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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49章 多好的露脸机会
“大将军一语中的,哈哈,不瞒您说,老夫举办这次家宴,就是为了抬举逸少,王羲之!”
周顗看了看王敦,不亢不卑,仿佛换了个人似的,望着众人说:“老夫,虽自诩名士,受到各位的抬举,可是能做的,也就是浑浑噩噩,好酒贪色,可是这天下之人不能都像老夫这样啊,所以,老夫,索性抬举一人,让天下人人看看,这世上正气何在,仁义何在!”
“周长史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吗?竟能说出这样的话!”
“王家最没名气的就是王羲之,除了会写几个字,他还会干啥!”
周顗那几句话一出口,满座宾客议论声立刻响了起来。
“好一句正气何在,仁义何在!”议论声还没持续多久,王敦眯着眼睛在食案上拍了一巴掌,冷冷地质问:“周长史莫不是含沙射影,借机声讨本将?”
“哎,大将军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何出此言啊?”周顗故意装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就是啊,大将军把陶侃扣留下来,那也是为了安定江南,何错之有?!周长史,您没必要针对他吧!”王述早就忍不了,看到机会,立刻插了一句。
他这几句话原本是为了讨好王敦。可是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却极为不合适。因为,王敦扣押陶侃就是为了争权夺利,谁都能看出来。所谓的安定江南,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说法,自己人念叨几句也就罢了,怎么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呢?在这个时候把这样的话说出来,只能起到一个效果——让王敦的行为遭到所有人的评判和议论。
简单来说就是,王述为了站好队,却帮了个大大的倒忙。
果然,他的话音还没落,议论声瞬间没了,满座宾客纷纷或明或暗地望向了王敦。
而王敦自己则表情尴尬到了极致,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什么叫猪队友,王述这就是啊!
“哎……”场面极度尴尬之际,王导叹息了一声,望着蔚蓝的天空,感慨万千地说:“其实,依老夫看,周长史抬举逸少也是应该的,永嘉三年(309年),我那可怜的堂兄为了救壶关,却落了个兵败溃逃,至今生死不明,那一年,逸少才七岁啊,七岁的时候就没了爹,对孩子的打击有多大,诸位可以想想,不过,逸少却并未因此而消沉,他师从姨母,发扬家学,比同龄人中哪一个都刻苦,就凭着他这份刻苦,也值得周长史抬举,所以,老夫……”
“王吏部此言谬误!”周顗站起身,打断了“和事佬”王导,一面摆着手,让仆从把第一口牛心炙往王羲之跟前送,一面说:“蓝田侯的指责是对的,老夫抬举王羲之,就是因为他以大义为重,甘愿冒着和叔父反目的风险,去救陶侃!”
“救陶侃,就是救天下!我们周王两家英才辈出,可是又有几个甘愿为了端正天下风气,放弃眼前这点锦衣玉食、蝇头小利呢?没有,就连老夫也没这个胆气!”
说着说着,周顗竟然淌下了泪水,哽咽着说:“所以,老夫拼了性命,也要抬举王羲之,因为他为天下,为这乱世树了榜样,存了一份念想……”
“哼!”听到这里,王敦脸上实在挂不住了,握紧拳头在食案上砸了一下,转身就走。
“哎,哎,大将军,您别走啊,您走了,我这公道靠谁讨啊!”
王述顿时急了,望着王敦离去的身影激动地大喊,可屁股却始终不愿意抬起来。
众人看到他这副滑稽模样,同时笑了起来。
笑声落尽,王敦也走远了,满座宾客再也无所顾忌,同时向王羲之投去了钦佩的目光。
“来,大家干一杯,为逸少,为天下百姓!”王导举起酒杯,提议说。事实上,人人都知道,王家的精神领袖从来都是为人谦和,一团和气的王导,而不是嚣张跋扈,野心勃勃的王敦。特别是年轻一辈中,能涌现出王羲之这样的人,也是受了王导的影响。当然了,王导对此也心知肚明,只是他向来以大局为重,也为了家族和睦,始终避免和王敦正面起冲突。
这时候王导举起了酒杯,无异于认可了周顗所表彰的事情。
周王两家人看在眼里,心知肚明,同时举起了酒杯。
等到众人喝干杯中酒,牛心炙也送到了王羲之眼前。
“逸少,别光顾着吃牛心炙啊,讲两句,讲两句听听!”王家同辈人中,有人起哄说。
“就是啊,逸少,说说吧,你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其他宾客跟着怂恿他。
“老王,赶紧啊,多好的露脸机会啊!”大白鹅也扇着翅膀怂恿。
王敦、周顗、谢安虽然没说话,却笑着望向了王羲之。
只有王述始终拿眼睛瞪着王羲之,再瞪下去的话,估计眼睛要瞪出血水了。
“天下是人人的天下,大家一起努力,总有迎来太平盛世的一天。”胸中虽有千言万语,可是,站起来后,王羲之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望着众人深深一揖,坐了下去。
“原来逸少做这些是为了迎来太平盛世……”谢安点点头,陷入了沉思中。
“谢公,王吏部,喝酒、吃菜!”
耳畔忽然传来了周顗的招呼声,谢安才从沉思中回转了过来。
这时候,宴席已经正式开始了,众人相互敬酒,大快朵颐。
毋庸置疑,王羲之成了这次家宴的焦点,而王述则遭到了所有人的排挤。
“小样,看我不弄死你!”看到王羲之得意的样子,王述气得直咬牙。
“公子可能暂时弄不死王羲之了。”一直站在王述身后一言不发的金岚儿终于开口了。她用眼睛瞟了瞟正在敞开肚皮饮酒的周顗说:“大将军本来就和王羲之有血缘关系,现在王羲之又得到了那位天下第一名士的抬举,咱们想杀他可就难咯。”
“有多难?我不管!今晚我就想要了他的命!”王述砸着食案,激动地说:“你要是还记得我救你的那份恩情,马上就给我去办,别他妈的再找理由了!”
“好吧,那我试试。”实在没有办法,金岚儿明知道这么做不合适,还是答应了王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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