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铁证冤案
欧阳昭明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缓缓地抿了一口酒,长叹一声道:“我叔父无奈陪着户部老尚书和丁大人前往聚贤楼赴宴,见到了在那里等待的孔鹤臣和武宥二人,据我叔父说,孔鹤臣和武宥倒也平易近人,没有什么官架子,席间,他们对我叔父也是好一番的褒奖,叔父都觉得夸得有点过分了”
“一切都还算正常,所有人谈论的话题都是此次赈灾的事情,孔鹤臣说的话也不过是一些过场话,叮嘱叔父,一定要好好办差,只要这次灾情能够平稳度过,便是叔父为朝廷分忧,做了一件大好事我叔父也连连点头,表示一定会竭尽全力,为朝廷分忧,让几位大人放心”
“这不是挺正常么?有什么证据能说明,是孔鹤臣害了你叔父呢?”苏凌淡淡的问道。
“唉,开始的时候的确如此,只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或许是他们都吃酒吃得多了一些,谈话的内容便成了发泄对萧元彻的不满,每个人都发了不少牢骚,叔父官微人轻,自然只是随声附和,点点头而已,毕竟他们跟萧元彻之间是神仙打架,叔父自然是不可能插进去的”欧阳昭明道。
“后来,那孔鹤臣突然对我叔父说,萧元彻捐了多少银钱,却并未问叔父,萧元彻捐了多少粮食”
“你叔父如实告知了萧元彻捐了多少银钱?”苏凌抬头看向欧阳昭明道。
“那倒没有,叔父犹豫之间,哪料那孔鹤臣竟当先摆手说,萧元彻位高权重,自然财大气粗,他捐多少都不多自己问也白问,自己为官多年,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如何能比得上这个权臣呢”
“说完这些,那孔鹤臣朝着门外击了两掌,一个仆人从外面进来,手中捧了一个匣子。那匣子四四方方,不大不小,那孔鹤臣示意仆人,将那匣子递到了叔父近前”欧阳昭明道。
“匣子?莫不是孔鹤臣当场贿赂你叔父?不过也不应该啊,他可是朝廷举足轻重的大臣,你叔父不过是区区户部员外郎,他没有理由贿赂你叔父的啊”苏凌有些疑惑道。
“我叔父当时也疑惑不解,那孔鹤臣却让我叔父将那匣子打开,叔父打开匣子之后,便看到那匣子里放了整整的一匣子银票”
欧阳昭明说到这里吗,看向苏凌,声音有些激动道:“我叔父什么身份,如何敢动那匣子中的银票分毫,孔鹤臣见状,哈哈大笑说,那匣子中有银票共计三千两,虽然是交给叔父的,但不是给叔父花的,而是他为赈灾慷慨解囊,捐助的善银,当着老尚书和丁大人的面,他们二人也算做个见证”
“我叔父问孔鹤臣,为何不走正常的流程,直接以大鸿胪的名义,捐到户部呢?那孔鹤臣说,自己不像萧元彻那般,沽名钓誉,做些事情吗,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他乃清流君子,自然做什么都不图名声,这三千两银票是他眼下能够拿出来的所有积蓄,今日约我叔父在聚贤楼见面,一是想见一见为朝廷报效的贤臣,二是要将这不多但是他所有的积蓄,亲自交到叔父手中,只有他亲眼见到叔父亲自收了这三千两银票,他才安心”
“呵呵孔鹤臣这些话,倒也像他做事的风格你叔父收了么?”苏凌冷笑一声道。
“如何能不收,那孔鹤臣所言,句句皆是为公,叔父断无不收之理,再加上一旁的老尚书和丁大人都是见证人,叔父收了这三千两银票,明日一早去户部,一分不少的入账,这也不是私相授受,受贿行贿啊一旁的老尚书也不停的对叔父说,孔鹤臣是为了全自己清如水,明如镜的名声,让我叔父不必推辞,先收了这三千两银票,明日一早前去户部入账便好”
“当时我叔父也没有多疑,还觉得孔鹤臣果真如百姓所说的那般,是个堂堂的君子,于是便收了那三千两银票,并表示明日起个大早,前去户部入账”
欧阳昭明说到这里,蓦地长长一叹,一副追悔莫及的神情道:“唉!可是,叔父做梦都不会想到,就是这三千两银票,断送了叔父一家的性命,毁了整个欧阳一门啊!”
“嗯?怎么可能呢难道朝廷追究的你叔父受贿贪污,就是这三千两银票的事情么?这可是有见证的,就算孔鹤臣矢口否认,倒打一耙,那老尚书和丁士桢还是见证人的,莫非他们也做了伪证不成?或者说,你叔父见财起意,并未如数将这三千两入账,而是私自侵吞了不成”苏凌眉头紧蹙道。
欧阳昭明苦笑一声道:“非舍兄我叔父如何能侵吞这三千两银票呢?一者,那老尚书和丁大人都是见证人,如果我叔父侵吞了这三千两银票,孔鹤臣、老尚书和丁大人如何能善罢甘休呢?二者,我叔父久在户部,经手钱粮数目之巨,难以估量,若我叔父有心贪污,每次偷偷少入账一些,这么多年来,也不止区区三千两银票吧我叔父这么多年,从来不为财帛动心,这一次如何能例外呢?”
