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7章 痢疾夺命 兆镰昭雪
陆兆鸿沉默了片刻:“杀害共产党员,谁杀了谁呀?”
“王明娃,我能证明王明娃是叛徒,当三营营长的陆兆镰下命令杀了他是罪有应得,大快人心,”夏临泉说。
“你证明?你怎么证明?”
&34;王明娃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他有一个致命的毛病,好玩女人。”一一一夏三娃把大当家的怎么被毒死了,又怎么下山投靠共产党游击队的,王明娃让他跟着他,只要听话,保证今后吃香的喝辣的话,以及通过东关渡口后沈裁缝遇袭身亡的事全部抖了出来。
陆兆鸿来回踱了几步,边走边说:“前两项指控我都亲自参与了,如果虎娃他被定有罪,那我就罪该万死了。因为两次大的活动,我是组织者。这样吧,福娃,你把你哥喊过来,该怎么穿戴就怎么穿戴,谁认出来就认出来,不要再隐隐藏藏,有我在,他的冤屈必须给洗刷掉。”
福娃激动的掉了眼泪,笨手笨脚的下了楼。
陆兆鸿焦急地在楼上等,等待激动人心的场面出现。他听到了楼梯的响声,他以为是虎娃到了,探出头看到了康氏焦急的神态:“兆鸿哥,虎娃哥被抓走哩。”
“啊,怎么回事?”陆兆鸿没等康氏回答,就“噔噔噔噔”快步下了楼。
福娃坐在自家的院子里,用手捶着地,早已哭的没有人样:“我哥又被抓哩,我哥这次活不成人哩。是哪个天杀的狗日的告的密,你不得好死,我福娃咒你断子绝孙,咒你死在年三十,你不是个好东西,你不是母猪原的种,你是骡与马配的驴货。”
陆兆鸿看到了这一幕,随后赶到的康氏向他讲述了情况:“虎娃哥刚洗好澡,冷不防从院子外面走进来几个带大盖帽的。他们手里拿着警棍,直接把躺在床上的虎娃哥与夏大哥铐住带走了。”
陆兆鸿走了几步又回转过身,冷峻地竖起眉毛,这种事情只有在非常时期出现过,现在又出现了:“放心,把孩子们看好,把虎娃救出来就交给我了。只要我陆兆鸿知道了他虎娃还活着,这一辈子我就不会再让他去死。”
从知道陆兆镰还活着那一刻起,陆兆鸿的心都在蒸腾着,像云雾山上的氤氲之气始终在胸间茑绕。这一刻的激动,把儿时的记忆,闹农协闹革命的记忆,参加红军的记忆,土匪窝里会虎娃的记忆,宁民县招安的记忆全都如过电影一般在心间呈现。特别是虎娃漆黑的脸上镶嵌的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神让他感动不已。这不单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还是革命道路上志同道合的朋友。他所受到的冤屈可想而知,非一般人所能承受。革命成功他本是功臣,如今却还在蒙受不白之冤且是妻离子散。这一切完全都是由自己一手造成的啊!宁民全县解放,如果自己不是随军队一直打到新疆,负责把善后工作做好,也不会出现柏智宸邀功而当上县长一事。想到救虎娃的必须,陆兆鸿的行走速度等同于飞跑。好久没有这样走路了,当年从东陵村初级中学跳窗这样跑过。
来到东陵镇派出所,迎面从派出所驶出一辆吉普车,拐个弯就往宁民县城的方向驶去,车后拉出一长串尘烟。
陆兆鸿走进值班室,里面的值班人员立马叫住他:“干什么的?”
陆兆鸿急切的说:“你们派出所刚才是不是在东陵村抓了人?现在人在哪哒?”
“你是什么人?干什么的?”值班人员再次问他。
陆兆鸿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本本,轻轻的放在值班人员对面的桌子上:“我要见被抓的人,马上。”
值班人员拿起黑色的本本看了一眼:“这能说明什么问题?”
“你眼瞎呀,你看不到封面印的是啥吗?所长在哪,我要见他。”
值班人员怯怯的把陆兆鸿带到所长办公室。所长拿过那个黑本本,快速浏览了一下,马上无可耐何的说:“晚了一步,罪犯巳经被押往宁民县里,刚才那辆吉普车就是载人的。”
陆兆鸿从所长手里夺过黑色的小本本:“在事情没弄明白之前就定性是罪犯,谁给你的话语权?”
从派出所出来,陆兆鸿又踏上了通往县城的灞水河川。在河川上行走,河里的水能听到“哗哗”的声响。
陆兆鸿徒步往前走着,中午时分终于赶到宁民县城。他直奔公安局,公安局里的值班人员说不知道此事。陆兆鸿恼怒了:“抓人是东陵镇派出所抓的,你们是一个系统的,怎么会不知道?”
无奈,陆兆鸿来到县府大院,要求见县长。一位办公室文秘站了起来:“你是谁?好大的口气,进来就要见县长,县长是你要见就能见的人吗?”
