会好长时间不能回来看你了,你要乖乖的,好好学习,等爸爸回来要听他的话,妈妈会来看你的,苏星璐说不下去了,背过身去抹眼泪
小毅感觉妈妈今天有点不一样,但是他的小脑袋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我会乖乖的,小毅一定听话,他用力的点了点小脑袋
苏星璐关了门拿上行李,带着小毅来到爷爷奶奶家,此时杨四凤和沈振国正准备上山,看着苏星璐带着小毅走了过来,心里有些奇怪,沈振国则是迎了上去
“星璐啊,你带着小毅这是要去哪啊,你这大包小包的这是要出门了吗,那干嘛不将小毅送到你妈那里再走也不迟啊
苏星璐感觉事到如今也没有必要隐瞒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好了
“妈,你儿子在外面打我,骂我,日子过不下去了明着说吧,我要离婚
杨四凤并不惊讶自己儿子的所作所为,而是吃惊于苏星璐的勇气
“离婚,我不同意,爱玲也决不会同意的,你折腾够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来继续过日子吧
“妈,我去问过了,夫妻分居两年以上就可以判离婚
杨四凤将信将疑,不知该如何是好
“另外还有就是小毅交给你们了,我知道我是不可能从你们手中带走小毅的,小毅长这么大你还一天没带过呢,我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已经带不了小毅了
“我话已经说完了,也该走了
话罢最后看了一眼小毅,转身离开
杨四凤也深知无法阻止苏星璐离开,她看着小毅心里忽然有了主意,从沈振国手里接过小毅
“小毅啊,你妈妈不要你了,她走了之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沈振国瞪了她一眼,你跟孩子胡说什么呢
听了这话,小毅放声大哭
“你,你胡说,妈妈不会不要小毅的
他从杨四凤的怀里挣脱下地,朝着苏星璐追了上去
沈振国也在后面跟着,他边跑边哭,边追边喊
“妈……妈…………妈
苏星璐没有回头去看,只是默默的往前走着,因为苏星璐知道一旦回头去看,她就再也走不了,听着后面小毅的声音,一串晶莹的泪珠随着风洒落在身后的土地上
“妈………
伴随哭声的呼喊已经嘶哑,忽然一个重心不稳,径直摔到了地上,身后赶来的爷爷连忙将他扶起,可是当他再次站起时,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消失,只有一个模糊的背影
至此这个身影在他的生命里消失了足足十七年
突然,不远处的山上跑下来两个小女孩,前面的那个叫白梦云,是村里唯一的外姓,后面的是村长的女儿沈怡君
“小毅哥,你没事吧,白梦云有些着急的问道
身后的沈怡君则小脸气呼呼的盯着白梦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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