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母子俩的对话(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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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海也有他的烦心事儿。

按理说，威海不应该有烦恼的，他的《冰雕技法》二版、三版、四版，一口气五版，火爆到被翻译成英语和法语等多国语言，火爆意味着稿酬的源源不断，很不可思议，威海快成了暴发户。

威海把稿酬都存到了一张存折上，给了秦月，由秦月支配家庭各种开销。

当秦月看到六位数的稿酬的时候也是惊讶地抱住了威海，威海感慨着说：“存上，留着给健平娶媳妇用。迟灿说是她喜欢健平，我担心她没长劲儿，如果他们不能结为夫妻，那我们得准备迟灿的嫁妆和健平的婚房。”

秦月点点头，赞同威海的想法。这些年来，威海赚的钱，除了留点零花钱之外，其余都放到了秦月那里，这点秦月很满足。尤其那天，在冰城饭店，她看到了杨冰拥抱一个陌生女人的场景，她是知道威海和江溪莹从小的爱慕事情，但那天碰见江溪莹，威海和江溪莹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回家，再没有提及江溪莹，秦月便不问。

威海和杨冰编纂的大学冰雕教材也给了一笔钱，还有他隔三岔五去大学授课，几所大学都会给讲课费，威海便不断的往家里拿钱，秦月每每拿到钱都会高兴一阵子，更会给威海一些“好处”，那“好处”从早晨的偷偷摸摸，变成了晚上的功课。有了自己的卧室之后，他们做功课自由了许多。

正在威海洋洋得意之时，一天从公司下班回家，没走多远，他被一个陌生人拦住了去路。

每到夏天，姚立冬待不住，住到了公司里。

威海下班一个人回家，他的公司门口没有停车的地方，此时他也买了车，五六万块钱的代步车，车停在公司对面的一个广场上，虽然是对面，也要走很远。

威海要到停车场的时候，对面的人拦住了他。

对面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白发苍苍的老太婆，瘦弱的身体，干瘪的脸，七十多岁的模样。

“老人家，我们认识吗？”威海不解的问道。

老太婆没有威海个头高，她抬脸看着威海，说道：“你就是姚威海吗？”

威海点点头。

“你是姚立冬的儿子，姚威海？”老太婆又问，同时手里拿着报纸，将报纸上报道威海的大照片捏在她的手里，对照着报纸中的人物和立在眼前的威海，神情有点激动。

“老人家，我是冰雕师姚立冬的儿子，我叫姚威海，就是您手里报纸上的人，没错。”威海面带笑容跟老人解释着。

“威海——”忽然，老太婆丢掉报纸，竹枝一样手摸着威海的脸，她老泪纵横，说道：“孩子，我是你妈妈啊——”说完，她抱住了威海，威海愣住了。

威海七岁那年，他的妈妈徐缓离家出走，这么久，这么久，她回来了？

威海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他的妈妈，他的妈妈长得什么样子，他几乎没有印象了。

事发突然，一时间威海有点手足无措，半晌，他艰难的说道：“老人家，你说你是我妈妈，有什么可以证明吗？我并不认识你。”

“我走的时候，你才七岁，那时我才三十岁，如今我都六十八岁了，你咋能认识我！”老太婆抽噎着，哭着。

广场上，人来人往，这么站着相认，有点不近人情，这地方被关注威海的人看见，尤其被那些小报记者看见，又是横生事端。

威海便说：“老人家，跟我上车，我们找个地方谈。”

“找个地方？去哪里呢？”老太婆问，她很害怕威海把她带回家，她没有做好见姚立冬的心理准备，但她又很希望威海带她回家，她现在想有个家。她在报纸中看到，威海过得不错，一子一女，如果她仍在那个家中，等于儿孙满堂，可惜了，当年她选择了离开。

威海看了看天空，夕阳西下，说道：“到了晚饭时间，我请你吃晚饭吧，我们找个背静一点的小酒馆。”

说着威海已经走到他的车前，打开车门，老太婆上了车，威海找了一家很不起眼的小酒馆，并择了一个封闭的单间，直到点好了菜，坐下来，威海才觉得整个人像是在做梦。

威海跟老太婆面对面，小酒馆是长方形的小桌子，面对面，近在咫尺，从老太太的五官上，威海回忆起当年妈妈的苦瓜脸，他的妈妈常年不开心，总是拉长了脸，这么一想，果然，越看越像，老太婆也是长脸，一脸阴郁愁苦的样子。

几十年不曾见面，相貌是可以改变的，但那种愁苦和阴郁，以及一脸的气，依旧如此。

威海在心底暗暗一惊，这女人没有说谎，是他的妈妈徐缓。一开始，他还担心有人冒充他妈妈，但妈妈身上从前的痕迹，依旧在的。

为了进一步证实，这老太婆到底是不是徐缓，威海问道：“你还记得蜡厂分蜡这件事吗？”

“记得，用蜡烛顶工资，你爸爸把蜡烛送给了他想收的徒弟，那孩子姓李，叫李超，在咱们家吃过饭，你爸爸煮了面条，咱俩去邻居家里换的鸡蛋也都吃了，走的时候还给李超家一箱子精品蜡，我跟你爸吵了一架，自从那时候起，我对他越来越失望了。”说到此时，老太婆的情绪上没有太多波澜，像是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

威海心里一颤，如果是冒充的人，会知道蜡厂用蜡烛顶工资的事情，但也不会知道这些细节的，再说，别人来冒充干嘛呢，敲诈他吗，他不过有点钱而已，远远不是大款，没有必要来敲诈他。

当核实的事情越来越证实老太太就是当年离开的徐缓的时候，威海没办法平静了。

“小时候，我写作业，你看着我写作业的情景还记得吗？”威海问道，他仍是为了证实，她是不是徐缓。

老太婆低下头，手里摸着倒进热水的杯子，温度有点烫手，就像威海提的问题。

“对不起，你七岁上一年，刚刚开始学习，妈妈就离开了你。我看着你写作业，没看几天。但我记得老师找家长的事情，上课了，大家都回到教室，而你因为下雪，在操场做了个小雪人，你爸爸被老师叫了去，老师以为你爸爸会批评你，结果在老师面前夸奖了你一番，老师生气，找到了我，我当时气愤至极，回家跟你爸吵了一架。你爸爸一肚子冰雪大梦！”

说到“冰雪大梦”四个字，威海彻底相信了，对面这是徐缓。当年，徐缓经常说的一句颇有讽刺意味的话，就是做你的冰雪大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