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七百三十六章第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少胡咧咧,吃你的饭。”
翌日,南易去拜访了柯鉴真夫妇。
老两口年纪并不算太大,前些年身体上的亏耗,这些年也补了一点回来,精神看起来很好。
“看看这个物件,青花凤纹高足杯,我在摊上淘换的。”
在客厅聊了几句后,柯鉴真就带着南易来到他的藏宝间欣赏他淘换来的精品。
南易对着一个高脚碗左左右右看了一遍,然后问出一句煞风景的话,“柯叔,这能卖多少钱?”
“你啊,你啊,真是……算了,我懒得说你。”柯鉴真摇摇头,说道:“要说价值,够我老两口下半辈子吃到死吧,这是孤品,炒不炒它的价值都低不了。”
“呵呵。”
南易尴尬的笑了笑,又四处扫视了一下,看了看柯鉴真的其他收藏。
“前些天我在摊上碰到一个年轻人,对古玩很有天赋,听说靠着四处捡漏也赚了一点钱。”
“怎么,柯叔很看好他?”
“暂时不好说,先观察观察,我学的这些本事,不想带到棺材里,总想找个人继承我的衣钵。”
南易拿起一枚古钱币放在手里端详着,“这样啊,改天我让我儿子过来,看看他对你的手艺感不感兴趣。”
“你这是可怜我老人家?”柯鉴真不悦的说道。
“哪啊,技多不压身,我儿子要是感兴趣,您就受累一起教教。”
“无为啊,是个聪明小子,他要不是你儿子,我倒真想收他当徒弟。”柯鉴真遗憾的说道:“可惜了,他是你儿子,你肯定不会让他当个古玩鉴定师。”
“当兴趣爱好就行了,当职业就免了。”南易摆摆手说道:“我把无为送过来住几天,您给他熏陶熏陶。”
“送过来住可以,我和沐汐都很喜欢无为,你要是肯,我打算认他当干孙子。”
“行啊,别说干孙子,干儿子、干弟弟也成。”
柯鉴真笑了笑,说道:“我要认了无为当干弟弟,你和他怎么论辈分啊?”
“爱怎么论就怎么论吧,儿老子,儿老子,就差不用开口叫爹,其他和养爹也没多大的区别。”
“别胡说,无为一看就是懂事孩子,我前面说的是认真的,我真想认他当干孙,不会觉得我的身份辱没了他吧?”
“柯叔,看您说的,什么身份不身份啊,您是打算随意点,还是正式一点?”
柯鉴真想也不想就说道:“我准备正式一点,请几个老友过来观礼,也算是请大家做个见证,将来我和沐汐百年后,这房子还有房里的东西都留给无为,嘿,瞧我说这个干什么,有你在,无为怎么可能缺这点东西。”
“别,不嫌少,不嫌少,柯叔你再好好想想有没有在外面藏东西,千万别漏了,都交代给无为。”南易半开玩笑的说道。
还别说,南易真稀罕柯鉴真的东西,来历清白,不担心被揪小辫子,将来南无为是留着自用还是往外一捐都成。
柯鉴真横了南易一眼,“我在外面还欠了大笔的债,你要不要?”
“我不要,您跟无为说。”
“你在沪海还能呆几天,给老友下帖,一来一回需要点日子。”柯鉴真懒得和南易胡说,直接就说道。
南易脸色一正说道:“柯叔,今年是来不及了,我随时可能要走,明年春天吧,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您添一个大孙子,好春光,好寓意。”
“也好,时间宽裕,可以安排的从容一点,我也有时间给我孙子准备一份大礼。东西都看完了吧,看完了出去喝茶。”
“看完了。”
南易顺势把手里的古钱币放回到架子上,跟着柯鉴真往外走。
在客厅里,柯鉴真把“孙子”的事情和孙沐汐说了说,惹得孙沐汐开心不已。不愁吃不愁喝,天天窝家里什么都不干,孙沐汐早想有个大孙子放在手里疼一疼。
“孙阿姨,现在外头老年人活动不少,什么杨式太极、摄影会、交谊舞什么的,您在家里要是闷,也可以去参加,再不行出去打打桥牌、胡牌。”
“杨式太极软绵绵的,没什么好练的,我可是孙禄堂孙师傅的弟子。”孙沐汐淡淡的说道。
“唷,孙阿姨,您还是师出名门啊。”
“行了,南易,你不要听你孙阿姨胡吹,什么孙师傅的弟子,孙师傅生前就靠开武馆教人打拳为生,晚年时期他就在沪海开武馆;
你孙阿姨成年的时候,人家孙师傅早不在了,她啊,就是在孙师傅的武馆里学过几天,嫌辛苦就没学了,根本不算是孙师傅的徒子徒孙。
南易,我跟你说,当年孙师傅七十几岁高龄,参加赈灾义演,在表演台上仍然精神矍铄,武功招式没有半点含糊,把自己手里的拳打得虎虎生风。
台下的观众哪见过这种场面,一传十十传百,孙师傅的名声便在沪海滩响亮了起来。
当时,小鬼子的柔道大师板恒一雄正巧在沪海,听闻孙师傅名号的他被激起了好奇心,想用小鬼子的柔道与这位华囯拳师过过招。
孙师傅面对战书也是丝毫不打怵,一开始就气定神闲地将板恒一雄撂倒在地,心服口服的板恒一雄还对孙禄堂提出过拜师的请求,但被心中坚持民族大义的孙师傅断然拒绝。
后来,不服气的五个小鬼子武士又来挑战了一次孙禄堂,不过就算是人多,他们也没能讨到好处。
五个小鬼子武士将孙师傅死死压在身下,控制其行动能力,妄图以这种方式取胜,但明显自幼练拳的孙师傅技高一筹,他巧妙翻滚起身,转头出招,再次拿下了这场比武的胜利。
经过这些事,孙师傅的名号在沪海滩就非常响亮,有钱人家的子弟都会慕名去他的拳馆学拳,学费不少交,但是学几天,大多就受不了那个苦不再去。
他们啊,就是孙师傅一门的善财童子,你孙阿姨也是其中一份子。”
“老柯你说这些干嘛。”
孙沐汐脸上挂不住,推了推柯鉴真表示埋怨。
“呵呵,柯叔,霍元甲你见过吗?他和孙禄堂比到底谁厉害?”
“我怎么可能见过,他老人家走了快二十年我才出生,至于谁厉害,我不懂武术,没法比较,我只知道当年沪海滩有名号的拳师不少,南边的、北边的,很多都到这里闯招牌,外滩那里隔三差五就会有人比武,也就是听闻,我自己并没有亲眼见过。”
“应该是孙师傅更厉害,霍元甲的底子不行,小时候体弱多病,先天不足。”孙沐汐说道。
柯鉴真蹙眉道:“没有根据,光凭自己主观推测的话就别说,容易误导别人。”
“柯叔,你也不用这么较真,就是随便讨论一下。”
“不是较真,是我们太缺乏实事求是的态度,真话没人敢说,正事没人敢做,就知道喊口号,天天自己骗自己,你糊弄我,我糊弄鬼。”
“老东西,胡说什么呢,就是说孙师傅,不要上纲上线。”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柯鉴真端起茶杯,不再继续往下说。
南易缄默其口,眼睛盯着手里的茶杯,研究着上面的花纹,也不知道这花纹是上周描的,还是五十周之前的。
在几公里之外的沪戏,表演系的宿舍里,陈绿穿着丝绸睡衣躺在自己的铺位上阅读着南易的回信。
“你真的要去试镜?”宿舍里另外一个女生差异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