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1章 卡列班
乌克兰基辅街头。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中年男子缓步行走着,在大路的正中央,一道望不到边际的游行队伍正毫无阻碍地往前前进着,他们口中喊着响亮的口号,手上的标牌高高地举起,而其中的内容出人的一致:
“脱离苏维埃,乌克兰独立!”
中年男子皱眉紧紧地盯着他们,忽然一旁一个年轻人走过来搭住了他的肩给他递了一份宣传单,年轻人热情地问道:“我的同胞,你要加入我们吗?立陶宛已经成功从苏联独立出去了,我相信我们乌克兰人只要团结在一起,也一定能做到。”
中年男子眼里闪过深深的厌恶,他唾了一口唾沫回答道:“不好意思,我不是乌克兰人,我是苏联人。”
年轻人顿时以鄙弃的目光看着他,然后大骂道:“那就乖乖地去舔俄罗斯人的臭脚吧!”
中年男子低下头没有理他,快步地离开了这条街。没过多久,他来到了基辅的人民政府门口,此时政府大门口已经是被堵的水泄不通,无数的乌克兰人民似乎是受到了立陶宛独立消息的鼓舞纷纷来到这里进行抗议。
门口加急派来的苏军正在努力地维持着秩序,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过去,眼尖的群众看见他大吼道:“快抓住他,他是政府的官员。”
一旁的人听见了纷纷向他扑去,但奇怪的是,下一秒中年男子忽然出现在了几步开外,那群人扑向原地扑了个空,再想抓住他时已经是为时已晚,他已经站在了政府门口。中年男子拍了拍一个军人的肩对他说道:“同志,辛苦了。”
那名军人却不满地回答道:“辛苦什么啊?这几年我们的待遇越来越差了,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职务,我也早就想加入游行的队伍里去了。”
中年男子叹息一声:“相信苏维埃吧,也许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那名军人呵呵笑了一声。中年男子走了进去,却没有直接走进办公区,而是紧靠在大厅的墙壁旁,他敲了几下墙壁,然后忽然出现了一道暗门,一名官员刚好走出来,但见到这一幕却并不吃惊,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官员看着他问道:“最近这段时间可不太平,不过你们的部门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一点影响都没有?”
这也是很多苏维埃官员想要问的问题,在苏维埃政府当中有一个极其神秘的部门,名字意味不明,叫做卡列班。这个部门神秘到连现在的苏维埃总统戈尔巴乔夫都不知道具体是做什么的,这个部门有专门的一条暗线,成员非常稀少,大概在整个苏联也只有几千名在编人员。
大部分人只知道,这个部门成立年限很早,甚至早到在十月革命成功没多久就已经出现了,由乌里扬诺夫直接任命第一任部长,而在斯大林死后,这个部门的部长由内部自主选举。
中年男子走进暗门转身对那个官员说道:“我们部门做什么不重要,反正也没有接受贿赂用自己的职务中饱私囊。”
那名官员听后直接涨红了脸,他用手指指着中年男子哆嗦地说了一个字“你——”然后就被中年男子关上暗门的声音打断了。
声音一下子沉寂了下来,中年男子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但他早就对此非常熟悉了。
一张照明蛛网在他的意识当中形成,下一秒,他的眼睛就能够清楚地看见周遭的环境了。
这是一条较窄的隧道,中年男子随着隧道走着,走了差不多一分钟后,一个宽敞的圆形房间出现在了他的视野当中。
房间里有着无数的机器设备和实验器材,几名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正在记录着什么。他扭头看向实验床上被扎满针头昏睡不醒的男子叹气道:“别做了,继续做下去也毫无意义了,况且也没有资金给你们继续进行实验研究了。”
那几个研究人员听到中年男子的声音只是抬头瞅了一眼并没有任何举动,他们看着中年男子眼里也看不出任何情绪。这个时候,一个坐着轮椅的老人慢慢地驶过来,轮子上缠绕着两张力量蛛网。
中年男子看着老人的腿有些自嘲地笑道:“同志,你连你这双腿都治不好,还想着让普通人也可以拥有魔法,未免有些天方夜谭了。”
老人平静地注视着中年男子问道:“洛夫斯基同志,你刚才说的没有资金这话是什么意思。”
洛夫斯基犹豫了一下,然后有些愤怒与绝望地回答:“苏维埃最高人民政府那边通过表决,已经决定停止对卡列班的任何资金援助了,并且将在今年年末通过投票来决定是否要解散这个部门。”
老人眼神幽幽,他有些平静地轻声说道:“哼哼,他们终于忍不下去了,这样一个完全未明且超脱管辖的部门存在换作是我也无法容忍。所幸学校那边还不受影响。”
洛夫斯基背过身用力敲了一下实验室的桌子,却听到了老人的话从背后传来:“苏马罗科夫被国际巫师法庭逮捕了。”
语罢,洛夫斯基猛地转过身不可置信地问道:“为什么,他怎么会和那边的巫师界扯上关系?”
