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试玉要烧三日满(1/1)

首发：~第39章 试玉要烧三日满

天之机缄不测，抑而伸、伸而抑，皆是播弄英雄、颠倒豪杰处，君子只是逆来顺受、居安思危，天亦无所用其伎俩矣。

十语九中未必称奇，一语不中，则愆尤骈集；十谋九成未必归功，一谋不成则訾议丛兴，君子所以宁默毋躁、宁拙毋巧。

且说刘仲携了枫明一并进城，循着交情记忆，一步一提地赶了路，渐渐那“宿儒将军府”的牌匾模样分明了，两人默契地相对点了点头。

直径走到了门前，却窥不见一个守卫身影，那门也似开张着，枫明正欲发问，刘仲却兀自推开了门，大步脚地探进身去。

枫明不再思量前后事，也随了刘仲探将进去，但见府内墙垣绿植遍布，草腓丛生，惠生于此，原来气派的将府内竟无一丝辉煌。

将近处即是一大观苗圃，各式作物严整齐备，虽然季秋仍然长势喜人，更兼见主人情调和务农有方。

不待枫明稍思量，刘仲即拨脚向苗圃深处走去，砾石小径上纹石斑驳匝点，浑圆玉琢，搭黄昏下更生可爱。

“学圃不易啊——”刘仲突然向虚空中一吱声，那蔽帚处登时闪将一人影出来，枫明借光一看，方觑得

一尊八尺昂藏躯，联结处青布直裰；满堂峨博华流采，隐微处性灵秋水，虽是皂井市民打扮，仍难掩锦幛羡溢。

不待刘仲引荐，枫明忙褒奖道“人皆言宿儒将刘空有锦心绣口之形容，今日见之，使人脱尘忘俗，果不其然呐——”

“哦，忘了介绍了，这位是左将军刘枫明，枫林苑经科二期生，与我也是世兄弟”刘仲一把拉过枫明，飞快地说道。

“久怀慕蔺，极切瞻韩，我先前枫林苑肄学时就听过枫明前辈“神文圣武”大名，极想拜望，今日得见，偿吾往生一愿呐”

刘空伸出的泥手正要与枫明的净手交合，蓦地又停当在空中，枫明见了，赶紧趁机握住，口中解释道

“无妨无妨，我先前居于槐花院时候，也常常亲下田地，躬耕陇亩，些小泥土沾惹，我反倒倍觉亲近，如遇故人啊”

三人不约而同地互视一眼，齐刷刷地绽出笑声来，菜圃里顿时生发出一股活泼之气，连带那消磨日中的黄昏也新添风采。

笑声过后，刘空恍然地想起时辰来了，赶忙问道“二位远道至此，不知可曾晚饭过如若未几，不妨到素庐小宴一番，改时再择良日具备厚宴——”

“既如此，不敢驳将军面子，劳驾劳驾”枫明和刘仲两个颇有默契般地回应到。

刘空忙唤了自家小童搬来案几，摆碗酤酒，斟茶堆碟，又吩咐庖厨拽院中饲鸡作下，并几个新摘的黄瓜、瓠子等果蔬作物。

“今日准备仓促，只得清淡饮食，无厚味猛料之飨，还请两位将军见谅”刘空陪笑地说道，顺手为枫明和刘仲斟满酒。

“哎，惟酒无量，不及乱——”枫明轻推开酒盅，笑着说道，“君子谋道不谋食，枫明自当以茶代酒——”

说完枫明略抿一口茶，顿时清森舒爽之气塞满口味，他不由得赞叹道“其味甘，槚 也；不甘而苦，荈也；啜苦咽甘，茶也。”

语毕枫明滴溜一长气饮完，又慨然道“茶性俭，不宜广，广则其味黯澹。宿儒将军之茶，啜半而味增，其色缃也，其味馨 也，堪称枫明平生所尝之极品也”

“哈哈哈，枫明兄谬赞了，想二位将军远涉至此，不是只为了这一顿粗茶淡饭吧？有什么问题还请明示”

宿儒将突然话锋一转，点破了题，枫明和刘仲对视一眼，决定还是让娴于辞令的枫明与之对垒。

“巧言令色，鲜矣仁。我也就不圈绕了，前些日子的窃国大案，将军知悉多少”枫明毅然地发问道。

“我既为柱将，不能不对国事有所耳闻，实不相瞒，早在二位到达之际，八代早已召开秘密会议，案件形状早已具告知于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刘仲禁不住地打断道。

“只是八代吩咐我们不要轻举妄为，不必过于介怀此事，还说他已有安排——”刘空半回忆地叙述道。

“八代向你们公开的情报何如有透露出什么情绪吗？”刘枫明问道。

听完刘空的一番话，枫明心里自有了定数，但为了进一步验证虚实，也是检验宿儒将话语是否有鬼病，他仍细问道。

“据八代所言，守城关吏刘速因守备不当被凶人杀害，连同几个老守卫一齐遭死，经此雷殛，守卫的国宝寄希花也被盗走——”

“其余的呢？八代没说什么其他的细节吗？”这回轮到刘仲发问。

“没有，整个传召会议全程进展很快，八代也未过问我们意见，只是单单吩咐我们不必慌张”刘空仍是半回忆地回答道，眼神里不揉半点沙子。

“刘速不是被外人所杀的——”枫明接喳了，不待刘空发问，他忙继续道“整个案件疑云重重，但也并非毫无头绪，挑明说吧，我们便是专为此事来访的，八代此前密诏我们勘察此案——”

刘空瞳孔倏地放大，淋漓着几分惊诧和怀疑，恰好此时，庖厨端着烧好的土鸡上了菜案，陆续着几个小童也上了凉菜，三人一时只得默而不言。

庖厨刚把餐具撤换下去，端着厨具尚未走远，刘空赶忙冲着他们背影发了话，“李厨，遍告将府各地处童仆，将门风把好，闲杂人等毋得进入——”

“隔墙有耳，不得不防”安置好后，刘空搭讪似的说了句话。

“枫明兄若有什么想问，尽可开口，我必尽力配合”也许是觉得太过寂寥，又低头找补了一句。

“好，既如此，我便不三缄其口了，当然，接下来的问答，还请宿儒将军不为外人道也”枫明最后说道。

“搞那么庸促干嘛饭既然备上了，不如边谈边吃，莫被事体搅了兴致”刘仲打圆场道。

“鸷鸟将击，卑飞敛翼；猛兽将搏，弭耳俯伏；圣人将动，必有愚色”枫明心里兀自沉吟了一句，向刘空深意地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