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8章 王爷幕僚,林无为推理案情
七月九日戌时六刻,林府书房
林无为听完方童梓的话摇了摇头说道:“如果车夫何成是凶手最好,抓到他一切问题迎刃而解,但是我怀疑他不是真正的凶手,他不过是凶手的帮凶,只不过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帮凶罢了。”
方童梓和左德端四目相对,确认过眼神,都是疑惑和不解,左德端作揖说道:“请大人为我二人解惑。”
林无为起身捋了下胡须走到案前说道:“我猜测案件经过大致是这样,七月四日酉时钱家车夫何成借着某些名义送了三口缸到孙先良的家里,在他装水之时,凶手借机从西墙跳入院内,前后把两人用迷药晕倒。”
方童梓恍然大悟说道:“西墙外两深一浅的脚印?”
林无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因为孙先良身材瘦小,凶手把晕倒的孙先良脱光衣服蜷放进细缸内,用钝器一击击中孙先良头后脑干,但是此时孙先良被击中后应该还有一段时间的心跳,才真的死亡。”
方童梓这时问道:“公子,你是怎么知道在缸里杀人的呢?再有这样击打血不会四处迸溅嘛?为什么院内看不到一点血迹,或者冲刷的痕迹呢?”
林无为解释道:“刚开始我还不能确定,直到挖出主干和手脚后,周围的泥土里只有零星的小片血迹,有的墙角还没有血迹,我才有了凶手杀人放血的猜测,再加上我翻看院内破碎缸片时发现,虽然缸内洗刷过,而且凶手也有足够的时间去冲刷干净,但是还是残留了些许血渍,这我才确定了这个想法。”
“再有童梓你有所不知,用钝器击打身体,第一下只要不是打在主要经脉上,都只会溅射几滴血出来,当鲜血从身体里流出来的时候,再次击打,打中的是鲜血,才会迸溅四射。”左德端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方童梓点头回道:“谢公子解惑,小人受教了,大人说凶手有足够的时间?他不怕何成醒来看见他嘛?。”
林无为在房内边走边说道:“等下我会说到此点,先说凶手击打孙先良后,如果及时用衣物堵上伤口,就算击中主要经脉鲜血也不会喷散,之后用刀轻轻的划开腿部膝关节,手臂的肘关节。慢慢的等待,静静的看着孙先良的血全都流到一缸之内,之后用剩余两缸水稀释孙先良身体表面及体内剩余的血液绰绰有余。缸内的水完全不需要特殊处理,只需要泼到地上就可以,基本没有任何血液的痕迹,但是此时凶手还没有把水泼到地上,只是先得到了一具没有血液身体干净的尸骨。”
听到这里方童梓左德端二人深吸一口气,屏气片刻才吐了出来。左德端迫不及待的又问道:“大人接下来呢?”
林无为捋了两下胡须再继续说道:“接下来,凶手将“干净”的孙先良泡在水缸里,顺着刚才手脚划开的伤口,用精湛的刀法,先切割下来四肢之一,之后去后院挖土埋尸。”
说到这里林无为看了一下方童梓说道:“此时何成醒了!不过我想他并没有发现凶手,也可以说凶手先发现他要醒了,事先躲了起来,躲到后院,后院杂草丛生,不走到近前极难发现,再加上戌时天色昏黑,何成前后没有看到孙先良,又感觉头晕目眩,急着去还店家的马车,或者其他的事情之类,就匆忙的走了。”
林无为沉了口气继续说:“但是我相信此时凶手一定在暗处盯着何成,甚至可能就在何成背后紧跟着他,只要何成看见水缸里的尸体,他必定难逃一劫,甚至隔壁老汉一家都要命丧当晚!”
林无为捋了捋胡须又说道:“事情到此还没结束,何成走后,凶手将孙先良“埋”好,趁着夜深人静,抱着装血的细缸走到溪河边慢慢洗刷,回到院内把剩下两口细缸里的水泼在院内,再把缸放在四边墙角,背上孙先良的衣服带着凶器,挂好门牌,插上门锁,扬长而去。”
话音落地,方童梓左德端两人目瞪口呆,站在一旁许久不能平静。
方童梓少顷回过神来说道:“公子,这么复杂的杀人过程,你怎么猜出来的?公子!你不会是凶手吧?”
这时突然门外传来了两下叩门声,紧接着门外的田荷说道:“驸马,公主给您送点心来了。”
林无为瞥了一眼方童梓,一听是穆容慈来了,急忙打开书房门将穆容慈迎了进来说:“有劳夫人了。”
方童梓左德端见公主进来对着作揖行礼齐声说道:“小人门外等候。”说完二人便要退出书房。
公主穆容慈微微抬手止住说道:“二位及邢捕头都是夫君心腹之人,暂且止步。”方童梓左德端听到此话,立马屈膝在地上行跪礼说道:“谢公主谢大人赏识。”
穆容慈说:“先起来说话。”方左二人听罢起身抱拳于胸不敢抬头。
穆容慈打趣方童梓说道:“童梓,你初次见到本宫之时可不是这般拘谨。”
方童梓立马又跪下说道:“那时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言语之间,多有不妥,请公主恕罪。”
“想让本宫宽恕你也容易,把田荷娶了吧!”穆容慈淡淡的说。
田荷刚将盛着点心的瓷盘放在书房的案桌上,听到公主的话,瞬间一愣,耳朵一竖,红晕从脖根透到了头顶,紧张的心砰砰直撞,就这样背对着众人一动不敢动的等着方童梓回话。
林无为刚要开口为方童梓解围,方童梓跪着边说道:“婚姻大事本该由父母主持,但是童梓自幼父母双亡,由老爷和公子抚养长大,今老爷不在此地,一切全凭公子做主。”
林无为听完说道:“你先起来吧,今晚还不是定此事的时候,夫人留下你二人必有大事相商。”
穆容慈瞪了林无为一眼后,轻柔的对着田荷说:“田荷,你先出去吧。”听完田荷夹着肩,双手紧攥着走出了书房外。
林无为对瞪眼之事假装没看见,把穆容慈请到书案前,穆容慈站到书案一侧,林无为问道:“夫人深夜来究竟所为何事?”方童梓见公主走到了书案前,才起身并把书房门关好。
穆容慈说:“今日在后堂用膳时,隐约听见衙役说道了‘钱毅’此人,可是行川的富商钱毅?”
