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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29章 仁德背后真正的心
秋雨连绵，欲带走老树上依旧负隅顽抗的叶，它们落在琉璃瓦上，沿着屋檐又滴落在地上，它们冲刷着宫墙，洗去孤独，洗净枉死的亡魂，带着他们的执念消散于地下。
“臣等参见陛下。”
“诸位大人平身吧。”
沐懿看着一旁的宋璋，眼神中满是怨念，想要吃了他一般。钟毓虽不如沐懿过激，但心中仍是幽怨的，不愿多看他一眼。王尚书原先还有些不解，自己虽为刑部尚书，但若有案子大可由陛下定夺，明日再将决断送予刑部。可当他进入殿中第一眼就看见狼狈模样的女儿时，他明白了、心疼了、亦绝望了。
“这会将诸位诏来，是为了给摄政王妃被毒害一事一个决断。”
“臣等悉听尊便。”
“宋爱卿，你说说吧。”
“还先请陛下和诸位看一下这封休书，如今这王氏已不再是我宋璋的儿媳。”宋璋从丹桂手中接过那一纸休书，先是呈交给皇上，再到其余人手上。
王誉杰死死盯住那休书，那上面写的不是字，是宋璋在挑衅他、在嘲讽他，他的女儿犯下滔天大罪，而手中就是要在第一时间脱身，要摘干净自己。
“宋大人真是好手段，一封休书便想保全自己”钟毓打心底佩服宋璋的手段。
“殿下，这是案状，皆是王氏亲口所言由老夫的家仆丹桂亲笔记录，一句不差。”宋璋又呈上了案状。
“王氏，朕问你，这案状上所书可皆为实情？”钟玉良让柏川拿着案状去问王氏。
“一切属实。”
听及此言，王誉杰感觉天塌了一般，“闺女啊你怎么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啊！”
自己家的闺女自己能不知道吗，王誉杰清楚女儿她性子虽有些泼辣，但总归心肠不坏，怎得自从嫁进宋家就变了人似的，他不断地向皇上申诉，皇上却先叫他冷静，他自会有决断。
“王氏，那沈湛究竟与你有何关系，你竟要置他于死地。”
听钟玉良这样问，钟毓这才想起，那盒毒糕点是送予沈湛的，这其中的门路他竟然忽略了。
“那沈湛”王氏刚想开口，便被宋璋一个眼神震慑住了，但他不知，这一切皆被钟玉良尽收眼底。
“那沈湛不过是”见宋璋开口，钟玉良眼疾手快，拿起茶盏就砸向了宋璋的脚下。
宋璋的脸上瞬间出现惶恐的神色，连忙下跪道：“陛下息怒。”
钟玉良猛地拍案，吼道：“朕是叫你开口了吗！辅国公好生厉害，连规矩都不顾了！”
坐在一旁的钟洵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雷霆吓了一跳，他看着眼前的钟玉良，与私底下的判若两人，不知还有这副面孔。宋璋更是连连磕头，“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王氏，你放心大胆的说，自有朕为你做主。”
“陛下，这沈湛原是宋璋世交家的儿子，后沈家遭变故，宋璋便收养了他，自此宋璋就将精力都倾注在沈湛身上。陛下，宋璋的儿子宋哲幼时不得父亲照料，宋璋皆以政务繁忙推脱才会使他缺爱，于是他在挥霍钱财中填补空虚逐渐变成一个纨绔子弟。我与宋哲有了宋明后，宋璋却不允许我们夫妻二人照料着，深怕明儿受到影响，我们原先想这样总归是好的，可沈湛出现后，宋璋他又冷落了明儿，我不忍心的儿子再经历他父亲相同的遭遇，便心生怨念现如今，宋璋他竟想把沈湛过继到他名下，辅国公的爵位也传予他，这一切本该是属于我儿宋明的，如今却却”王氏的泪水不断地掉落，夹杂着血污，划过脸上的伤口，钻心的疼。
“我并非像宋璋口中所说，一味贪图着宋府的钱财，若是有人将本属于你的孩子的东西拱手让与不相干的旁人，着急，这一定是大家的再正常不过的反应了。可宋璋却热心于将家产拱手让与外人，我不理解，宋璋你与那沈湛究竟是何关系！”王氏直直的指着宋璋道。
“贱妇！不要诬蔑老夫了，你怎么对沈湛做的事只字不提！”宋璋反驳。
“老匹夫！你难道不是在我做出那些事之前便冷落了明儿，更不用说平日里是如何对待我和宋哲，您高高在上，却打心眼里便觉得我们下贱，您对外可都是端着宽厚仁爱的模样，真叫人觉着恶心。您总是说宋哲愚笨不成材，那您可记得在康合德八年十月三十日，您怒气冲冲的回来对着宋哲和我便是铺天盖地一阵骂，怒斥宋哲竟有脸花钱在翰林院中买官并且用您作为宰相的职权私自换了人，您可知那是宋哲在礼部尚书手下做主簿后来的礼部尚书器用才得的官职，他原先是想待到上任后再告诉您，却不曾想再想想与你待沈湛那般亲厚，怎能不令人费解！”
宋璋的脸面彻底挂不住了，他支支吾吾道：“让陛下见笑了，这些都是罪臣的家务事，上不得台面。”
“老匹夫，事情是你做的，还不让人说了吗！我原先也是同情沈湛的，可你的作为让我不得不恨他。”
钟毓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上前就给了宋璋一巴掌，他揪住宋璋的衣襟想要继续动手，被其他人硬生生拽了回来。
“摄政王，这里是乾元殿，不得放肆！”
“陛下，就是他的作为才导致了这一切，子清，还有寡人的孩子都是无辜的啊！”钟毓泪洒乾元殿。
“钟爱卿，朕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转头，他盯着宋璋开始了发难。
“宋爱卿没想到如此疏忽家教，必然是朝政压身才疏忽了”
宋璋伏着身子，头贴在江南金砖上，不敢出声，就犹如在家祠中的宋哲、宋明一般。
“这沈湛究竟是何关系，给朕如实招来！”
“陛下，沈湛之父原是英宗时的右相沈自清，后因延误军机被罢官抄斩，只留下沈湛一个儿子，罪臣能登上相位没少受沈家提携，沈自清又托孤于我，罪臣自然是要好生照料。”
“的确是好生照料，自家的子孙反倒成了外人！”钟玉良又是一拍案，吓得宋璋身子一颤。
“王尚书，你统领刑部，给个意见吧。”
“陛下，大康自开国便有律法，臣女之罪依法当诛，若是陛下连诛臣也毫无怨言，只是宋大人也必须受到责罚。”
宋璋斜了一眼王誉杰，钟玉良思索了一阵后做出了决断。
“王氏之所为情有可原，态度良好，但杀人之事属实，三日后赐白绫一条，免其亲族之罪，宋璋教子无方，家风不严，终酿成大祸，着贬为左相，罚俸一年，钟毓着升为右相，钦赐！”
“陛下圣裁！”
众人虽嘴上这般说，但有人心中是不服的。王誉杰虽然舍不得女儿，但保全了族人，钟毓的心中则是万万全全不服了，虽然陛下对宋璋的惩处令他十分不满，几乎可以说是不痛不痒，但他眼下还有更急的事，至于宋璋他大可以在朝堂上撺掇着其他大臣继续参他，如今大厦已有倾颓之势，至于什么时候倒，那便交给时间
“明日早朝朕会再让柏大人宣读一遍旨意的，你们都先回去吧，钟洵暂且留下。”
“臣等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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