“那为何”
“唉,非舍兄啊,事情根本就不是如我叔父想的那样,事实上,我叔父从那聚贤楼回去,当日深夜,便大祸临头,朝廷派了禁卫军,将整个欧阳府都查抄了我们一家也皆被下狱,叔父更是被投入了死牢啊!”欧阳昭明一脸痛苦的说道。
“怎么会?没有证据,怎么能随便抓人,你叔父虽然官阶不高,可也是户部员外郎啊,还有,为什么抓人的是朝廷的禁卫,而不是刑部官差呢?这也太反常了吧”苏凌道。
“当晚叔父回来之后,已然有六七分醉了,我和堂兄还有婶娘一直都没睡,见他回来,这才安心叔父当时还是很高兴的,向我们一直夸赞孔大人人品高洁,更将那匣子拿出来,对我们说了匣子中三千两银票的事情,更说要赶紧休息,明日一早便去户部,不能耽误了这三千两银票入账的事情我婶娘也十分高兴,毕竟孔鹤臣的宴会,不是谁都能参加的,而且三位大人都很抬举我叔父所以,大家都很高兴,便早早的睡下了”欧阳昭明道。
说到这里,欧阳昭明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低头半晌,方沉声道:“可是大约四更天刚过,宅院大门外便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更有人喊马嘶的声音,我们被这声音惊动,全部都从睡梦中惊醒,我从房中出来,正见到叔父在婶娘那陪同下,站在廊檐下,还正穿着衣衫,身边堂兄也在叔父刚想让堂兄去开门”
欧阳昭明顿了顿,声音有些惊恐道:“砰的一声,那门便被人强行的踹开了,从外面一窝蜂地涌进来,两队禁卫兵,他们皆着金盔金甲,手持兵刃,横眉立目,一脸嚣张跋扈的神情”
“我们见突然涌进来这许多禁卫军,都有些惊慌失措,叔父倒还算镇定,提着灯笼仗着胆子迎了上去,朝为首的校尉施礼,询问他们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那校尉哼了一声,瞥了一眼我叔父,冷冷问我叔父是不是户部员外郎欧阳秉忠,我叔父点头说是,那校尉冷笑一声说,找的就是你,然后朝身后的禁卫一挥手说,一个不留,统统拿下!”
“那些禁卫,如狼似虎,齐齐动手,朝我们扑来,我们吓得体如筛糠,根本不敢反抗,便被他们抓住,更让我们并排跪在院中我叔父见状,大声呼喊,说他们一定是搞错了,叔父说,他犯歹的不吃,犯法的不做,各位军爷定然是抓错人了”
“那校尉冷哼一声,声色俱厉地问我叔父,他可否承认侵吞了户部赈灾帑银五千两!”
“什么?五千两?这怎么可能,就算是孔鹤臣有意陷害,也是三千两银票,哪里来的五千两,还是帑银!”苏凌也大吃了一惊道。
“我们都蒙了,我叔父连说没有的事,他绝对没有贪污一枚铜板,哪里来的五千两帑银呢?那校尉冷笑一声说,不怕我叔父嘴硬,也不怕我叔父不承认,现在就搜!”
欧阳昭明声音已然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道:“那校尉一挥手,一队禁卫便冲进了叔父的书房之中,连翻找都没有翻找,便在书房的书架最上面,拿出了一个匣子”
“匣子?不是孔鹤臣给你叔父的那个匣子么?”苏凌问道。
“我叔父最开始也认为就是孔鹤臣给我叔父的那个匣子,只是借着火把的光,又觉得那匣子,似乎被孔鹤臣给他的时候,大了不少,叔父还以为是光线问题,起初并未留意”欧阳昭明说道。
“呵呵那匣子十有八九应该有问题”苏凌冷笑一声,已然猜出了八九分,却并不开口揭破,只等欧阳昭明说完。
“我叔父便对那校尉说,这位官爷,这匣子乃是孔鹤臣孔大人交给他的三千两赈灾粮票,因为天色已晚,还未来得及入户部账册,他打算明日一早便去衙门入账的,而且这匣子孔大人给他的时候,户部尚书大人和丁士桢丁大人都在场,他们都可以见证”
说到这里,欧阳昭明凄然一叹道:“我叔父还是太老实了一点心眼都不留那个时候,他还以为这匣子真的是,让人又气又疼啊!”
欧阳昭明深深地看了苏凌一眼,这才摇头叹息道:“连非舍兄都看出来了,问题出在那匣子上可笑,可怜我们一家人竟然到了那个地步,还什么都一无所知”
“那都尉听我叔父这样说,冷笑一声说,就知道叔父会百般抵赖,更是大胆包天,妄图将脏水向孔鹤臣大人和户部同僚身上泼,简直到死都不知悔改我叔父还想辩解,那都尉狞笑说,既然如此,便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那匣子,让所有人都看一看,那匣子中到底装的是什么”
“匣子打开以后,我叔父一家还有我,当场便愣在了那里,满眼的震惊和难以置信,那匣子里哪里是三千两的银票,而是堆满了一匣子银锭每一颗银锭都个头儿很大装满了整整一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