林无为惊讶的问道:“正是此人,夫人认识?”
穆容慈说:“夫君先说,你对此人了解多少。”
林无为说道:“我刚来行川任职时,见过此人一面,听人说钱毅钱掌柜是个善人,常在府县中扶倾济弱,广施恩惠,我未进京之时,在家乡丰水县也曾听闻过此人一两句名声。”说完看向方童梓,左德端二人。
方童梓摇了摇头,左德端却作揖说到:大人家住行川丰水县,可能对城中之事了解不多,钱毅并非行川本地人氏,七年前来到行川,出手阔绰,刚到行川一年内就高价收买行川渡口水运船只的十之二三,时至二年前行川四成左右船商都挂着他钱家的商号。钱家之富,在行川只有城东苏家和城北的黄家,可以与之分庭抗礼,两家还有可能稍逊一些。”
林无为捋了一下胡须说道:“我知钱家富足,未曾想是这般堆金积玉,只是我会行川近两年未曾听说钱家有过一掷千金的事。”
左德端摇了摇头说道:“好像确实如此,自大人升任知府后,钱家确实低调了很多。”
穆容慈听完笑着说:“这就是我今夜来此的原因。”
林无为说道:“请夫人为我解惑。”
穆容慈说道:“在我晋国未拓九州之时,虎踞江、川二州富饶之地,当时江州钱毅颇有才名,皇叔亲自恭请钱毅到帐下做了幕僚。十九年前各地藩镇割据,父皇带李太师自江州起兵,北上西出用了四年平定辽泗二州,过万江南下湖州之时,留皇叔镇守江北四州,皇叔令钱毅在辽州行巡抚之权。”
“啊?”方童梓惊呼一声又说到:“这钱毅十五年前就是三品大员啦。”
林无为闭着眼捋着胡须问道:“夫人,后来呢?”
穆容慈继续说道:“后来父皇收服九州开创大晋,想委钱毅重任,但是听说他正逢妻子离世,伤心欲绝,便婉拒了皇恩,带着两个女儿回江州了。此举也免去了他灭门之祸,。一年后父皇驾崩,托孤李太师,皇叔此时却起兵谋逆夺权,被太师平息后,皇叔一党皇叔之下尽灭九族!但钱毅未参与其中,一家人躲过了此劫。”
紧接着穆容慈看了一眼林无为说道:“夫君你是太师首徒,钱毅是皇叔旧党,你来行川任知府,他怕旧事重提,自然要行事谨慎低调。”
林无为捋着胡须点了点头之后说道:“也就是说当年镇亲王兵败后,钱毅便从江州来到了行川。”三人听完一致的点了点头
林无为在堂内走了两步又说道:“我有一个假设,当年钱毅妻子离世是偶然,婉拒皇恩回乡才是他真正的意图,他本就是镇亲王幕僚,又手握重权,镇亲王要谋逆之事,他一定知道,如果亲王谋逆成功,必定会去江州请回钱毅,如果兵败,钱毅可全身而退,缓缓图之。”
“啊?公子你是说镇亲王还有夺权之心?”方童梓惊说道。
林无为摇了摇头说:“猜测罢了,好了!今晚书房之事不传六耳。”
林无为从袖中摸出一枚执令对左德端说:“德端,你拿着执令再跑一趟,去钱府夜擒车夫何成,带回牢里审他一审,明早公堂之上我再提他问话,既然凶手让我们找他,我门就先将计就计,如果此事真与钱毅有关,不管他有何目的,也不管他是龙是虫,我都要还百姓一个公道!给天下一个平安!”
林无为说罢又从怀里掏出一方巾,方巾里包着一物,塞到方童梓手里,之后扶着穆容慈向书房外走去,只留给方左二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左兄,你送我回家呗?”方童梓对着一旁的左德端说道。
“方师爷如此怕黑?不过我还要去衙门叫人去钱府提审何成呢”左德端回道。
“左兄非是我胆怯啊,只是回想公子刚才说凶手杀人时残忍的手段,再加上设身处地想到何成晕睡在三口杠的旁边,一口缸里泡着刚和他相谈甚欢的孙先良,一口缸里全是鲜活的人血……”说到这里方童梓打了个冷颤。
左德端磕磕巴巴的说道:“额…要不师爷你先陪我回衙门吧,非是老左我怕黑,只不过今晚确实看不见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