“怎么了?县长是人民选出来的县长,县长要为人民做事,有什么不能见的,”陆兆鸿把黑本本掏出来,放在文秘的面前:“要见县长,有重要的事请,告诉我他在哪儿?”
那男人看了一眼本本后又推给他:“对不起,无可奉告。”
陆兆鸿怒不可遏:“你是官僚主义的丑恶嘴脸,谁给你的官架子。”
陆兆鸿被岗警带出了县府大院。他从值班队长那里知道了一些情况:“一般对待大案要案的犯人采取的是异地处理的方式,你所说被抓的两人肯定不在宁民县,肯定被押往别处了。”
陆兆鸿此时才感觉救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比较棘手。但对救虎娃出来,还他一世清白的气愤从未叫停,他选择坐车去了省城。如果从县里下手解决这个问题,怕救虎娃出来的愿望就此缈茫,他去了省城,随后带回来两人,两人全是协助他解决问题的。
车子在县府大楼前停住,三人同时来到县委办公室。其中一人宣读了省委办公厅的一份文件,要求立即释放陆兆镰与夏临峰两人。时任单县长马上和颜悦色:“误会,这完全是误会。”他立马让文秘打电话给公安局长,把人以最快的速度送过来。
陆兆鸿坐在旁边,轻蔑地看了看办公室秘书一眼:“这是一起宁民县解放以来最大的冤案,我们不但要为有冤之人平反,合理安排他的今后生活,还要追究肇事者的责任。不管是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等待的间隙,很多的职员感到很不耐烦,其中就包括那个办公室文秘。单县长看出了大伙的不屑,忙站了起来解释:“如果你们想知道这位的来头,你们可到县党史档案馆去查一下一位名叫陆兆鸿的人。如果你们安静,我也可以给你们介绍,我也是刚从省城打过来的电话中才知道的。陆兆鸿,母猪原人,带领百姓闹农协,成立母猪原第一个党小组,带领农民群众闹革命,多次出生入死,参加无数次的战斗。他把青春献给了我们宁民的解放事业。从而赢得我们宁民的全县解放。所以,解放后,他又随军队一直往西北打,留下柏智宸与陆兆镰,焦国平三个营长。后来焦国平回家乡了,柏智宸独自一人跟军区领导写了一封信,把宁民解放的功劳全归于他一个人,他当上了县长,陆兆镰当了副县长。后来柏智宸亲自签了逮捕令,把陆兆镰收监。把他在母猪原与韦汉生与秦书记一同枪毙。事情离奇的是陆兆镰并没有死,而是活了下来。这里面就有了很多的秘密,直到有一天我回到家,无意间收到很多照片,全是柏智宸的私生活照。他的生活奢靡程度让人叹为观止。我把这事报告给了组织,组织就对柏智宸作了开除公职,进行刑事犯罪的调查。最终是他自己把自己送进了监狱。这种没有党性原则的人,我们一定要把他绳之以法,给人民一个交代。这次陆兆鸿回来,恰逢母亲去世,陆兆镰与夏临峰前去吊唁,但没有公开。陆兆鸿的母亲去世了,陆兆镰不可能不上账,他让弟弟上了父亲陆长贵的名字。可是陆长贵已经去世好多年了,于是,这件事成了新闻,这就给一些好事的人一个口实:陆兆镰还活着或者就在原上。就有人给派出所通风报信,派出所报给县公安局,于是就把陆兆镰与他的好友夏临峰给抓了起来。现在的情况非常明了,控诉陆兆镰的三条症状,一个都不能成立。前两个罪状,土匪匪首残害群众,围剿红军都是陆兆鸿同志亲自参与组织策划的。这是革命的必须也是革命的实践,这两种指控是对陆兆镰的无中生有。第三条罪状指责陆兆镰杀害共产党员,现在陆兆鸿同志提出有人能证明王明娃是叛徒,陆兆镰把他秘密处决了,为党,为游击队免除了更大的伤亡。这是功臣,不是残忍杀害共产党员的人。这个秘密只有柏智宸知道,对陆兆镰指证有罪的动机非常明显:排除异己,为自己的仕途铺平道路。这位陆兆鸿同志为宁民县的反封建,反奴役以及解放事业做出过特殊贡献的人,他亲自为陆兆镰第三条推翻罪名,这种可信度百分之百。法院下一步将会实事求是,还陆兆镰一个公道,让他堂堂正正做人。关于柏智宸,我们将成立专案组,如果他的诽谤,诬陷成立,法院将毫不客气的给他量刑加罪,绝不放过一个坏蛋。”
“啪啪啪,”陆兆鸿带头拍掌,所有的人也都跟着拍了起来。两个时辰后,陆兆鸿与夏临峰被带到了县委办公室。陆兆鸿一下子抱住了虎娃,激动的留下了眼泪:“弟来晚哩,弟让你们受委屈哩。”
虎娃强忍住泪水:“弟天天盼哥哩,现终于盼到哩。”
陆兆鸿明显感觉到不对劲,拿起虎娃的胳膊吃惊的问:“虎娃?你的胳膊咋哩?”
