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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7章 画图省识春风面
“咯咯喔~”牝鸡一声司晨，划破天晓。按理说“日出而作”，槐花县这个传统农业县的村民这时节应该在田间地头忙碌才对，可偏偏这日的田间地头非常安静。
往常的犁锄声没有了，往常的招呼呵斥声也没有了，就连三阁老的高转水车似乎也转得慢了点，四周都静悄悄的，慢腾腾的。细看细听，才知道这静和慢是围绕着中间那一圆燥热和混乱。
“听说了吗？这回子祭俦日是刺槐府的少家主和枫班主的对手戏呢”一个卖豆腐的街头小贩一边拾掇着自己的劳什子一边向另一伙计搭话。
“可不是，想不到三阁老还同意了。只希望不闹出人命，他两个青年才俊要搁这造死了就太可惜了”那青年伙计答话道，他是这客店的小伙计，总算有点家园情怀。
“瞎，管那么多干嘛，甭管熟输熟赢，我这买卖明天还得照旧。得乎因为他俩决斗，反而空出今天一天时间”豆腐小贩拾掇完毕，又闷上一毛毯，揩了把头上的汗珠，小声说了句“今天倒挺热”。
青年伙计来了点兴致，挖苦道“得了您嘞，您那豆腐摊平日里就没啥生意，缺斤少两的，啥歇一天忙一天的”
“去你丫的，你丫的是不是也想上祭俦日，小心格老子拿你练手!”豆腐小贩拽了把手巾作势欲抽伙计，“得了您嘞，反正送我是不要”伙计刚说完头也不回地一溜烟朝广场跑去，丝毫没顾及后面的骂街声。
这广场说是广场，其实就是一破垦泥地，槐花县小，没那个财力；家里小孩娱乐也多数在山里，也没那个必要。偶有别县的武行或者杂耍的经行这里，这垦泥地就成了他们的宝方，站在这宝方上，才好意思向乡里乡亲们恰几个赏钱。
另，戏班子是不会在这搭台的，村中偶有大户要庆生可能会请到家里来，以往的祭俦日双方也多在山野，方便处理，也最大限度地减轻不良影响。
总之，村民对这块垦泥地没什么情感，可如果得知要在那办什么事，那多半是新鲜的、有看头的事儿 ，所以一从听说枫班主和吴少家主要在这儿决斗多少都带点热忱，这不是抱着看戏的心理，他们是真把这回当成某种至高的仪式，某种将原始冲动升华为血的礼祭的仪式。
至于选在这个广场上，倒不是刘和吴的主意，是三阁老自己做主的。在他看来，既要废除这个陋俗，那么在场见证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
至于场子上的荆棘丛，这是吴的狗头军师出的主意，说是摆上荆棘，更能限制刘枫明发挥，提升“击杀”概率，也不知是不是他刻意报“龙老大”平日爱敲打他的仇，总之吴泽龙是听进去了，也是这么吩咐了。
槐花院内，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侍童小南夺门而入，完全没发现枫明尚在更衣，好在他也只是在系绶带，又是背对。
“班，班主——”“吴泽龙那厮在场上设下荆棘丛，怕，怕是于您不利啊…”
“哦，是设了半场还是全场”刘枫明已系好绶带，改成整饬衣服边沿了。
“全场，是全场，那荆棘倒刺丛生，若是挨到了恐怕会擦个口子下来，班主您还是不去为好——”小南不无担忧地说道。
“好了，无妨。你在家待着就好，对了，兰君呢”刘枫明轻摩挲了下小南的头，问道。
“找我吗？”枫明急转回身，发现兰君正站在他背后。
“早点跟我吱一声不好吗？害我找得好辛苦，喏，给你”说完将一副轻薄铁马甲递与枫明。
“今早才淘到的，老大不容易。你穿上他，轻薄似纸，不影响你关节运动。”枫明有些哭笑不得，他问道“这等不是作弊”
“那吴泽龙设下棘场，气焰嚣张，根本不会留后手，这个给你也防备着他阴损出招。”兰君抱着臂说道。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弄虚作假不是我的作风，何况今日事尚且是你知我知，倘侥幸成功后续又如何应对倒不如不开这个恶例。再说，吴泽龙虽然鲁莽，但好义气讲体面，不会干出出格的事的，三阁老昨日已将明细说给我了。更何况——”
枫明微笑地说着，又夹杂着点无可奈何的口吻添了一句“更何况，我也没你们想的那么弱不禁风。”兰君正欲解释，门外忽传来叫门声，小南急忙跑去应付。
“好吧，别死了就行，我就不去现场看了”兰君轻叹一口气，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班主，来的是吴泽龙那边的一小厮，过来催到场的 。”小南向刘枫明回报。“哦，时间确实快到了，不过，算了”枫明正打算拨脚往外赶，又回过头来向小南言语道“你就跟我一块去吧，不怕吧”。
“哟，枫班主，到底是到了，到了就行，冷嘲热讽的话我也不想说了，先说好，你若是惜命就回去吧，这儿可没有好景物供你吟诗作对。”
吴泽龙傲慢的说完又打了几个哈欠，颇有些自觉简单而感到无聊的架势。
现场的闲杂人等已经越积越多了，刘枫明先是向中场的三阁老略一点头，再向棘场外的村民们四拜了一番。
“感谢父老乡亲前来观摩我们的决斗，大家不论支持谁都不必喝彩叫阵，我们今日不会决出生死，当然如出意外我刘枫明愿赔以一命”说到最后一句时他刻意将目光移向了吴泽龙。
“那么——”吴泽龙颇有些不自在“我也一样，不会打死人的。”
“另外，不管谁胜出都将以各院府名义颁布行政令宣布祭俦日的废除”刘枫明继续补了一句。
“对对，行了吧，可以开始了吧”吴泽龙向三阁老使了个眼色。
“如若双方没意见，请各自就位——”“没意见!”不等三阁老把话说完，吴泽龙把上衣一脱，露出钢浇铁打般的肌肉，跳到了场中。“没意见”枫明走到了另一边，说道。
“那么，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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