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我也是情不由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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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汝想得十分明白，裴彦钧既然把景和院交给了她，账簿也毫不隐瞒，俨然给足了她作为正妃的体面，那她自然也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开始两个月的时候，她还没有立下脚。如今太妃娘娘给了她掌家权，那该打理的地方，也是时候好好打理一番了。青芜和红药，是自小跟着裴彦钧的，也是景和院地位最高的两个管事丫鬟。二人见世子妃动怒了，连忙将近日院里各处伺候的排单呈了上来。“这几天殿下在厢房睡下，夜里伺候茶水的是谁？”

“回娘娘，是值夜的小凌子。”

“把人给我叫来。”

片刻后，小凌子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磕头请安。温玉汝端起一盏茶，抿了一口，问道：“殿下这些天夜里几时睡，几时起，醒几次，点的什么香？”

“嗯……这、这……”那太监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大概是丑时三刻……”磕巴了半天，前言不搭后语。温玉汝将茶盏往桌上一放：“自己掌嘴！”

小凌子打了个激灵，只会打了自己两耳光。弄雪横眉道：“糊弄谁呢？今儿没吃饭不成？娘娘跟前你也敢这样讨乖？”

说着便有两个力大的奴役上来，对着小凌子左右开弓，直抽得他两腮高高肿起，嘴唇也被牙齿划了好大的口子，却仍然不停。“奴才不敢了！奴才再也不敢了！”

半晌，小凌子再也受不了，连忙把头嗑得哐哐响直讨饶。“说，你是怎么伺候的？一问三不知！”

弄雪作了个手势，让仆役们停下来，指着小凌子的鼻子骂道，“再敢糊弄半句，仔细你的皮！”

“奴才说！奴才全都说！”

小凌子瑟瑟发抖道，“这些天夜里……伺候殿下茶水的，不是奴才……”青芜吃了一惊，不是小凌子？“前些日子拨月姐姐说，她做惯了夜里上值的活计，睡得晚，跟奴才……换了差使……”小凌子心里也清楚这件事的性质，越说头越低。拨月？温玉汝冷笑一声。这起子温府跟来的小姐们，来了王府之后的前几天，还抱着那点心眼子。好在温玉汝从一开始就和青芜说开了，没给她们留脸面。经过弄雪的整治，总算认清了现状，踏踏实实干活。还有几个眼明心亮的，迫不及待跑来温玉汝这里献忠心，发派下去的任务做的也不错，她也看着提拔了几个，好歹没出什么乱子。唯有这个拨月，到现在还不安分！她倒是心思活泛，这么快就瞅准了裴彦钧别居的机会，专门找人换班来下手！“擅自换班，若出了什么事，到时候找谁追责？”

温玉汝摇了摇头。比起拨月爬裴彦钧床的事情，她更在意的是这院子里的下人们，如今何等没有规矩，松懈了事，得寸进尺，这样下去，迟早会出更大的乱子。“青芜，把他拖下去当众打十大板子，再撵出景和院！跟大夫人说，看下面哪儿缺人手，随便她把小凌子安排过去，再不启用！”

“是，娘娘！”

“娘娘！娘娘饶了我这一遭了吧！奴才再也不敢了！奴才只换了这么一次啊！”

小凌子闻言如蒙雷击，连忙膝行着往温玉汝的方向又爬近了一些，“除了奴才以外，私自换班的事情时有发生！”

听到这小太监这么一句话，青芜的脸都红涨起来，恨不得叫人直把他拖出来，再把他的嘴给撕了！当着娘娘的面这么说，简直就是明着打她的脸了。“时有发生？”

温玉汝轻笑起来，“本妃和大夫人管家，都是各司其职，不敢随便把事情推给对方，生怕出了纰漏不好交代。你们下面的人倒是自在得很。”

“弄雪，让他说，站在院子里大声地说，他说一句你记一句。若有不服的，要申辩的，自己过来跟本妃申冤。”

温玉汝搭着弄雪的手站起来，不去看擦汗的青芜和红药。“本妃倒要看看，诸位在景和院的日子，过得都是如何舒坦的。刚入府时跟本妃应承的那些话，估计也都跟酒一起吃进肚子里了吧！”

是日，温玉汝将整个景和院上上下下都审问了一遍，撵去了好些个当值时吃酒赌钱的渎职之人，还有些和其他院子里的人暧昧来往，收送东西的，最后又好好敲打了一番青芜红药，这才作罢。裴彦钧从南衙一回来，便觉得今天院子里的氛围颇为严肃凛然，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把人叫来一问，才知道事情的始末。……她明明不愿意接受自己，但倒是恪尽职守，十分负责。裴彦钧心中又是感念，又是寥落，一会儿又不禁鼓舞自己，她到底还是有些在意他的吧？不然何必如此费心劳神？丫鬟们摆好膳，温玉汝一如既往沉默着侍菜，却见世子把下人都屏退了，拉着她的手道：“今日辛苦你了。”

“殿下客气，只是说归说，别动手动脚。”

温玉汝将手抽回来。“这么多天了，你还没消气？”

裴彦钧摸了摸鼻子，“那天是我过分了，我也依照你的话去厢房了，不用这么如临大敌吧？”

温玉汝：“妾身哪里敢和殿下置气？只是那厢房到底不如正堂舒心周到，传去祖母那里也不像话，今后还是妾身去厢房睡吧。”

“……”裴彦钧走到她身后，“何必如此？难道这一年你都要这么和我说话来往？”

她静了一会儿：“是殿下先越界了，才让你我二人之间如今这样不尴不尬，妾身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反而怪到妾身身上，好没道理。”

裴彦钧：“我也是情不由衷，情难自禁。你明明是我正儿八经娶来的妻子，却偏要和我疏离，我这冤屈又该和谁诉？”

温玉汝微微涨红了脸，只不搭话。听得多了，说得多了，跟真得似的！见她不作声，裴彦钧叹了口气，心道路漫漫其修远兮。没有继续逼她，只盯着她的发髻看了一会儿。“那支玉钗你怎么没戴，不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