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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45章 战争的本质就是勒索
四个时辰后，一切尘埃落定。
由于周军及时控制了各处城门，那一万多匈奴残军根本逃不出去，最后要么被杀被俘，要么主动投降。虽说投降后他们仍然受了不少的皮肉之苦，但起码保住了一条小命。
毕竟杀降不祥，在这点上，周军还是很讲人道主义的。
至于此战最大的战利品、戎瓒，则是被发现于一处枯井之中。令人感到佩服的是，尽管已经到了这般田地，他依然没有选择放弃。而是凭借着一面半损的盾牌坚守井底，死活都不愿意出去。直到秦烈亲自坐着吊篮下去将他给抓上来，戎瓒才终于低下了他那高贵的头颅。
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被五花大绑着押到霍英面前的戎瓒如同一条丧家之犬，万念俱灰，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神气和威风。他很不解，为什么自己会败于区区几千周军之手？甚至还被对方打进了家门。什么时候开始……大匈奴的军队这么不堪一击了？！
这个疑惑就像一根鱼刺，一直卡在戎瓒的心头，叫他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好生难受。就在他默默思索着这个问题的答案时，一道惊呼声突然在他耳畔炸开：
“快看！是戎瓒那个狗贼！！！”
此话一出，霎那间，无数道饱含着愤怒、凶恶以及怨毒的目光齐刷刷地向戎瓒袭来，直叫他浑身发冷、如坠冰室！抬头瞧了瞧四周短衣打扮的人们，戎瓒立刻认出了他们。
这帮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投降周军的那伙鲜卑番军！
万万没想到，这些曾被自己踩在脚底下的蝼蚁们，居然也有翻身做主的一天。一时间，戎瓒心中五味杂陈，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最终却只化作了一声长叹。
枯汨那小子说得对啊，造化弄人，真是造化弄人……
打死戎瓒也不会想到，他这一副摆烂认命的模样，反而更激起了鲜卑人们的仇恨心理。原本秩序良好的队伍一下子变得狂躁了起来，人们纷纷捡起脚边的烂菜叶、石子等物，朝着戎瓒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
“兄弟们，报仇的时候到了！！”
“砸死这个畜生！”
“俺两个儿子都被这个混蛋给杀了！戎瓒，老子今天跟你没完！！”
“对！让他偿命！血债血偿！！”
……
立于高处的霍英冷眼看着满身菜叶子臭鸡蛋的戎瓒，并没有下令阻止。而是让鲜卑番兵们发泄够了，才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左右将他们给拉开——不管戎瓒如何该死，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更何况，堂堂匈奴大王子要是被臭鸡蛋给砸死了，这传出去也实在是有些不好听。
待这场闹剧平息后，霍英才清了清嗓子，悠悠开口道：
“戎瓒大王子，片刻不见，甚是想念啊。”
“数个时辰前，你还是邬县的主人，可数个时辰后，你却已经变成了阶下囚。哦对了，还有这些曾经为你卖命的鲜卑人们，睁眼看看他们，好好看看他们。一群原本在你心里微不足道的蝼蚁们，今日竟成了主宰你命运的人。呵，不知足下现在有何感想啊？”
“呸！”
受尽屈辱的戎瓒用力吐出一口血痰，面带讥讽地朝霍英骂道：
“感想？老子现在唯一的感想就是，这些该死的鲜卑人和你们中原狗一样，都是吃里扒外的好手！我给他们食物，给他们衣物，让他们可以活下去，可他们还是选择背叛了我！！”
“哼，霍英，不得不说，你的运气还真好啊！”
“你错了，这与运气无关，”霍英摇了摇头，沉声反驳道，“正好，趁着今天有空，咱们多聊几句吧。说实话，人这种生物，其实要比你想象的还要软弱。在面对强敌入侵时，他们大多数都是非常自私的。”
“自私到什么程度呢？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能保全自己和家小的性命，那么不管是残暴虐待还是其它方面的侮辱，他们都是可以忍受的。当然，前提是，你不能侵犯他们想要‘活下去’的这条底线。”
“底线之上，任你摆布；但底线之下……命都要没了，他们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戎瓒啊戎瓒，哪怕是再低贱的奴隶，他们也有着自己的思维，自己的判断，你万不该在那天突围时将他们抛弃。因为，当逆来顺受的人们终于意识到、即使一昧的屈服也无法保证自己的生命时，他们就会开始反抗，开始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于是……”
“我就理所当然的得到了他们的效忠。懂了吗？”
霍英说的很慢、很细，似乎是生怕戎瓒听不明白一样。而这一回，后者也没有再继续顶嘴了，只是苦笑数声，便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心中的疑惑已经解开了，尽管，这个答案他并不喜欢。
良久，戎瓒才哑着嗓子问道：“行了，别废话了。痛快点，什么时候杀我？”
“不急，不急，”霍英抚掌笑道，“本来呢，我确实是打算直接宰了你，好为那些惨死的冤魂报仇雪恨。但你的弟弟枯汨却反对这么做，因为……他想到了一个更棒的点子。”
一听到“枯汨”这两个字，戎瓒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晦无比。他可不会天真的认为对方能顾及什么狗屁兄弟情谊，既然枯汨说不想要他立刻死，那就代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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