轮椅上的老人讽刺地笑了一下,他递给了中年男子一张发黄的纸张说道:“这是他留给我的一封信,你看一下。”
洛夫斯基拿过信纸,只见信上第一句话这样写道:
“那场准备了这么多年的祭祀魔法失败了,其实部长与副部长大可不必对我们隐瞒这件事。”
洛夫斯基惊讶地抬起头:“什么?那场祭祀魔法失败了?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随即他面色苦灰地说道:“这下倒是好,我们做出了那么多努力,却最终功亏一篑。”
老人瞅了他一眼然后眼眸垂下盯着地面对他说:“继续看下去吧。”
洛夫斯基将视线转回了信纸:
“如果不是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回去重新看了一下当时每一处位置的布置,发现居然少放了一根蛛丝,不然我可能真的被你们瞒在了谷底。”
“那个会从未来死而复生来到这个年代的领袖成了泡影,是你给我们每一个人编织的一场谎言。但在我知道这一切的真相之后,我忽然恍然大悟了。”
“这么多年来,我们为什么总是执着于将一个人从未来拉回到现在?为什么我们陷入了这样的一个误区?认为单单的个体就能改变历史的走向,将自己的一切希望都寄托到了一个根本不认识、不了解甚至还没有出生的人身上,认为他只要回到了这里就一定能带领我们拯救这个国家?”
“我醒悟了。康米主义真的能实现吗?我现在不再抱着肯定的态度,在去解放全人类之前,我现在只想去挽救我自己的国家。”
“盖勒特格林德沃找到了我,他承诺,只要我在法国的国家巫师法庭当中布置一个缩减魔力的魔法,他就会去帮助我镇压这段时间在东欧发生的一系列政变,我觉得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
“我们苏联巫师的身影已经几十年没有出现在西方巫师界了,也许这次我会一去难回,毕竟听说英国的阿不思邓布利多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巫师,我没有能全身而退的把握。”
“不过一切都无所谓了,因为当我知道那场祭祀魔法失败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心如死灰了。”
洛夫斯基看到最后一句话气的浑身发抖,他骂道:“真是一个十足的懦夫。”
随即他满面复杂地看向老人,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面露侥幸地问道:“祭祀魔法真的失败了吗?可是之前不是有一个叫做国赞博的巫师吗?我看过他写的《论纯血家族的产生》,西方那与世隔绝的魔法界忽然出现了一个理论水平这么深厚的康米主义者,如果他不是祭祀魔法带回来的同志的话,未免也太过巧合了点吧。”
老人却是转过了轮椅,慢慢地往另外一个房间驶去:“我也不知道,但那场祭祀魔法确确实实地少了一根蛛丝。”
就在他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洛夫斯基的视野里时,他停顿了一下悠悠叹了口气道:“如果事情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的话,那就随他去吧。人民的选择,我们无法去干涉。其实他说的也对,我们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世界上多一个人,就能改变整个世界呢?真奇怪。”
语罢,他彻底拐进了另一个房间。洛夫斯基怔怔地看着他消失的地方,有些不自信地说道:
“如果世界本来就会成为这个结果,多一个人只是加快了这一结果的进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