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从失望开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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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珠铉带着毫无诚意的笑容出现在病房门口的瞬间，妈妈原本傲慢的神情变得柔和许多。在煜祺的记忆里，妈妈的性格本来并不是这样，曾经那么强势骄傲的她，现在在儿媳妇面前变得很卑怯，吝于表达感情，眼睛里虽然时常带着盈盈浅笑，整体气质却很拘谨。尤其是看到爸爸妈妈向珠铉连连点头示意的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击中了心灵的角落，仿佛连自己都不曾打开的多年封印被撕开了，心底被轻轻剜了一下，陌生的痛感失控的弥漫开来。柯勉情不自禁的把手放在煜祺的肩膀，用眼神告诉她不可轻率，煜祺只好嘟着嘴、满眼不屑的退到一边。

“妈妈，您这么不舒服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呢？”

煜诚拉着妈妈的手低声问道，他的表情有些慌张，似乎还有点儿失望。这让妈妈多少有些难为情，只好假装生气的冲着煜祺说道。

“我说你也真是，让我儿子大老远跑一趟，我心里多过意不去啊。”

“这种事您不能全怪煜祺，是我看她说话遮遮掩掩才逼她说的。倒是您，你为什么一定要瞒着我们？”

煜诚反问道，妈妈轻轻摇了摇头，飘向珠铉的目光有些涣散好像在深思又或是忌惮着什么。

“哎呀，那也没什么可说的，膝盖而已，又不是要死人的病。大夫说明天安排手术，手术做完当天就可以出院了。”

爸爸说完，妈妈也附和着笑着点了点头。煜祺再也忍不住了，冷不防的笑出声音，语气像断开似的生硬。尽管妈妈爸爸不断的向她投来犀利或冷漠的目光。

“老太太，你们不要净说一些口是心非的话行吗？你们有多想念哥哥自己不清楚吗？就连睡觉的时候都在念叨着煜诚啊，煜诚的。还有医生明明说手术后康复两天才能出院，当着哥哥的面你们怎么能撒谎呢。”

煜祺这样说的时候，眼睛始终瞪着珠铉，珠铉无言以对。她本想什么都不说，因为好像张口就会说错，现在只能紧紧闭着嘴唇。但不知不觉的，大家的目光也随着煜祺的视线慢慢定格在珠铉脸上，那种目光里只有轻蔑或冷漠的好奇，简直比语言更可怕。珠铉顿感恐惧茫然，她的脸色微红，不知所措，笑容却很谦逊。

“爸，好久不见，您身体还好吧？”

听到这个唐突的问题，大家神情略显疲惫，煜祺满脸痞气的笑着说道。

“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妈妈，嫂子你难道看不见吗？关心爸爸干什么呀？还是说爸爸也躺在病床上你就称心如意了？”

珠铉稍作迟疑，微微扯动着嘴角，好像听懂了煜祺话里隐藏的刺，很快那抹优雅的酒窝便再次浮现在珠铉更加绯红的双颊上。

“小姑子你好像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觉得爸照顾妈实在是太辛苦了，想问问你们需不需要请护工？不过，你们不用有钱的顾虑，这笔钱我来出。”

珠铉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煜诚，煜诚却选择视而不见。煜祺本想用更滑稽的语气回应珠铉，却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妈妈闭了闭眼睛，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当着其他患者家属的面，她只能硬着头皮去握珠铉的手，瞬间，妈妈和珠铉的脸上荡漾起难以言说的温暖微笑。

“我听柯勉说了，刚刚就是你去交的费，我这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就别找护工了又是一笔开销。”

“没关系的，妈妈您千万别放在心上，对我来说这点小钱，两顿饭而已，实在不算什么。”

当着所有人的面，珠铉拨了电话。顿时，沉重的尴尬再次笼罩在所有人的头顶。这次煜祺没有掩饰稍微变得尖锐的神经，抬起头狠狠的瞪着珠铉。柯勉再次轻轻推了推煜祺的手臂，并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多嘴。与这对将叵测的心思写在脸上的夫妇不同，作为丈夫的煜诚垂下眼睛，用手扶住额头，刻意不往珠铉这边看，那神情就像在用礼貌的方式回避刻意制造玩笑的人。如此一来，爸爸妈妈的立场就更尴尬了，他们明明对珠铉厌恶透顶，却不得不挤出一副讪讪的笑脸，那奇怪的笑容完全出于对首富之女露骨的屈从心理。

“老太太，我说你就听大夫的吧，多恢复几天再出院吧。”

当着珠铉的面，煜祺就是这样说的。珠铉明显感觉到这样的话是对自己的无礼，不过在珠铉的世界里，能用钱摆平的都不叫事儿，所以她并未过分在意。和呆若木鸡的爸爸不同，妈妈不停的观察儿媳的情绪，脑子里反复回味着煜祺这样说话时，珠铉脸上的笑容。

“哎呀，就算我们两天后出院，后续也还有不少门诊治疗那，我们都已经商量好明天手术结束就回家那边去治了，你们就别再劝了。”

煜诚一听顿时火冒三丈。

“什么？明天出院就要回去？！那怎么行，至少在安城多待几天比较稳妥吧？”

妈妈的脸微微涨红，转头看着煜祺和柯勉，似乎在认真的思考什么，神情有些迷茫，渐渐的，她的脸上又隐隐有了几许埋怨的情绪。

“哎呀，煜诚啊你就别再劝了，煜祺柯勉他们很忙的，每天都是24小时连轴转的忙着店里，回家还得照顾孩子，那些辛苦我们都看在眼里了。我们老两口在安城短住就够麻烦的了，长久的留在这儿难免要添乱。”

“你妈说的没错，虽然珠铉请了护工解决了照顾问题，但我们留在这儿还真不是长久之计。我们那个店刚刚开业不久，我还惦记那些经常聚在一起聊天的老主顾呢，你妈最近养了一条大黄狗，我们不在家也不知道它过得好不好，出来两天了，真有点想它了。”

仿佛有慌张而又黯淡的气息笼罩下来，煜祺柯勉夫妇缄口不言、神情穆肃的站在一旁。满脸通红的煜诚眼睛低垂，即便他的脸被长长的碎发挡着，看不到那双眼泪汪汪的眼睛，不过圆圆的耳朵已经涨得通红，对于父母煜诚满心愧疚。珠铉算计着时间，郁闷却又不失礼貌的插嘴道。

“爸妈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这张卡里有50万，出院后你们买点补品吧。不够的话，直接跟煜诚说，我会随时打给你们的。”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爸爸迅速弓着腰站起来，一向游刃有余带着几分幽默的他，因为紧张说得磕磕绊绊。

“总是让你破费，真是太谢谢你了，有时间和煜诚来江城玩。”

妈妈对待珠铉的态度，倒不是出于平等意义上的尊重，感觉就像侍奉高于自己的人。见此情景，煜祺和柯勉轮流看了看煜诚和珠铉，忍不住翻着白眼笑了。

“好的，妈妈您注意身体。”

珠铉拎着包包、满脸笑容的转过身，煜诚却连看都没看她。珠铉轻轻咳了两声，煜诚依然低着头坐在那里，紧紧握着妈妈的手。珠铉只好轻轻踢向煜诚的鞋尖，并面带羞涩笑容的用唇语说道。

“得送我走啊，我没开车。”

珠铉的没有教养让大家直冒鸡皮疙瘩，但碍于悬殊的身份又不好发作只能把脸转向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