虎娃笑了笑:“枪毙的时候不知为什么两只胳膊都挨了枪子,这支胳膊可能打到筋上了。”
“枪毙没有打胳膊的呀?”
虎娃仍是苦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为什么。
陆兆鸿转首单县长:“陆兆鸿也为宁民的解放事业贡献了青春,多少次与我一道出生入死,现在他的胳膊残废了,我们要组织最好的医生为陆兆镰同志医治,务必把他的胳膊治好。”
单县长马上作了具体安排,让县内有十年以上行医经验的医师在县医院聚集,为陆兆镰会诊。
虎娃并没有为此感动,而是真情的对陆兆鸿说:“我在乎我的清白,一切的苦难都不在话下,别的就不要去追究了。追究有啥用,会造成更大的苦难。”
陆兆鸿对虎娃的话打了个顿,但马上就进行反驳:“这哪行?做错了事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有些错可以原谅。有些错,必须要承担法律的责任。犯了法得不到惩罚,要法律干嘛?我们干革命干嘛?不就是向一切违背人民意志的人宣战吗!你只要走的路线不与人民相向而行,我们就要革你的命。”
公安局长,法院院长,县人民医院院长同时赶到。
陆兆鸿从未有过的严肃,单县长当场就开了会,让秘书做了记录:“关于对陆兆镰同志最后一条的指证,推翻指证陆兆镰有罪的人在母猪原,是王明娃的同乡夏临泉。公安局的人,可以去调查取证集成资料,法院的职责尽快出台一份平反文件,为陆兆镰洗脱冤情并适可在母猪原开平反大会。让原上所有人都知道陆兆镰是被冤枉的。
法院院长立即表态三日之内出台平反判决书还陆兆镰清白。县医院院长表态,明天上午八点在县医院行政办公室会诊,为革命同志拟定一套完善的医疗方案。
陆兆鸿对他们的态度非常感激,与他们一一握手告别。最后,他向单县长的配合作了肯定,问他夏临峰的事怎么处理,单县长询问了一下办公室人员,马上向陆兆鸿作了定向性安排:“凡是对革命事业有贡献的人,我们不会忘记个人的贡献,原先的职务已经有人从事,要不就把他调到县外经贸委任一科员吧。”
陆兆鸿建议坐公安局的车回原上,被虎娃回绝了。
陆兆鸿知道一天不平反,虎娃一天没脸回到原上。现在的虎娃把名声看的比命重要。同时陆兆鸿也看出了虎娃的变化:内敛,不善言谈了,没有了以前的豪横了。
三人一同来到了解放南路虎娃的住处,虎娃随手就关了门。
防兆鸿纳闷:“虎娃弟,你大白天关门干啥哩?”
虎娃摇摇头没有回答他。
三人进入正房,陆兆鸿耳目一新,厅堂上,两边的墙壁上,书桌上摆满了字画。字画遒劲有力,刚逸。
陆兆鸿看傻了眼:“虎娃,这些都是你写的?”
虎娃盯视着堂正中悬挂的一幅画“学为好人”没有转首,轻轻的点了点头。
陆兆鸿走过来,感慨万千:“这是恩师的亲笔题词?”
夏临峰为二人沏了茶,两人坐下来品铭。陆兆鸿不无感慨地说:“虎娃哥,这一生最佩服你,你明事理,不是一般的憨厚。环境所迫,你当了土匪。你有家国情怀,大是大非面前,你毫不含糊。后来你娶了吕卉婷,你受她的影响,愿洗心革面。于是你拜黄先生为师,黄先生收你为最后一位关门弟子。从此你就学会好人哩。只是你这些年的委屈,哥咋给你补偿哩,”说着,陆兆鸿激动的说不下去了。良久,他目视虎娃:“想办法一定找到吕卉婷,你们必须要过正常的日子。”
提到吕卉婷,虎娃的嘴角翕动了一下,但终未表态。
陆兆鸿与夏临泉反复考证吕卉婷可能去的地方,最后确定了一个答案:吕卉婷是一位有学问的人,她不会选择出家,她极有可能在某个地方在支教,在默默奉献自己的青春。
说行动就行动,一刻也不能容缓,陆兆鸿来到教育局,让人事科的同志帮忙查一下全县范围内可有一名叫吕卉婷老师的编制。最终查询结果出来,宁民县内教育系统查无此人。
陆兆鸿利用县教育局的电话打到省教育厅,报明身份后要求省教育厅查一下,在全省范围内可有一名叫吕卉婷的老师。
再次回到解放南路虎娃的家,虎娃整了几个菜,洒过三巡,陆兆鸿胸有成竹的说:“我这几十年,阅人无数,依我的判断,吕卉婷绝对没有走远,有知识的人既感性又理性,你,孩子,她的父母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怎么会走远?怎么舍得走远!”
作为母猪原乃至宁民县推翻农奴制度打倒地主阶级,推翻国民党反动派以及官僚资本主义,为宁民的解放事业做出特殊贡献的一等功臣陆兆鸿的话语权是首屈一指的。公安局当天下午就派专人到母猪原录取夏临泉的口供。夏临泉对王明娃的叛徒行径供认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