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剑拔弩张(1/1)

首发：~第41章 剑拔弩张

行出百余里，前方山势渐缓，起起伏伏，山坡下郁郁葱葱，青瓦灰房连成一片，牧场已近在眼前。

张怀深指着写有南山牧场四个大字的简易木牌说道：“叔父起事之前，便觉得非有一支强大骑兵不足以成事，而要有强大骑兵，就决不能完全依赖购买，被他人掐了脖子，必须有自己的马场。”

“但凉州无好马，所以叔父亲赴大通，一次性购买了上千匹大通种马，并约定之后每年向凉州交付至少两千匹优良战马。当时大轮国势强，大批种马太过扎眼，思量再三，决定在这山坳里设置马场，一来远离走马关，不易被大蕃人察觉，二来离大通与张家都近，方便经营。”

郭存点了点头，看周围地形，依山傍水，牧草肥美，且地处走马关与沙洲中心地带，大蕃人、北莽人基本不会来，确实是个难得的养马好地方，只是大通这些年与北莽眉来眼去，一副北莽南境看门狗的姿态，怎么会卖种马给西凉？

看来这位大通王也不简单。

他转头看向顾芷，希望从这个秀美女子脸上看到点什么。如果张议与大通王只是一锤子买卖，当时顾芷年幼，或许并不知情，但每年向凉州交付两千匹战马，如此大的手笔，他不相信顾芷这个大通公主会不知情。

但很可惜，顾芷脸色平淡，毫无波澜，好像在听一个与自己毫无关联的故事。

说话的功夫，军士们有条不紊的将战马驱赶入栏，张怀深注意到郭存看顾芷的眼神，却不明白其中深意，只以为少年意气，毕竟顾芷是一个看着就很出彩的女子。

张怀深觉得两人很般配。

几人先后翻身下来，牵马缓缓行向牧场大门。张怀深继续介绍：“那些年虽然购买了大量战马，但数量依然不够，战事结束后，叔父又分别在甘、肃两州增设马场，一边命人继续四处采买，一边用大通马，大蕃马与凉马杂交繁殖定型成如今的西凉马。”

“西凉马虽然体型较大通马略小，但耐力与爆发力已经不输大通马，且具备一定高原作战能力，做重骑兵有些勉强，但做轻骑则绰绰有余。”

张怀深边走边说，从西凉马政谈到四州民生，点到即止，却不让人觉得藏私生分。

郭存知道军规军法，即便两人关系再好，一些军政秘事也不可能告诉自己，若张怀深口无遮拦说了，他反而要看轻对方。

况且郭存也无意这些，张怀深说什么，他便听什么，偶有疑惑才提问一二。

“张兄，听说军马跑了，我特地来看看，你没事吧？”

大门里走出几个人来，人未到，声先至。只是这话，郭存听着有些别扭，瞥了一眼张怀深，张怀深眉头微蹙，面露不悦。

簇拥在中间的是个年轻人，头顶阔大貂帽，着一袭描金皂袍，腰悬蓝翠，手执折扇，轻轻摇动。年岁与张怀深相仿，容貌气度却大相径庭。

看到年轻人这装束，郭存想起村子里婶子说过的一句话，红配绿赛狗屁，而这年轻人不仅红配绿，大热天竟然还带着貂帽，着装不伦不类，也不知道他热不热。

郭存心里嘀咕，面色平静如常，初入大庆的他，觉得还是低调些的好。

“劳岑兄挂念，在下无碍。”张怀深平静说道。

“张兄脸色苍白，这是受了伤吗？”岑经纬继续阴阳怪气。

“姓岑的，你少猫哭耗子！”张怀深自恃身份，又有所顾虑。明知岑经纬在借机嘲讽自己，却不好发作，倒是脾气火爆的齐德龙突然开口。

齐德龙，张怀深已经给郭存介绍过。之前带领马队，从北边包抄的就是他，是张怀深的心腹副尉，也是张家大房的管家之子。他与张怀深名义上是主仆，上下级，却是一起长大，一起从军，感情十分要好。

而让这对主仆厌恶的岑经纬则是凉州经略使岑明远的儿子。

他与张怀深向来不睦，途径南山牧场，便过来寻事，恰好得知军马走失，以为有机可乘，不想军马竟悉数归来，倒是张怀深面色惨白，显然受了伤。

见老对手如此凄惨，不免出言嘲讽，谁知张怀深没说什么，反倒是齐德龙先憋不住了。

不过正中他下怀。

“这是谁家的狗乱叫，主人没教养，狗也乱咬人！”岑经纬满脸鄙夷。

齐德龙出身军旅，性格直爽，脾气火爆，吵架本就不擅长，被这么一说，不知如何还嘴，整张脸憋得通红，挥着拳头便向岑经纬脸上砸去。

岑经纬知道张怀深身边都是些武人莽夫，齐德龙又是莽夫中的极品，一点就炸，所以对齐德龙的突然出手毫不意外，眼看拳头挥来，却是不闪不避，脸上笑容依旧戏谑。

张怀深见齐德龙突然动手，正欲开口阻拦，可话刚到嘴边，就见一道人影闪至岑经纬面前，伸手握住齐德龙整个拳头。

齐德龙只觉右手被一只烧红的铁箍箍住，痛入骨髓，脸颊冷汗直流，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却强忍着剧痛，没叫出声来，只有牙齿密集碰撞的声音咯咯哒哒。

亲兵想要上前助拳，不料那人右手抓住齐德龙不放，左脚上前一步，手掌轻描淡写的顺势推出，却是后发先至，在护卫胸口连发两掌，护卫当时便口吐鲜血，倒飞出去。

握住齐德龙右手的，正是岑经纬的亲兵护卫，这护卫面相寻常，双眼却精光微露，显然是江湖高手。

而岑经纬身边的其他五名护卫，也俱是这般模样，对于汉子的行为，毫不在意，看来几人实力不相伯仲，或者其他人还要高出不少。

张怀深面露惊诧，齐德龙的实力他最清楚，在牧场也是战力前五的存在，比之自己也弱不了多少，可突然动手的情况下，却被人瞬间拿住。

而看那人表情，显然很是从容，张怀深自认十分了解岑经纬，却不知他身边何时多了这么几个高手。

门口的骚动很快引起牧场众人注意，几百个亲兵纷纷放下手中活计，乌泱泱围拢过来，见齐德龙被制，护卫昏迷不醒，一个个义愤填膺，不自觉的把手伸到腰间。

郭存毫不怀疑，只要张怀深一声令下，这几百人便能一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